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丝的媚眼,娇挺的瑶鼻,樱红的小嘴,还有那玲珑的曲线……
不对,此时的林凝安在路菲眼中应该是这样的,骚气冲天的桃花眼,韩国的人造鼻,做作的嘟嘟嘴。
路菲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这哪是什么庄朝才女,分明就是那个男人的女儿!
林凝安被路菲瞪的有些发懵,秀丽的柳眉微微蹙起,小心的问道:“姑娘认识凝安?”
路菲冷哼一声,咬牙道:“何止认识!化成灰都不敢忘!”
众人都被路菲搞得有些糊涂,尤其是司空摘月,他虽不喜欢林凝安,可也没到她这种嫉恨的程度,更何况他讨厌林凝安还有理由,路菲是异世之人,理应与她从未谋面,这浓浓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比司空摘月还郁闷的当属优雅美丽的林凝安,那如水的眼睛满是委屈,桑丘摄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路姑娘可能将话说明白些?”桑丘摄是时候的挥发自己护花使者的功能,不悦的质问。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好讲的?”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路菲看到林凝安那张酷似冯依依的脸,满脑子的无名火,也顾不得桑丘摄有多厉害,直接发飙。
原本有人顶撞自己师哥的时候,桑红叶都该二话不说抽出鞭子对那人下手,可女人的心理实在很奇怪,在情敌面前,出言顶撞桑丘摄的路菲却被桑红叶暗暗定为了盟友,桑红叶非但没有呵斥路菲,还饶有兴致的望向林凝安难看的脸色,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林凝安望着替自己出头的男子,丝样的媚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被这高强度电流击中的桑丘摄立刻热血沸腾,对着美人暗暗点了下头,转身怒视着路菲问道:“路姑娘乃异世之人,当与林姑娘从未谋面,今日这般刁难,可该有个说法?”
此时的桑丘摄在路菲心中由一个冷酷帅气的驱魔人直接变为见色忘义的低能雄性动物,她很是奇怪,自己怎么会把那对大青虫似地眉毛认为是正义的象征!
嫌弃的看着男子,路菲懒得搭理他,要证明林凝安是不是冯依依很简单,路菲将衣襟的前三颗扣子解开,在场的男子被她出格的动作一惊,都齐齐的转过头去,非礼勿视,就连只有九岁之身的司空摘月也闭上了眼睛,只是他的脸色比其他人还要再难看些。
她是想做什么!
“若是承认你就是冯依依,这暖玉我当场送你。”路菲将脖颈中用红线穿着的暖玉拿出来,怕林凝安看不清楚,她还特意走近了些。
态度一直优雅的林凝安听到路菲这样说,绝美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丝怒气,娇喝道:“我林家虽不是当朝权贵,却也是名门望族,凝安与姑娘素未蒙面,姑娘就拿这样一块儿玉来侮辱凝安,逼凝安承认自己是他人,如此这般逼迫,姑娘今天若是不给个理由,凝安想不光是桑少侠,恐怕连圣子也要为林家讨个说法!”
林凝安话里话外都在强调自己尊贵的身份,口气也稍冲了些,可路菲看着的她眼神却渐渐冷却,虽仍旧没有善意,之前那浓浓恨意也淡了很多。
她绝不是冯依依,不管有多像。
路菲脖子上戴的暖玉是路家的传家之宝,以冯依依的小性子注定她要为这得不到的东西魂牵梦绕,那男人不知用了多少下三滥的手段都只为夺得这块儿玉,若不是每次下手都莫名其妙的被伤害,这块儿暖玉怕早就跟路家的家产一样,被他们夺去了。也正因为此,路菲每次拿暖玉骗冯依依,都能得逞,并且屡试不爽。
将暖玉放回衣衫内,路菲又望向林凝安,她与冯依依虽长相一样,可林凝安的气质却胜过万千倍,女子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骨子里的骄傲是冯依依穷尽一生想得到却无法拥有的东西。
再次肯定林凝安并非冯依依,路菲终于出声:“你不是她。”
由于一直没看她们,众男子均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听路菲这么一说,都将眼神重新放到了二人身上。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桑丘摄,望向林凝安舒展的眉头,他虽没有继续为难路菲,却用眼神警告她最好别再冒犯林凝安。反倒是林凝安表现的极为大度,看着不打算道歉的女子,她优雅的启声:“姑娘既是承认自己认错了,凝安也就不再追究。”
见冲突化解,东方朔言赶忙笑道:“家父已命厨子备好晚宴,诸位还请移步饭堂。”一直没说话的少将朗图也跟着附和:“那咱们就走吧?”
司空摘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路菲,应允了二人的提议,移步向饭堂走去。
被路菲这么一闹,晚上的家宴众人吃的都有些不自在,宴席一散,大家约定了明早出发的时辰,便各自回到了东方朔言为他们安排的卧房。
东方家的府邸中有一处开满睡莲的池塘,池塘旁边有块儿种满夜来香的花田,花田后又有一座不矮的观景假山,假山上的亭子是有心事的人最好的去处。
今晚的东方府就有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发现了这个好去处,并同一时间从假山的两个方向走向亭子。
路菲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司空摘月,他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她在这时空最重要的人,可他们却从未单独相处过,这样的偶遇,难免有些尴尬。
司空摘月显然也感觉到了,习惯性的干咳一下,故作自然的问候:“路姑娘。”
路菲有些难堪的应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回礼。她既不能像桑丘摄朗图那样抱拳跪地,也做不来林凝安那种娇滴滴的福礼,司空摘月在她心里毕竟没有神奇到那种足以让她俯首的地步,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是个九岁孩子的身体?
