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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晚伸手,指了指府宅的方向,“你老婆在我家。”

“什么?”楚靖煊显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趁他失神的空当,秦向晚挣脱出来,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见,但姿态却是从容沉静的。

她再次朝六皇子府的方位指了指:“您的夫人在那里。”意思很明白,就是说,您老认错人啦。

楚靖煊却像是压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似的,视线从头至尾,没有向六皇子府的方向瞥一眼,“我没有认错人。”

呃?没认错人?那就奇怪了,堂堂四皇子,皇家除了皇帝以外,最有分量的人,找自己做什么?

“四殿下是找我的么?那请问,殿下来此有何贵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没时间跟他墨迹。

就这么不耐烦?隔着一层面纱,他都能清晰感觉到她的抗拒,心里莫名感到失落,“没什么,就是……无意间走到这里……”他忽然说不下去,这样拙劣的借口,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别人。

秦向晚不知他想说什么,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与第一次见面时的倨傲截然不同,虽然心中暗暗有些得意,但还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静妃娘娘如何了?太医有去瞧过么?”

“好多了。”楚靖煊像是松了口气,如果她一直追问自己来此的目的,他怕是真的要无言以对了。

秦向晚点点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还是不要戳穿为好,做人嘛,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面前这位毕竟是东盛朝的皇子,手握重权,自己要真惹恼了他,想必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于是她绽放出了十二分的笑脸,虽然对方看不到,但应当能感觉到:“殿下这是要携妻回府么?如果您觉得不方便,我可以代为……”

“陪我走走。”低低的声音,打断了秦向晚未完的话语。

“哦,陪您……”什么?陪他走走?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礼貌地问了一遍:“真是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听……”

楚靖煊再一次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太师府上有个叫柳大壮的,他曾经救过你的命,你很重视他。”

“啊……这个……”

楚靖煊看也不看她,率先朝人群密集的街道走去,“我府中倒是有些个闲差,改日我寻个机会,找太师把人要过来,你觉得如何?”

这个建议不错,在四皇子府当差,自然要比留在太师府要好得多,前途无量不说,身家性命也有了保障,但她却不打算这样做,不管在太师府还是四皇子府,柳大壮都只能是个奴才,毫无自由可言,她既然答应了他,要解开所有束缚,将他送上天空,那就一定要履行诺言。

她假意思索了一下,这才客套地拒绝:“多谢四殿下好意,大壮是个粗人,去了您府上,怕是要给您添乱,再者,他的身契还在我爹爹手里,我爹这个人吧,特别念旧,大壮在太师府当差已经有十年,两边多多少少都有感情,不可能说走就走。”

正话反说,她说话总是这个调调。

想起她对自己的恭敬态度,楚靖煊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倒宁愿她发发脾气,当着他的面,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这样不咸不淡,会让他心里的愧疚感越发浓重。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再搭话,她既然已经表示不愿意了,自己又何必勉强?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的走着,直到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吆喝声笑闹声传入耳中,楚靖煊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身边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心头又是一阵失落,自己也闹不清楚,他到底在失落什么,茫茫然站在原地,任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就这样站了许久,身后忽的传来声音:“殿下要是没处可去,不如就到对面的小吃店坐坐吧。”

是她的声音?

他难以置信地转身,果然看到一身月白长裙的她,正静立在自己面前。

他张了张嘴,忽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向晚无奈抚额,这四皇子该不会精神方面有问题吧?打他出现在六皇子府外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正常过,总是神神叨叨,心不在焉的。

算了,人在高位,心理难免会无法避免地发生一些扭曲,她是可以理解的。

她要去的小吃店就在对面,她是那种打算做一件事就必须做到的人,如果今天因为某些事而错过了品尝的机会,那她一定会心塞整整一个月的。

这种性格,说好听了叫执着,说白了,就是死心眼。

楚靖煊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了个“好”字。

秦向晚品尝美味的好心情,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人事的影响,嗅着店里传来的阵阵香味,她一连点了好几样吃食,有米冻糕,梅花豆腐,金钱酥,牛粉肠,包心鱼丸和一大碟芋头丝果。

当小食被一一端上来时,旁边的食客眼都直了。

哪有一个姑娘家这么能吃的!不过看到对面的楚靖煊后,又了然一笑,男人能吃,那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再无人注意她这边。

