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事件后的第三天,陶静冉有幸被请进了校长办公室。而令她深感意外的是,平时不苟言笑的张校长竟笑眯眯地望着她,很随意地问了些工作上的事儿,接着还问了她一些类似于八卦的问题,诸如交男朋友没有,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对将来的另一半有什么标准等等。
静冉愣愣的,半天没回过神,莫名其妙地,脑海里迅疾地闪过一双含笑的眸子,带着点点戏谑地瞅着她。
张校长轻咳一声,拉回静冉的思绪,也让她脸颊微红。想起刚才校长的问题,轻轻摇摇头:“没有。”
没想到张校长笑意更深了,说是要给她保媒。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就是那天救美的“英雄”。他叫丁海瑞,比静冉大五岁,在镇政府任某办公室主任,静冉带学生劳动那天,他和同事正好去现场看看,并及时充当了一次英雄,再将英雄本色演绎到底——难过美人关。轻而易举就取得了美人的信息,马不停蹄地找人说媒。
一想到上次摔跤的经历,静冉脸更红了。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不早,不晚,不远,不近,就在那一刻,那一秒,他们毫无预见地相遇了,并且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这就是天意么?静冉轻轻点头,答应试着同他交往。
一年以后,静冉与丁海瑞结婚了,海瑞经常提起他们不凡的初见,他问静冉:“你猜,我当时搂着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
“我想吻你!”海瑞笑着说。
“你这个色狼!”静冉笑骂。
结婚前,静冉就先声明了,自己参加工作才两年,马上就是毕业班了,还没有做好准备,暂时不想要孩子。海瑞表示理解,笑着说自己还不算老,再等两年也没问题。
二人世界单纯也美妙,下班回家,一起合奏锅碗瓢盆交响乐,一起散步,打羽毛球,打篮球。周末了骑着自行车回乡下静冉妈妈家,因为离妈妈家不到三公里,所以天气好的时候也步行。夏天,海瑞带着静冉去湖里游泳,看着静冉娴熟的游泳技术,不禁诧异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
“大学的时候,我们有专门的游泳课呢!”静冉笑着回答。
“啊?我们怎么没有?和男生一起吗?”海瑞装出一脸的羡慕与嫉妒。
“呵呵呵,瞧你成天都想些什么啊?”静冉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扑腾起水花,溅得海瑞满脸都是。
“好啊!你敢泼我的水,看我不收拾你。”海瑞说着,也一个劲儿朝着静冉浇水,两个人嘻嘻哈哈闹开了……
三年过去了,两个人商量着要个孩子了。可是没采取避孕措施快两年了,却依然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海瑞的妈妈已经问过他们好几次了,静冉妈妈也劝两个人去医院做个检查。
周末,静冉和海瑞约好去市人民医院取检查结果,刚巧海瑞有点事儿走不开,静冉就一个人乘车去了。
静冉取了化验单,又找医生问了大半天,才神情凝重地乘车回来了。晚上海瑞回家,问静冉检查结果怎样,静冉望着海瑞,好半天也不出声。
“到底怎么啦?拿来我看看!”海瑞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静冉在包里翻了一阵,难过地说:“检查结果弄丢了。不过我看过了,也问过医生了。我们不会有孩子了。”
“为什么?”海瑞急切地问。
“你……我有问题。”静冉支支吾吾。
“你说清楚点嘛,是我,还是你有问题,什么问题?”海瑞心里更急了。
“是我有问题,子宫先天畸形,无法受孕。”静冉低着头,艰难地说。
“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我们明天再去复查一次!”海瑞不相信静冉的话。
“我不去,医生说太明显了,根本不会出现误诊。”
“那还能治吗?”海瑞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殷切地望着静冉。
“不能!”静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海瑞喃喃地念叨着,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的眼角余光瞥见静冉悲伤的神情,心里蓦地一阵刺痛,醒悟过来,静冉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啊!
海瑞伸手将静冉拥进怀里,紧紧搂住,在她耳边轻声道:“没有就没有吧!现在的丁克家庭那么多,我们也赶一回时髦了。”
每次去海瑞妈妈家,海瑞妈妈总会念叨一遍孩子的事儿,说海瑞弟弟的女儿都快三岁了,海瑞怎么还不着急。海瑞烦不胜烦,背开静冉,叫妈妈以后别再问了。妈妈不依不饶,非得问个明白,海瑞只得告诉了妈妈实情。
海瑞爸爸妈妈就住在玉泉镇上,经营着一个规模不大的家电铺子。弟弟海明是个转业军人,在市政府部门当司机,妻子在市妇幼保健院当护士,两个人没时间照顾孩子,就把孩子养在父母家,周末遇到妻子不加班的时候,夫妻俩就回爸妈家住两天。
静冉敏感地觉察到婆婆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虽说不再当着自己的面提孩子的事儿,可是看自己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里流露出几许不满与不屑。静冉猜想海瑞一定跟她说了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儿,只得无奈地苦笑。那天从婆婆家回来的路上,静冉笑着对海瑞说:“我怎么有孔雀东南飞的感觉。”
海瑞揽过静冉的肩头,气恼地说:“别胡说!我可不是焦仲卿!不过妈妈毕竟是长辈,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就大度点儿吧!”
“我知道,我不会跟她计较的。我只是怕……”
“怕什么?”
“海瑞,说真的,我们没有孩子你真的不怪我吗?”静冉停住脚,扭头专注地望着海瑞。
“傻瓜!”海瑞伸手揉了揉静冉的额际,真诚地说,“没有孩子当然有点遗憾,不过,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能遇到你,娶你为妻,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儿,今生有你做伴,我就知足了。”
“谢谢你海瑞!我没有看错你。”静冉将头倚靠在海瑞肩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