似是看出了女子的尴尬,司空摘月淡淡道:“姑娘乃异世之人,在无人之时,我特准你不必拘泥礼节。”
若是庄朝人听到圣子亲准自己不必行礼,怕是要拿着锣鼓大街小巷的宣传,可路菲面对这尊贵的特权,却只能艰难的笑笑。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林凝安的事情让路菲有种极为不安的预感,她也是因此烦躁才出来晃晃,却没想会遇到司空摘月,而气氛又莫名其妙尴尬的要死!
路菲苦闷的抬头望向天外,她为什么非要到这个亭子来呢?今夜的月亮出奇的明亮圆润,那空灵的月光就像是司空摘月透明的肤色一般,神圣狡黠。路菲突然开口问道:“这圆月跟你真像,我可以叫你月亮吗?”
说完路菲几声干笑,原本她是想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缓和下这快让人窒息的气氛,谁知不但没有达到效果,还换来了另一种尴尬。
“可以。”
司空摘月的声音仍旧平淡稚嫩,里面的威严也不曾减弱。路菲没想到他竟随口就答应了,这以后她叫还是不叫?
天呐!她是要出来思考林凝安那件蹊跷的事情的,现在怎么会跟这个一百多岁的小孩在称呼上绞尽脑汁?
终于搞清楚重点,路菲豁达一笑,朗声道:“为了公平,在没人的时候,我也特准你叫我的另一个名字。”
“菲儿。”路菲看到自己说“特准”时司空摘月脸上好像有些藐视的笑意,赶紧补充道:“你别小看这个称呼,这可是我最亲近的人才能叫的!”
今夜月色格外的美丽,而路菲在司空摘月的心中也有了美丽而可爱的一面,月光下那个倔强要强的女子紧张的说“你可以叫我菲儿,这可是我最亲近的人才能叫的”!
孩童突然笑了,笑的那么自然却又发自肺腑,他的声音还是有些稚嫩,随着稚嫩的威严却被快乐取代。
司空摘月就这样淡淡的笑望着路菲,唤道:“菲儿。”
也许是因为从未见过他笑,路菲有一刹那的失神,司空摘月的笑容很淡,却又干净狡黠好似月光,在这样的笑容感染下,女子也扬起了唇角,弯下腰来对视着孩童,叫道:“月亮!”
称呼变了,距离也霎时缩短,二人在月光下相视而笑,像是初次敞开心扉的朋友一样,感觉平静温馨。
想到林凝安的长相,路菲问道:“月亮,你一共从外界召来几个人?”
司空摘月答道:“只你一人。”
“真的?”
“嗯。”
听到司空摘月亲口确定,路菲心中的疑虑淡了不少,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夜空有一颗闪亮的流星划过,路菲赶紧拽了拽司空摘月的小手,说道:“流星!快许愿。”
司空摘月茫然的看着女子一脸虔诚的握着双手祈祷,难道她的国家信奉这个?许完愿的路菲发现司空摘月望着自己发呆,有些无奈的笑道:“我原本不相信这些的,可现在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就想着许愿试试。”
九岁孩童面色凝重的望着路菲,沉声问道:“难道菲儿姑娘的国家信奉灾星?”怕路菲听不懂,孩童又低声补充道:“就是民间百姓所说的扫把星。”
晕!
敢情在现代吃香的流星,到了他们这儿就成了灾星?路菲想也许真是外国的神仙管不了中国的事,她刚才的愿算是白许了。路菲悻悻的望向司空摘月,却发现他正仰头专注的望着空中的圆月,清澈的眸子中充满了思念之情。
女子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月亮还真比现代的要好看许多,美丽的夜空中像是一片干净的深蓝色幕布,有着钻石光芒般的星星做点缀,圆圆的明月散发着清冷而圣洁的光辉,那光淡淡的洒在少年身上,将他映衬的更是犹若仙子,像是下一刻就要乘着月光飞向天际。
路菲小心的唤道:“月亮。”
听到呼唤,孩童并未回头,蒲扇般的眼睫毛轻轻眨了两下,心中默念:“娘亲,月儿一直在努力修仙,你和爹爹可能看到?”
此刻,路菲突然感觉到这个如仙般的孩子竟像突然苍老了百岁般,无尽孤寂思念将幼小的身影染满了落寞。原来不管哪个时空、哪个国家,亲情都是最牵挂人心绪的东西。司空摘月的爹娘早就修炼成仙,他们应该看得到凡间的事吧?那自己的妈妈和外公呢?他们死时都未能瞑目,现在可能知道她仍在为报仇努力?
没有再出声,路菲将身子斜靠在亭子的圆柱上,也像孩童一样抬头仰望着夜空,双目闪亮,像是要透过那深蓝的幕布,望到另一个时空的亲人。
柔和的月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仰头望月,心中奋斗目标虽异,却同样都是为了他们至爱的亲人,许是意念的一致,二人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是那样的温馨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