可事实上,那一桌吃食,都入了她一个人的肚子,简直可称得上是风卷残云,天惊地裂。

吃完了小食,秦向晚又要了两杯铁观音,最近她大概是走了财运,金银珠宝什么的,哗哗地往她口袋里掉,故而花起钱来也不心疼。

喝茶的时候,她慢条斯理,细品慢尝,与吃东西时的囫囵大相径庭。

楚靖煊手指抚在瓷杯边沿,目光落在澄清的茶水上:“这桩婚事,不是我的本意……”他为什么要说这个?听起来,就像是在找她诉苦一样。

他后悔万分,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实在是糟透了。

秦向晚捧着茶杯,热腾腾的蒸汽,将面纱氤氲了一大片,纱面紧贴在她的唇角,勾显出她饱满的唇瓣,“既然娶了她,就好好待她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难道打算用静妃做一辈子的挡箭牌么?

听了这话,楚靖煊心头越发焦躁了:“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辈子朝夕相对,这是何等的残忍!”

秦向晚挑了挑眉,将茶杯放下,抬目看向对面神色沉冷愠怒的男子:“四皇子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是啊,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她这话,还真把他问住了。

他突然沉默,良久不言,以为她会放弃,可她却一动不动,他知道,她此时的视线,正牢牢迫视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他苦笑一声:“同病相怜吧。”

闻言,秦向晚忽然笑了,但她笑得很含蓄,隔着一层面纱,无人能瞧见。

“同病相怜……”她重复,不知不觉,语气里也带了笑意。

怎能不笑呢?他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心头苦闷难当,而自己嫁了一个全天下都敬而远之的男人,这样的他和她,不正巧应了那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么?

是,她嫁的男人,是传说中被鬼神诅咒的不详存在,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与他同病?她最多是相怜罢了,可怜他,同情他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不敢争取。

她复又端起茶杯,将杯沿凑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清醇甘冽的茶水。

“四殿下,这茶苦么?”

冷不丁被这样一问,楚靖煊有些发怔,呐呐回道:“苦中带甘,细品之下,倒是清香怡人。”

秦向晚放下茶杯,站起身:“茶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品茶之人。”

楚靖煊心头一动,尚未来得及细思话中深意,就见秦向晚错身绕过桌椅,朝店外走去:“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楚靖煊赶忙起身相送,穿过一条窄小的巷道,对面那条清冷的长街,便是六皇子府的所在地。

秦向晚吃饱喝足,很是神清气爽,远远瞧见大门口的轿子已经不在了,更是心情舒畅,拖着闲散的碎步,一点点往府邸的方向挪。

走了没几步,胳膊忽然被人拽住,一回头,见楚靖煊正一脸复杂地瞧着她。

她被他瞧得有些发毛,甚至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透视功能,能穿过面纱看见自己的脸。

“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眼你的样子?”

啊?你丫没病吧?找虐呢!

抽出自己的胳膊,秦向晚一点也不给面子:“不能!”揭人伤疤这种事实在是太缺德了,四皇子你好歹也是天潢贵胄,如此下作龌蹉,你皇帝爸比造吗?

“我……”原想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无礼道歉,但她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却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突然之间,生出了丝自暴自弃之感。

秦向晚看着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圣母一回,可酝酿了半天感觉,就是心软不起来。

他可是皇子,有钱有势又有貌,要黯然神伤,也该是她来黯然神伤,无病你特么乱呻吟什么!

丢下被她打击惨重的楚靖煊,秦向晚径自回到了六皇子府。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日光像隔了层红纱,照得府宅一片暖融生辉。

相较于仆从成堆,侍人遍布,她更喜欢六皇子府这种略趋于阴森的寂静,不过此刻的府宅,阴森褪去了十分,柔和安逸却加了五分,让她更加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一整天没见到楚越漓,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虽然对他的行踪不关心,但好奇却是有的。

连四皇子都能闲得找自己诉苦,楚越漓这不招人待见的魔皇子,能忙到哪里去?

一边琢磨一边朝卧房的方向走,还未走近,就听卧房里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瓷器碎裂的响动,听起来有些吓人。

莫不是遭贼了?哪个贼这么大胆,六皇子也敢招惹?活腻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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