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初府大小姐初烟絮因贪慕虚荣、品德败坏被三皇子临场拒婚的消息犹如春风一般,传遍了皇城内外。
仅此一天,初烟絮就由一个人人羡慕嫉妒的平民女子沦为了整个天麟国最大的笑话。
从云端跌入尘泥也不过如此。
原本举国皆知的盛世婚礼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不禁让世人一片哗然唏嘘。
屋外一片艳阳高照,初幻凝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在紫鸢的伺候下爬了起来,简单的梳洗一番,用完丰盛的早餐之后,已是半上午。
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好心情的伸了个懒腰,即便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被她做起来依旧是那么妩媚动人。
紫鸢赏心悦目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自然的流露着自豪的神采,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他们家小姐还要好看的人了。
相对于院子里闲散温馨的状态,院子外的人却如同在铁板上炙烤一般,煎熬不已。
“小姐,那些人已经围在院子外守候多时,是否需要将他们驱走?”
看初幻凝心情那么好,紫鸢本不想提这件事,可是一想到被堵的水泄不通的院门口,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那是她们出院的必经之路,如果小姐不想看到那群人,她也好提前将那群恼人的苍蝇都赶走,省得小姐看了心烦。
昨天他们前脚刚踏进院子,那群人后脚就找上门来了,只是小姐吩咐任何人她都不想见,所以冥早已安排人将那群人拦在了门外,一开始他们还大言不惭的在院门口叫嚣,被守门的人毫不留情的教训了一番之后,终于还是怯懦的安分了下来。
只是奇怪的是,今天一大早他们就守在了院门口,不似昨日那般的怒气横生,反而安安静静的,不过这些跳梁小丑不管他们出什么招都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他们这是要来给我请安吗?”初幻凝绯色的唇瓣微微一勾,瞬间宛如含苞的罂粟一样,盛开出一道妖治而美丽的色彩。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群人只怕因为她的归来,早已自乱阵脚了,本来她还想着在由着他们再逍遥几天,现在恐怕是不行了,既然他们这么着急见她,那她就勉为其难的成全他们。
“看在本小姐心情不错的份上,让他们进来吧,本小姐倒要看看,这群人意欲何为。”
初幻凝眼波流转,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院门一打开,以薛金兰为首的一行人就情绪激动的迎了上来,门口侍卫立马上前,将他们拦住了。
“都退下。”初幻凝浑不在意的遣退侍卫,兀自的倚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目光留在那群脸上挂彩的人身上,清冷的眼底瞬间凝聚出浓烈的邪魅之气,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原本叫嚣的一群人,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红衣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妩媚慵懒的倚在软榻上,一头乌黑柔顺的墨发长至腰间,美艳如狐的容颜,妖娆魅惑的气质,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顿时不由得一阵抽气。
“美……真美……”
长期浸淫在风月场所的初耀辉看着眼前美人,早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一张有些青紫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痴迷,与昨日初远山见到她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听到儿子情不自禁的呓语,薛金兰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个贱人果然是个狐狸精,毁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现在居然还勾引他的儿子。
被人打扰的初耀辉刚要发作,一转身对上自家娘亲铁青的脸,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忍了下去,在他的眼里美人重要,但荣华富贵更加重要,更何况这还是个带刺的美人,想到被她夺走的嫁妆,还有妹妹被退婚的狼狈,他只觉得浑身一阵怒火中烧,眼底不由的凝上了一层狠辣,心底的思绪千回百转。
在场面色最为淡定的就要数老夫人了,她站在中央的位置,手持一根盘龙拐杖,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很是威严的看着初幻凝,只是一出口就是满嘴尖利的讽刺:“果真是在乡野山村里呆久了的人和那些个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连见了长辈都不知道起身行礼。”
“那只能证明老夫人你这一辈子都只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贱妾罢了,登不了大雅之堂。”初幻凝慢条斯理的一番刻薄的回击丝毫不留情面。
“放肆。”被戳到痛处的老夫人一张老脸被气得面红耳赤。
老夫人当年不过是初家一个妾室,即便备受恩宠也改变不了她出身卑贱,这是她这一生最无力改变却也最想改变的事实。
“我看放肆的是你吧。”初幻凝漫不经心的摸着自己修建的一丝不苟的手指,丝毫不在意一脸怒容的老夫人,嘴角噙着一丝淡漠的冷笑:“本郡主乃当今皇上御封的郡主,与当朝公主平起平坐,而你,作为一个平民百姓家的低贱侍妾,竟敢妄想本郡主给你行礼,当真是异想天开啊。”
“你……你……”
老夫人被初幻凝一袭冰冷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身子也不由得弯了下来,一只老树般的手轻抚着胸前,不住的喘气。
“祖母,您没事吧。”初耀辉拧着眉,扶着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薛金兰刻薄的眉峰一拧,嘴角勾着一丝不屑,真是个没用的老家伙,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睨着初幻凝,要不是看她身侧有个佩剑的丫鬟在,她只怕早就忍不住扑上去了。
“郡主,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听过一句话,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她的语速很慢,却字字带着辛辣,昔日的将军府早已不复存在了,她的这个郡主身份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初幻凝眼皮一抬,目光轻佻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涂满脂粉却依旧掩饰不住憔悴的脸,红唇微翘,不徐不慢的说道:“即便凤凰落了毛,她的骨子里依旧是只凤凰,不像某些人即便披上了凤凰的羽毛,也依旧是只低贱的鸡,你说是吗?”
“你这个小……”薛金兰气得脸色愈加的苍白,张口便骂道。
“够了……”不远处传来初远山一声怒吼,声声堵住了薛金兰脱口而出的脏话,他边小跑着边整理着衣摆往这边走来,昨天得到那人的应允之后,心情不错的他便去了新纳的小妾房里,闹了大半宿临近黎明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等他醒来已日上三竿,得知薛金兰竟然带着一众人等去了初幻凝的院子,他一下子就急跳了起来,连忙扯着衣服便赶了过去。
薛金兰看着脚步虚浮的初远山,一看便知刚从女人的床上爬起来,顿时一股怒气袭上心头,被修的整齐的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
初远山无视薛金兰吃人的目光,干咳了两声,目光触及到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院子,心中满是惊骇,他们竟然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个老旧的院子修葺的如此精细,果真是有备而来的,还好他没有选择轻举妄动。
他腆着圆润的肚子,装出一副亲和慈爱的模样,看着初幻凝道,“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凝儿这么多年在外受苦了,回家就好,以后需要什么就跟二伯说,二伯一定会替大哥好好照顾你的。”
“爹,你老糊涂了,她……”初耀辉听了初远山的话有些发愣,只是他的话还说完就被初远山喝止住了。
初远山转过身,看着薛金兰和老妇人等人满是恨意的目光,颇为义正言辞的说道:“凝儿是我大哥的遗孤,以后在府里,谁敢欺负她,我定不饶他。”
“你……”薛金兰和老妇人本想在说什么被初远山一个犀利的眼神给挡回去了。
初远山如此厚脸皮的反客为主听的初幻凝都想为他拍手叫好了,看着一众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人,此刻像吞了苍蝇一般扭曲的脸,她突然有些不想这么快就打发了他们。
日子已经这么无聊了,总的有些消遣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