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
此时天色还暗,月亮还悠闲的高挂在枝头,星星也隐约的闪烁着,远处的公鸡鸣晨,清凉的空气弥漫,露珠镶嵌在叶子之上宛若一粒粒透明的宝石,惹人怜爱。
一阵细碎的交谈,打破了属于夜的寂静。
“连濯,你看这件衣服这么样,配不配不上大爷我英俊的相貌。”连翘捞起仍在睡梦中的弟弟连濯,扬着衣服往身上比。
“嗯嗯,完美的衬托出你大爷的美好身段。”
“我觉得也是啊,要是有太多的姑娘迷上大爷我,那大爷真是罪过了……喂,你都没睁开眼,怎么看出与大爷配啊……喂,你给我醒醒……”
原本沉醉在美好幻想的连翘,突然发现询问的对象——自家可恶的弟弟连濯根本连眼角都没有给他打开过,生气的扯住连濯的衣领,左右上下摇动。
“睁开眼睛,那是用眼去看,闭上眼睛,那是用心去看,当然用心去看才能看出本质。”连濯经验丰富的一边偷睡一边胡扯着。
“这倒也是,大爷的光芒就算你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在耍我是吧,给我张开眼,看大爷我的美貌真的很难为你吗?”连翘捧着连濯的脸,四只手指分别扯开连濯紧闭的上下眼皮。
“给我住手,醒了醒了,我说你在紧张什么,天还黑着呢,人家去厨神世家的宴会又不是为了看你,关你毛事,紧张个毛啊,要不是小姐老爷的面子我们连去的门口的份都没有。”连濯迷糊的推开连翘的手,生气的大吼,任谁在睡梦中被挖起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可言。
“他们也看到大爷,大爷找件漂亮的衣服撑场有什么不对的,我看你小子昨晚就找了不少了,那里还一堆着呢,竟然还敢说大爷我。”连翘生气的指着床脚堆得高高的一堆,哼,臭小子,还敢狡辩。
“是了是了,你大爷说什么都对。”连濯擦擦干涩的眼睛,懒得理会这个野蛮人,不够睡真是天大的刑罚。
“什么,你混蛋在敷衍大爷啊!”
就在两兄弟的胡闹下,太阳慢慢的升起,袁玺越小朋友也勤劳的早起做早饭了,到达厨房时已经一片热闹,香气四溢。
“诶,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袁玺越拎着几串用茅草包起来的新鲜鸡蛋,好奇的看着平时都是直接去饭厅等吃饭的两兄弟,一定是为了今天的宴会,睡不着了吧,他昨晚也一样没睡好,一整晚眼光光的等天亮。
“还好说,连翘昨晚像是母猫发春,一整夜闹腾个不停,天还没亮就叫醒我为他看衣服,你说他无不无聊。”连濯向袁玺越抱怨道。
“你这臭小子在说谁是母猫啊?别以为大爷我不知道你小子也整晚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活像条鱼,弄得大爷我一晚上睡不好才这么早起的,你混蛋可别搞混了顺序。”连翘放下手上清洗着的米,直接朝着连濯不满的喊道。
饭厅。
“老爷,宴心小姐,早餐做好了。”连濯朝着门口叫道,连翘与袁玺越分别把早餐从厨房里端来,仔细的摆好碗筷。
“爹,吃早饭了。”蒋宴心依旧平时时间起身,结果平日提前的时间,今天还没到饭厅就听到连濯的声音,看来他们三个小朋友怕是期待得一夜没好睡,自从她昨晚告知他们明天将要带他们去厨神世家的晚宴之后,这可不是她坏心,只是提前让他们适应这份大礼。
“好,一起。”蒋天味还是平时的一副面瘫模样,可谁知到他心里的澎湃,就像一波波的海浪不断抨击着他的心,这么多年没参加过的晚宴竟然今天就要参加了,怎么心里也是有点紧张,害怕自己没有得体的衣服,害怕自己哪里失礼,害怕自己令蒋家的脸面抹黑。
“爹,别怕,女儿什么都准备好了。”蒋宴心一看蒋天味眼圈泛黑,也知道自己的爹昨晚怕是也跟这三只猴子一样没睡好,没去宴会那么多年,如今要重拾这份荣耀,有些紧张不安也属正常。
“爹没事。”蒋天味注意女儿看着自己心疼的眼神,拍拍女儿的手,低声安慰道。他最后一次去宴会是他妻子还健在的时候,妻子的笑颜还如昨天般清晰,如今已是陌路,未免也有些思念妻子了。
“好,今天吃什么早餐呢?”蒋宴心看着蒋天味精神好多了,才放心的看向餐桌。
宽大的白玉圆桌上摆着一大盘白粥,还有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一盘子的白灼青菜,一大碗的蒸水蛋。
原本在空间就辛苦劳作了几天的蒋宴心,看着这些清淡到极点的早餐,心里也想念起腌菜了,腌好了可以做菜又可以早餐上送粥,在这个蔬菜盛行的季节,腌上几大缸也不贵,冬天桌子上多了样绿色的蔬菜,绿油油的多好看,于是,腌菜被蒋宴心放上了议程。
吃完了早饭,蒋天味一脸神秘的把蒋宴心拉回房间。
“女儿,你看这衣服怎么样?”蒋天味把自己保存最好的几件衣服都拿出来,供自己女儿参考,今晚的宴会该穿哪件,他心里可一点底都没有。
“爹,这些哪件都不好,哪件都不适合。”
蒋宴心觉得自己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蒋天味的那几件衣服是他保存得最好的,一件件整齐的叠在箱子里,最好的衣服早在蒋家缺钱的时候当掉了,这些当不了多少钱的被蒋天味留下来,虽然保存不错,但布料款式早已过时,她的父亲,就过着这样简朴的日子拉扯她长大。
