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藏刀在心里默默流泪。为何每次都要让大哥看到他最窘迫最难堪的样子?他平时明明是英俊非凡的好不好。
忽然察觉到远处有铺天盖地的熟悉气息袭来,笑藏刀脸色一变,是方才那个狠女人!
“大哥,改日小弟向你负荆请罪,此时先行一步。嫂子那儿就交给你料理了!下回见——”语速飞快地说完,然后提气一飞,动作麻溜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听到这声莫名其妙的“嫂子”,隐在面具下的剑眉不由一扬,然后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正前方。
赶来的沐清尘一个旋身,稳稳停在他的前面,待看清眼前之人,出口的声音不由含了一丝诧异,“是你?”
那双清冷死寂的眼睛、那轻抿的薄唇,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还有那种不可一世的臭屁气场!没错,就是上次在天下第一楼遇到的那个神秘男子。上次他着一身镶金边黑色劲衣,这一次却是宽袖大袍,红色的曼莎珠华点缀了原本的纯黑,使得这人更多了几分沉重的压迫感。
“原来这便是你的真实面貌。”男子无视她有些讶异的表情,声音清清凉凉的,低沉而浑厚,似带着蛊惑人心的余韵,稍许,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兀自评论道:“比原先顺眼得多。”
懊恼从沐清尘脸上一掠而过,早知道出来前应该把人皮面具带着。
“你在懊恼?”清亮却幽黑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倨傲的笑意,若有其事道:“你真以为带着个人皮面具,我就找不到你了,天真。”
沐清尘眼中闪过恼怒,这个男人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面具男子却自顾自地继续道:“苍茫大陆上武功秘术博大精深,其中有一种秘术叫做闻术,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习闻术者能以味辨人,而武功高深者甚至可于百里之外辨味识人。所以——”他话音一顿,眼里难得地泛起一层浅淡笑意,“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不出三日我便能寻你出来。”
沐清尘讶异的同时低嗤一声,“千里追踪狗鼻子。”
换做常人,此时一定颇为不悦甚至雷霆大怒,面具男子却表情淡淡,十分认真地解释道:“闻术并非用鼻子去闻,而是巧妙地运用自己的内力去感受那人的存在。”幽幽地扫过她精致的面容,不客气地加了一句,“……无知。”
沐清尘低低哼了一声,心里却懒得跟他在这件事上较真,便冷着脸问,“快刀杀手笑藏刀跟你什么关系,刚才为何出手救他?”那时她的手背忽地一麻,必是这人做的手脚。
眼前的男子想了想,回道:“严格上来说,是主子跟属下的关系,不过,他更乐意在私下里叫我大哥。”
虽然对于这人有问必答的态度觉得怪异,甚至有些别扭,沐清尘却没错过这句话的丰富信息。
“笑藏刀一向独来独往,何曾有了主?”语气疑惑而肯定。
闻言,那双漆黑如漩涡的眸子微微一转,在她脸上掠过,然后又缓缓收回,“不过一群无知之人的胡诌乱语,他何时说过自己无主了。”
沐清尘被这话一噎。好吧,她也曾是这一群无知之人中的一员,这消息是夜幽宫辛苦收集的情报之一,如今饱满的一个果实被他一句话打得渣滓不剩。沐清尘心里有气,却也没忘记笑藏刀那张臭嘴里吐出的话。
“这么说,笑藏刀口里的大哥便是你了。那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那些话也是你教的?”沐清尘本有些气恼,在看到这人一副懵懂木讷的样子时莫名其妙地消退了许多。
他的脑袋微微向下垂了垂,却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暗黑的眸子里好似有浅浅的波光流动,可惜仍旧掀不起丝毫波澜。
难道他在想笑藏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是些什么?沐清尘猜想他此刻的心里活动。
过了许久,但闻一个浅浅淡淡的“嗯”声响起,轻得像是从他鼻子里随着呼出的气而吐出来的。
因为这个“嗯”来得有些迟,所以沐清尘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个嗯字是在回答她的上句话。
轻轻呼了两口气,沐清尘压下胸口蹿起的火苗子,冷声道:“以后不要再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我沐清尘何时成你的女人了?难道你不知南诏国近日发生的几件大事?”
男子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下面的话。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光,衬得那面具下的眼睛愈发的幽深。
沐清尘这次倒没指望他接话,继续道:“不日后我将以南诏国安荣公主的身份前往西辰国,嫁于西虬王百里卿笑为妻。你若是不怕惹上这传说中残暴狠辣、嗜杀成性的西虬王,就离我远一些。”说完,嘴角略显得意地勾了勾。
面具下的幽深眼瞳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沉沉死寂中似有生命破开而出,只短短一瞬便又消失不见。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倨傲而又清亮的眸子扫过她的面容,声音低沉道。然后,在沐清尘来得及反驳这句话之前,那人已身影一闪,瞬间隐没在夜色中,快得让人找不到任何行迹。
不可一世的男人!
沐清尘第一次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到底几时几刻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倨傲狂妄的男人?!不痛快了就上拳头的硬道理在此人身上根本行不通,因为这个人的拳头明显比她大上数倍,若非如此,她早就出手叫他说不出半句话,哪还会跟他周旋数回合。
才回闺阁,便见绿珊神色担忧地跑了过来,匆匆问道:“小姐,发生了何事?适才我听到动静急急赶来,可惜只看到小姐追逐一个黑影而去。”她并未跟上前去,毕竟自己武功太弱,若是高手交手,去了也只是添麻烦。
沐清尘冷情的表情维持了片刻,忽地轻笑一声,“没事,不过是遇到了一只会耍嘴皮子的小老鼠,外加一根狂妄自大的木头。”
绿珊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笑,心里打了个寒颤,看来这只老鼠和这根木头不小心得罪了宫主,而宫主向来小心眼,今日这丝丝的不舒坦怕是要一直记到宫主报了仇之后才会消停。
到底是谁这么倒霉啊?
飞出数十里之外的笑藏刀华丽丽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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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男主霸气不、牛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