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汐被安排在天子号客房,环境清幽,方青还送了个小丫头来伺候着。其实说什么伺候,不过是变相的监视,她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不会怕这些莫名其妙的监视。
“小丫头,快来跟我说说,那个丹凤朝阳,是怎么做的?”石师傅是个急性子,当下梳洗收拾了,来到了齐汐这里。
“石师傅,当真是好学不倦。”齐汐拉着石师傅坐下,并翻起一个倒扣的杯子,为他倒了杯水,“其实这道菜也没什么难的。”
她说的慢慢悠悠,石师傅却越发的感兴趣了。
“菜中的凤凰,无非是鸡,可是丹凤?难道是火鸡么,可是火鸡似乎是黑的,这朝阳又是什么?”
“这事儿不急,要先准备一月的时间方可。”齐汐轻笑一声。
石师傅蹙眉,要做一个月才做的出来?“要准备什么劳什子,这么久的时间?”
“这道菜,是我小时候吃过的,具体做法,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想来以石师傅的本事,我说个大概,您也该是能做出来的。”她浅浅的笑着,毫不吝啬的帮眼前这位大厨戴着高帽子,果然看到石师傅心情甚好的抬了抬头。
要说这丹凤朝阳,自然不是齐汐开口胡诌,只是吃这道菜的年陈有些早了,还是父亲下厨做给她吃的,那时候她年纪尚幼,又怎么记得住那许多?
“是这样吗?”石师傅爬了爬头发,沉吟了半刻,忽然道:“这样好了,你跟我一起去厨房,你告诉我,我来准备,要准备什么也一次性说明白了,我让人去采买。”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她笑了,跟着石师傅下楼,一个月,足够了。
厨房人手多杂,有不少二厨三厨,正在忙碌,切菜的切菜,和面的和面,齐汐和石师傅进来的时候,众人侧目,不由都停了手。
石师傅虎目瞪视周围看着的徒弟和下手,喊道:“都看什么看,没见过进厨房的姑娘吗?都给我滚一边去,该干嘛干嘛。”
这话倒是对了,这些大厨们,是真的没见过姑娘进厨房,虽说古有名言,君子远庖厨,但是这乾朝可是奇怪了,厨娘一般都上不了台面,大的宴会酒席,都是男厨包办。
“丫头,咱们去我那个灶,清静,今晚上大少爷要宴请县太爷,厨房这都忙着呢,我那个灶没人敢动。”
“原来如此,县太爷要来,是石师傅亲自掌厨吗?”她边走边问,石师傅一听就乐了,“俺现在一般不做宴,都是俺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做,京里来了人,俺才做上几盘。”说着,脸色有些讪讪,约莫是想到了那徒弟丢人的样子。
齐汐听着,脸色却是暗淡了下去,这方家,倒是懂得拉拢,和京里都有关系,不像他们家,因为不屑,反倒成了人家杀鸡儆猴的对象。
石师傅以为这丫头对吃的相当讲究,因尝不到他的手艺失望,当下哈哈大笑,拍着齐汐的肩膀道:“小丫头家的,别老哭丧个脸,你要想吃,点给师傅听,俺做给你吃。”
他鳏寡半生,中年才娶妻,没有子嗣,虽然收了林天威做徒弟,却总觉得那小子不是个什么好货色。
齐汐勾了勾唇角,胸腔有些暖意,当下将做菜要准备的一些东西都告诉石师傅,石师傅虽然疑惑,却依然吩咐人去采买了,甚至在结束一切之后,还炒了两个小菜,一老一小坐在大厨房内的小厅之中说说笑笑,外厨房却开始叽叽喳喳。
“哎,你听里面那两个,说的菜色我们都没听过。”
“说不定人家齐姑娘从小出身就好,见过的世面大吧。”
“真香啊……石师傅好久都没做过东西了呢,这姑娘,看来很得石师傅的心。”
众人带着怜悯的目光朝林天威望了过去。
“难保石师傅不会收了那小丫头做徒弟,在这一行,倒是没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说法。”
“你说的对,石师傅本来也不喜欢他那个徒弟……”
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天威一刀刀仔细的切着肉片,甚至在齐汐和石师傅吃完了东西,出门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双按着猪肉的手,却完全插进了肉中,将一块好好的五花肉捏的七零八落。
贱女人!不给你的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这莲花馆是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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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的很快。
齐汐坐在窗边,托腮看着窗外的莲湖,风光明媚,画舫游泊,一派静美风情,然而,越是美好的事物,越长久不了。
“县太爷来了吗?”她问。
身后的小丫鬟答道:“太爷倒是来了,只是大公子临时有些事情处理,耽搁了。”
齐汐笑了笑,这招借力打力,此时绝对是恰到好处,真不知道,如果县太爷和方允谦在自家馆子里吃出问题,会是多好看的事情?
“我出去走走。”
说完,她站起身来,这一起身之际,忽然有些眩晕,身侧的小丫鬟伸手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的时候,小丫鬟才退后了几步,可是齐汐却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罢了,看戏,怎么不能提前找个好位置?
于是率先转身,出了房门。
晚间,客多。
她是莲花馆的贵客,虽然被“监视”,不过也算是自由,宴请贵客的花厅,是在二楼,天子号房的边上,齐汐顺着走廊绕过花厅,眼角漫不经心的往那贵宾厅扫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前行的步子却停了下来,以至于身后的丫鬟差点撞了上来,她迟疑了下,还是上前,抬起手臂一推,门却自己开了。
这个场景,十分熟悉,熟悉的让她背脊冒冷汗,她的心猛的揪紧,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内走去。
“齐姑娘,太爷在里面,你不能进去——”小丫头赶紧追着喊叫,可一切已经晚了!
花厅之中没人伺候,齐汐走到那趴在桌上的太爷跟前,颤抖的手指搭上了那人的肩头,只是一推,原来趴着的人竟然翻了过来,软软的倒在厚实的波斯地毯上,七孔流血,面目狰狞,尤其是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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