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商府的忙碌,夜府的忙碌就显得薄弱的多了,太阳落山的时候,齐朗在院子里,躺在竹椅上,竹椅前的雕花枕屏,将她的脸隐隐约约的遮住,整个人,整个姿态,显得慵懒无比。
夜水镜提着一壶酒,走进内院的时候,就看到中央赫然躺着那个女子,身边没有一个人,就只是那个女子。
“水镜?”齐朗双手枕在头下,愉快的问。
“嗯……看来你是眼瞎心不瞎……”夜水镜走到齐朗身边,坐了下来。
“哪有那么厉害……”齐朗并没有坐起来,只是往边上躺躺,不知道她眼睛有问题的人。还会以为她是在数星星呢……
“只是,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的脚步可以向水镜你一样,不论什么时候,不急不躁,不论什么时候,气息都不会问紊乱,你是没有感情呢?还是大彻大悟了已经?”
“呵呵……”夜水镜只是淡淡的笑着,云舒月朗。
“眼睛瞎了,都没有办法和你对弈了……真遗憾……”
“这盘棋朗儿步步为营,水镜只是个看客……”
“喔?那水镜知道,看客的含义么?”
“观棋不语……朗儿放心,水镜知道,一个看客该做什么……”
“谢谢,水镜,你若插手,我会很麻烦……”
“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齐朗里夜水镜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泥土味,是呀,像是小草刚长出嫩芽,一种清新扑鼻的泥土香味,是大自然的味道,齐朗不由自主的多允吸了两下。
“其实,朗儿的眼睛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似乎在水镜面前,什么都是了然的……”
“这是步险棋……”
“呵呵……”
“韩公子呢?本来想你们安排在一起的,欣儿说,你拒绝了……”
“男未婚,女未嫁,传出去,不太好……”齐朗浅笑。
“是吗?可是你的眼睛,需要有人在身边……”夜水镜淡淡的说。
“没事的……皞马上就回来了……”
“你和韩公子,发生了些什么。”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
“是。”齐朗简单的答道。
夜水镜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把带来的酒,打开了盖子,酒香飘了出来。
“呦,带礼物来啦!”
“要不要尝尝?”
“那是当然!”夜水镜将酒壶递到齐朗嘴边,齐朗闻闻飘逸的酒香,咕嘟咕嘟的喝下,一把抹点嘴上的酒渍,将酒壶递给夜水镜,夜水镜接过,放到嘴边,一倾而倒。却是如仙人饮酒般,飘飘摇摇,灵动自然。
“水镜,夜家的宗族在潼江……”
“嗯。”
“潼江和昭和的寿城接壤,也是极西之地离无心殿最近的地方,夜家对这次的疫病有何看法呢?”
“朗儿怀疑夜家和无心殿有所牵扯?”
“是!”
“若真是有牵扯,怕是和爷爷也没有关系,夜家是不允许入朝为官的,爷爷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代表背弃了夜家,虽然爷爷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夜家主事,但其实,夜家的事,一直都是家弟在处理,爷爷一心为的是昭和。”
“水镜,说这么多,怕我误会左相大人么?”
“呵呵,朗儿不会!”
“这无心殿的动静太过于诡异,频繁,我在想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江湖上的组织插手朝廷之事,本就很奇怪。”
“水镜,太子,与国军,已经被软禁,看来四皇子发生兵变,是早晚的事。”
“嗯,四皇子忍耐的够久了……”
“只是,我不觉得,但单凭一个钟越和其部署可是使他这么嚣张……”
“少爷,郡主,四皇子来了……”风伯站在院子的边口,没有进来打扰两人的意思,整个院子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那两个人儿,倚在睡榻上,几乎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呵呵,软禁了国君和太子,这下一步,是我么?”齐朗伸手要酒,夜水镜递给她,齐朗一口将剩下的酒全部喝完,道,“人在哪?”
“在前厅呢……”
“风伯,麻烦你回太子,我马上就到。”
“是!”风伯看看齐朗的眼睛,犹豫该不该走,得到了夜水镜允许的眼神,才放心离开。
夜水镜扶起齐朗,道:“要去换个衣裳么?”
“不用了……”
“嗯,我陪你过去!”
“好……”
“你三哥的事爷爷已经知道了……”
“那天陈冀在,总是会让大家知道的……”
“你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现在关于真脉图和黄金令的传闻有两种,一种是在你手上……”
“一种是在我三哥手上对么?”
“嗯……”
“一点也不意外啊,纳兰家这一辈的活着的,就剩下我和三哥了,这么个猜测法,也是无可厚非的……”
“爷爷可能会派人对付你三哥……”
“水镜,你在为我担心?”
“他是你唯一的哥哥了……”
“呵呵,不错,不过,左相大人,要是可以帮我杀了他,我都是很感激呢……”
“?”
“不过,要和左相大人说一声,可不能轻易了结,最好折磨致死……”
夜水镜看着齐朗,那女子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传言是真的,杀了自己亲哥哥?夜水镜如是想的,却是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一道目光目送着两人的背影,那是在院子另一侧的韩青木,若是不仔细看,这厢纤细的身材,乌黑的长发,雌雄难辨的忧郁,让人这的会错以为,这才是天下第一美女,竟是超越性别的精致,美好。
韩青木为何而来,又在这呆了多久,怕是连他自己都忘了,身边忙忙碌碌的人们不论是男女,不论是老少,当从韩青木身边走过时,无不侧目注视,怕是他们心中都在揣测,这夜府是怎么了,先来了个不可方物的美女,又来了个这般俊美的男子……
韩青木只是对来往与他打招呼的人点头微笑,但这足以让那些人失神一阵子,而韩青木只是看着那空了人儿的床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