与罗门,地底圣坛,白纱覆面凤眼如丝的女子斜身靠在圣座之上,妖娆的目光轻轻扫过面前单膝跪地面色沉静的黑衣男子。
“锥实,本座听到传言,说此次迎回的圣灵圣女,似乎和鬼君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传言,不知是否属实?”上座之上传来娇媚的声音。
锥实低着头,面色如常:“回师宗大人,锥实不知。”
“哦?不知?”师宗大人轻笑一声,“你当时不是在场么,我们尊贵的圣灵圣女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个男人的时候,你不是,全都,看见了吗?”
锥实低头,不语。
“既然你不想说,本座也不勉强你,”凤目轻转,她勾唇一笑,扬手,示意下属推出一个方形物体来。
“想知道,这是什么吗?”师宗大人起身,移步到物体前,伸手,覆上物体上罩着的白布。
“我觉得,看见她,你是会高兴的~”她弯眉笑起来,话落,一松手,将那白布扯了下来。
白布揭开的瞬间,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露了出来,在看到那口棺材中闭目沉睡的少女的那一刻,锥实睁大了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少女,脸色苍白,眉目清淡,小小的身子漂浮在水晶棺中的液体里,熟睡一般安详。她还是他记忆中那个样子,当年,是他亲手,把这样的她葬在了与罗门的后山。
那是林安,原本的,顾林安。
“怎么,觉得很惊讶?”师宗大人微微勾唇,伸手覆上那如同冰面一样的棺盖,“当年你们去调查蛇妖袭人,驭清带着那样的伤回来,本座就已经有所怀疑,细细查了一下,那伤他的人是什么身份,那人身边跟着的蛇女又是什么来头,要略知一二并不是难事~只是,这当时以备不时之需留下的身子,却不想今日会有如此作用,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哈,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你说,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师宗大人撑着水晶棺,扶额,大笑起来,“上一世啊,上一世他就是为情所困,死在了与罗门的女人手里~结果这一世,那不可一世的鬼君这一世,居然爱上的,还是一个与罗门的女人!你说,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啊?哈哈哈,这就是天意啊,我们与罗门,天生就是他的宿敌,我们与罗门的女人,生来,就是那个鬼君大人的劫难啊,哈哈哈~”
看着面前这个言行已近疯癫的女人,锥实低头不语。他早已习惯了这个身份尊贵的师宗大人人前人后完全不同的两种姿态,淡淡的目光扫过棺中少女那苍白的脸,那一瞬,他却觉得胸口一阵烦闷。
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宗大人仪态尽失大笑不止,也不知笑了多久,才勉强收敛住心神。
“所以锥实,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本座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吗?”师宗大人冷哼一声,那娇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异样的寒意,“念在你多年尽心侍奉,之前那有心隐瞒的事,本座就不予追究了。三日之后,本座要举行侍月仪式,你吩咐他们好好准备。”
转头,那妖娆的凤目看向水晶棺中的少女,那个眼神,既兴奋又疯狂。
“待到仪式结束,圣灵圣心融为一体,下个月圆之夜,就是鬼君的死期!”
——
千里之外,朔越本家。
夜半时分,千羽站在一扇大门前,久久,犹豫不前。
自那日离开避暑山庄,他们驱车回到朔越本家,已有十日了。
如今,她和他的关系,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淡淡的疏离。
就像是原来关系亲密但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如今再次相面,虽然有着共同的记忆,却没有了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
其实这样的状态,她并不讨厌。
她从最开始,就不想他把她再当作是原来的千羽来对待。如此这般的关系,正好全部打乱一切重来,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重新来过的契机。
而今晚,她就是为了创造这么一个契机而来。
站在他的卧室门口,她再次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没有点灯,却依旧明亮。清冷的月光从拉开的窗帘间透进来,洒在床上,他还保持着原来的习惯,喜欢枕着他最爱的月光,独自入眠。
她慢慢走到床尾。
那一床的,银丝如雪。
他的长发散在枕间,散了满床,垂落到地上。一床的月光之中,那微微侧身,盈盈而卧的美人,静静阖着眼,睡颜安详。
她只觉得心如擂鼓。
悄悄从床尾爬上去,她慢慢的,一点一点,靠近他。
那张天人般的脸,在月光之下圣洁高贵,带着让人无法亵渎的美。天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敢,如此,靠近。
屏息凝神,她俯身,近处那绝色容颜,美得让人窒息,让人,再难直视。就在她决心要闭眼前的一刻,却见那如翼般密长的睫毛轻轻一颤,身下的人,眼睑微揭,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血瞳清冷,对上那样的眸光,下一秒,她再也承受不住心头那倏然生出的寒意,翻身下床,一下跪到地上。
半倚着身子,血瞳淡淡扫过面前少女低垂的眉眼,片刻,他起身靠上床头,淡淡开口:“你这是,干什么?”