“这些都不行吗?那今晚的宴会怎么办?爹可没有别的衣服了。”蒋天味有些不知所措,这些衣服都不成,难道要去买,好布料都是没有成衣的,上门量体裁衣,做一身还不知要几天,怎么赶得及。
“爹,别担心,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你看。”蒋宴心从笑笑的手中接过白色丝绸包裹的包袱,打开包袱,黑色的丝绸成衣,精致细密的线脚,大方贵气的款式,光滑泛亮的绸面,无一不显示这衣服的不凡。
“这……这也太隆重了,不就是去吃个饭,怎么就花这无谓钱,女儿,你也买了一身是应该的,姑娘家就该好好打扮自己,你爹我都是个几十岁的人了,穿这么好只是浪费。”蒋天味一摸那衣服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丝绸,就是顶级的丝绸也未必比得上,自己的女儿怕是花了不少银子了。
“谁说我爹老了,爹不知多么英俊,整个帝都不知有多少百的姑娘当爹是梦中情人,成熟稳重相貌好,体健温柔家门好,那什么厨神四公子就是一些幼稚的小孩,那比得上我爹的一根头发。”蒋宴心熟练的拍起她爹的马屁。
“你这孩子就会瞎说,爹都一把年纪了,还胡说。”蒋天味有些责怪的看着女儿,心里却是甜得腻人。
易阁门口。
太阳慢慢的要下山了,火红的云彩弥漫了半个天空,路人纷纷回家准备吃晚饭,而一年一度,只属于今天的热闹才刚开始。
蒋宴心特意还租了一架马车,虽说还外表很豪华很适合撑场面,只是坐在里面纯粹是自讨苦吃,因为马车没有防震措施还是防震措施太低级了,他们还是被颠得浑身差点散架,骨头像是被生生的拆成几份,买马车还不如自己有空设计,将防震措施提升几个等级,还怕什么不舒服。
“爹,到了。”蒋宴心看着蒋天味一脸面瘫,很清楚他心里的激动,隔了这么多年,蒋家终于要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厨神世家的宴会之上了,如何教他不激动,如何教他不感叹。
“我知道,我们下去。”下去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世人面前,让他们知道我们蒋家还没有倒,我们蒋家还在。
凭着独一无二的请柬,蒋宴心一行人顺利的走到位于易阁三楼的易间,除了不少小二惊讶的神情,呆愣忘记挪开的身影,他们倒也没有遇到什么为难的狗血事。
易间的门是使用珍贵的紫竹修成,气味温和,利于人体,薄薄的一扇门,隔着两个永远不会交杂的世界,门后权贵富豪,热切交谈,名利金钱,举手之间,翻云覆雨,门前或许这是一辈子平凡,碌碌无为的小人物,如今他们要推开这道门,拥有与门后人平等交谈的地位。
其实,有些事,蒋天味没事,但是蒋宴心心里倒是很清楚。
孔家任着一个小辈私自上蒋家解除婚约,明面是为了小辈的幸福,暗里就是不折不扣的践踏他们蒋家的面子,没有孔家的那位的授意,孔皓月岂敢做得如此大张旗鼓,连蒋家厨神世家的面子都不顾了,趁着他们蒋家没落了,顺势吞掉蒋家不少的酒楼,以前吞了蒋家的东西别想留,如今想捞掉好处,哼……还得问问她。
蒋天味其实不止袁玺越一个弟子,在袁玺越之前还有两个弟子,在蒋家没落的时候离开蒋家,投靠别人,树倒猕猴散的道理她是懂得,也不会阻止人家发财,往高处走。
但是,偏偏他们就恰好的投靠了黎家和孔家,甚至带走了不少蒋家的秘方,导致蒋家仅剩的数家酒楼倒闭,只能依靠典当为生,如果说这一切真的那么巧合,她可不信,这巧合也巧合得太巧合了吧,摆明就是黎家与孔家为将设下的局,他们也因为迅速扩张,地位迅速提升与原本第一的易家平起平坐,帝都的酒楼三角分立。
他们蒋家被两家围攻,易家虽然没有雪中送炭,幸好也没落井下石,坐山观虎斗也乐得逍遥,等待时机的老黄雀,蒋宴心对易家虽没有不满,但也没有什么好感。
孔家,黎家,他们跟蒋家的帐,就由她蒋宴心慢慢跟他们算。
蒋宴心摸着紫竹门,就要用力推开的时候,门后传来一句话让她原本就濒临界限的怒气喷发。
原来这么多年,蒋家就是空气,来与不来根本就无人在意,或许在他们心里,蒋家早就被赶出厨神世家的席位。
呵,真可笑,真是太好笑了。
“今年由我们易家举办的厨神世家的宴会,即将开始……”男子宏厚温和的声音,宛如玉石之声在场内响起,偏偏在蒋宴心听来就像一跟火柴,唰——瞬间点燃了堆积在她心里的干木。
砰——蒋宴心用力的推开珍贵的紫竹门,力道没有一丝减轻,宛如在她面前的只是一道普通得随处可见的木门,而不是连权贵之家都难得的紫竹门。
蒋宴心怒极反笑,燕语莺呼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从门口处传来,令无数人回首张望。
“慢着,你们厨神世家的宴会是习惯没来齐客人就开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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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亲的意见,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