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府出来,初幻凝带着奢华的嫁妆,直奔昔日的将军府。
沿路的行人看着这被原路抬回的豪华嫁妆,都不由得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初幻凝斜倚在马车内,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不知是否有些近乡情怯,她的心绪并不平静。
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她只觉得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十年了,曾经她一度以为重活一世,是老天给她的补偿,却不曾想,这些不过一场华丽的泡沫,而那十年恩宠,却成了她永远都卸不下去的枷锁。
活了两世,她终究还是一个人。
有多久没有回忆以前的事情了,记忆力那个一身素衣,表情呆板的跟在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身后的小身影,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再次睁眼,宛若琉璃的眸子里依旧魅色逼人,勾人心弦。
良久,珠帘外传来一声温柔的嗓音:
“小姐,到了。”
初幻凝妩媚的提着裙摆,优雅的下了马车,站在昔日将军府门前,看着将军府的牌匾换成了初府,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邪肆。
将军府被人雀占鸠巢了这么久,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她随意的拨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优雅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拾级而上,重新踏入这个让她幸福亦让她痛苦的地方。
因为喜事的缘故,初府的大门并没有关,初幻凝一行人一路长驱直入,路遇阻拦的家丁,也早就被她带来的人毫不留情的踹开了。
得知消息的初远山,很快就带着大批手持刀剑的家丁赶了过来,“大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擅闯?”
初幻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锦衣华服也遮不住臃肿身材的中年男子,唇边,一丝冰冷的笑意如涟漪般轻轻泛起,锦衣玉食果然是养人啊。
初远山和赶来的家丁早已被眼前之人魅惑的容颜和矜贵的气质给惊呆了。
初幻凝嘴角不动声色的漫起了一丝杀意,她微眯着眼眸,红唇轻启:“那你说说看,这是什么地方?”
清脆婉转的声音让初远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倾国倾城的美人,心底早已动了邪念,这般的美人收入后院,该是多么的销魂蚀骨。
今日果真是双喜临门啊,女儿前脚刚嫁进王府,后脚就有一名美人从天而降,不得不说这座宅子是一块风水宝地啊,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初远山极力的隐藏着眼里的淫邪,双手背后,腆着肥腻的肚子,趾高气昂的说道:“说出来你可别吓着了,这可是当今三皇子妃的娘家,而本老爷正是三皇子的老丈人。”
“哦,是吗?”初幻凝脸色依旧,只是笑不及眼底,“我还以为这是将军府呢!”
“哼,将军府的人早就死光了,本老爷现在是这里的主子。”初远山听见“将军府”三个字时,顿了一下,接着微抬着下巴,颇为不可一世的说道。
“你确定?”初幻凝勾着嘴角,一双眸子里一片冰寒。
原本神气的初远山突然对上那一双冰眸,肥硕的身子不由得一颤,情不自禁的问道:“你……你是谁?”
初幻凝看着这么快就有些慌乱的初远山,笑的灿若罂粟,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让人惊滞的冰冷,“好久不见了,二、伯。”
“你……你是……”初远山瞬间大惊失色,心底旖旎的想法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惊骇。
初幻凝不言不语,留给他一个诡异而又妖冶的浅笑,转身直奔后院。
一脸震惊的初远山呆愣了半天,直到一箱箱嫁妆被人从眼前抬过,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女儿嫁入王府的嫁妆吗,怎么会被抬回来了?
等他带人追上去的时候,一群青衣人从天而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姐,院子都收拾好了,热水也准备好了。”紫鸢将初幻凝引到南北角的一个僻静的院子里,然后给她沏了杯热茶。
“嗯,你也去休息吧,吩咐下去,不要任何人踏入这里一步。”初幻凝说完,直奔浴室走去。
……
院门口,初远山挺着肥硕的身子,躲在一旁,看着被打得七零八乱一众奴仆,急的火急火燎。
正当他准备找人去王府打听消息时,一个奴仆急色匆匆的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小姐她……她……”
看着如此恐慌的下人,初远山心底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揪起奴仆的衣领,瞪着一双三角眼,焦急的吼道:“小姐她怎么?快说!”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奴仆,满是惊恐的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姐她……她被迎亲的队伍送了回来……”
“你说什么?”初远山双目圆瞪,仿佛被狠狠的敲了一记闷棍,脸色一片灰白。
明明上午还欢天喜地的初府,此刻一片混乱。
初远山喘着粗气,一路颠着圆滚滚的身材,便往西边的院落跑去。
刚走到院门口,便惊觉有些异常,平日里闹腾的院子,此刻一片寂静,仿佛没有人一般,一旁伺候的女仆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初远山额头的青筋直跳,他一把踹开房门,看着满身狼狈的初烟絮,一张油光满面的脸上满是惊慌、恐惧。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一双肥硕的双腿不禁有些发软。
“天哪,怎么会这样?”
闻讯急急忙忙赶来的薛金兰也完全被这一幕搞懵了,她瞪着一双眼睛,描摹浓艳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她刚从北苑那些侍妾的院子里出来,就听见奴仆来报,说有一名红衣女子闯进了府里,还没等她过去瞧瞧,便又一个慌慌张张的奴仆来报说自己的女儿被迎亲的队伍送了回来。
看着一脸惨白,目光呆滞,问了半天也丝毫没有反应的初烟絮,初远山心急如焚的朝着一旁的神色惶恐丫鬟吼道:“你说?”
一旁的陪嫁的丫鬟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解释道:“回老爷,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婚礼进行了一般的时候,幻凝郡主突然和皇后娘娘来了,然后幻凝郡主说小姐她……霸占……霸占……”
“闭嘴……贱人……你闭嘴……”
丫鬟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盛着开水的茶盏砸中了,一抹鲜血合着茶水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触目惊心。
“贱婢,你胡说什么,明明都是那个贱人的错。”似是想起了宴会上那不堪的一幕,原本安静呆滞的初烟絮突然癫狂的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薛金兰,宛若死神一般狠狠的盯着说话的丫鬟,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然后骑在她身上,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之后,尤不解气的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仿佛她便是那个毁了她的荣华富贵的罪魁祸首一般。
一旁的奴仆丫鬟看着仿佛发了疯似的初烟絮都惊恐的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别说是上前去拉开她了。
薛金兰闻言惊得面色惨白的直接跌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等她回过神来那个丫鬟已经昏死过去了。
初烟絮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双满是水雾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昏死过去的丫鬟,眼底浸满了滔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