她抬头,努力对上他的目光。
那如丝的眉眼里,还带着将将初醒时的三分不悦七分慵懒。一头如雪的银丝随意披在肩头,他的身上,一袭华服黑底镶金红牡丹,称极了他的肤色他的眼。
此刻,他正微微偏过头看她,肤白胜雪,血瞳如凝,那微微敞开的衣领处露出一小截光洁的肌肤,在一片莹润的月光中,透着摄人心魄难以言说的魅惑。
她愣愣看着他,愣愣的,咽下一口水。
“千羽来伺候殿下就寝。”
片刻之后,她平静着开口,努力,让自己看着镇定自若。
就寝?他微微挑眉,轻笑开来:“你难道看不出来,本君已经就寝了么?”浅浅上弯的唇角,眼底,却没有笑意。
跪在床头,她的心跳得非常快,一半是激动,更多的,却是害怕。
心里,她在拼命说服自己,拼命,逼迫自己再进一步。今晚就是她唯一的机会,错过了,错过了今晚,一切就只能回到从前,不,是会比从前还要糟糕!
她不要,不要再做那个永远跟在他身边却永远入不了他的眼的那个人;
她不要,不要再做那个即便只是逢场作戏一夜欢愉,却仍旧轮也轮不到她的那个人!
她要得到他,她想要做他的女人,她想要,做他唯一的女人!
事已至此,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勉力一试。
眼底带上了坚毅,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直直的,对上那双血眸。
开口,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她说,千羽是来伺候殿下就寝的,也就是,侍寝。
话落,轻薄的衣衫自少女肩头滑落,未着寸缕的妙曼酮|体,在一地清冷的月光中,一览,无余。
她很美。
乌黑的长发如瀑,雪白的肌肤若瓷,周身散发着年轻女孩特有的娇艳魅惑,她走近一步,跪上床沿,一双剪月般的眼眸带着丝丝迷离,她抬眼看他,红唇轻启,淡淡吐息:“戊哥…你说,好不好?”
他的眸光淡淡,落在她脸上。
下一刻,就在那娇艳的红唇即将触到他的前一刻,忽然,一根纤细的银丝缓缓绕上她雪白纤细的颈项,虽然没有一丝痛楚,甚至谈不上一丝阻力,却让她在感觉到的那一瞬,惊得周身一阵颤栗,僵着小脸,愣在了原处。
近处,他还是那副淡淡勾唇的样子,淡笑着,他开口,声音很轻,却透着寒意。
他说,下去。
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她立刻后退,翻身下床,跪到了地上。
清冷平缓的声线,自上方传来。
“这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千羽低头弯腰跪在地上,浑身忍不住颤抖,只感觉床上之人缓缓起身,下床,经过她身边,慢慢,走到了窗前。
四周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少女跪在地上,然后,慢慢弯下腰俯下身,慢慢,全身趴伏到地上。她不明白,她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行,为什么,她就不行?
无声的泪水滑落脸庞,她却是不敢哭出声来,她不敢让他洞悉到自己心头的渴望,她已经被拒绝了,若是那样强烈的欲望再被他知道,他一定会离开她。
默默落了一地的泪水,她终于仰起头来,用力,擦干脸上的泪痕。她还没有输,她还不能输,千年的等待,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她怎么能在这里输?!
调整好情绪,她缓缓站起身来,穿好衣服,开口,已是平静恭顺的语气:“刚刚是千羽造次了,请殿下恕罪。”
窗前的人转过身来,看着她,那淡淡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千年的相处,她是他身边的人,他的脾性她也能稍稍踹度出几分来。微微垂了头,她叹了口气,换上一副做错事之后略有伤心稍带后悔的表情:“戊哥,这次的事是千羽错了,千羽只是觉得戊哥身边也没什么伺候的人,再加上千羽现在又是女儿身…总之是我考虑不周,一定是千羽长得不够好看,不够侍寝的资本…”
说着,倒反而显得有些委屈起来。如今她本来就是一副女儿家的样子,那低头委屈的模样,倒是一时显出不少娇羞来。
她找了个理由,算是解释了,按照以往,她这个样子,几乎是所有的事,他都可以就这么算了,不再计较深究,只是…
他看看她,半晌,轻叹口气。
只是有些事,一定要在最初的时候就说清楚。
“千羽,以后这样的事你不必再做,抑或,若是你存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心思,也最好就此打住。”
一地皎洁的月光之中,他开口,那语气虽然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可那样一番话淡淡说出来,却是足矣将她的身心,冻结成冰。
他说,千羽,即便你现在身为女子,我也永远不会要你。理由,有三。
其一,你是我养大的孩子;
其二,在我心里,你是个男孩子;
其三,他淡淡回眸,清冷的目光扫过她有些僵硬的脸,
其三,这天下的女子在我眼里,从来没有够不够好看,只有我想或不想——因为任谁,都不可能足够好看。
“所以,你若是都听明白了,就下去命人准备沐浴更衣,今晚你身上有种味道,沾到了,我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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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白欣喜的表示,虐女配啦~(撒花)
所以说,大神的床不是想爬就能爬的哇,千羽妹子,貌似一辈子都爬不上去啦=。=
白想说,前代的鬼君大人,果然是各种霸气妖娆不解释啊,连自恋都自恋得这么有品格~所以说,大家还记得林安小朋友觉得全世界最最好看的人就是她家大神咩,某白想说,其实大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哒~^_^
今天是二更,老时间八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