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安安静静的行礼,“颜儿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好。两位舅父好。”屋子里紧张的气氛被她清脆的声音打断,李暮云两兄弟脸上瞬间堆满了笑,不等老太太出声李慕安快嘴快舌的瞪向了跟在素颜身后的小丫头,“不知道你们家大小姐身子不好吗,还不赶紧的扶她坐下?”
“对对,颜儿,快坐到祖母这里来,让老太太好好看看,我苦命的颜儿。”
“祖母。”
素颜乖巧的顺着杨老太太伸出的手由着小丫头把她的座位放到了老太太身侧,乖巧的又带着几分委屈的抽抽鼻子,“颜儿很好的,弟弟也很好,老太太不用为我们担心,父亲和……新母亲待我们……也很好……”她故意把一句话小声却又恰到好处的微顿了几次说完,配合着她脸上的神情,让人不往旁处想都不成。
“颜儿是个好的,祖母都看在心里呢,委屈颜儿了。”
“祖母,颜儿想您,很想很想。”
轻轻的被老太太一环,素颜顺势伏在老太太的怀里,眼圈微红声音中带了几丝哽咽。
委屈的表情是真的难过的心情也是真的。
但却绝不是在场几个人所能想的到的事情。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怕你两位舅父笑话。”
素颜的到来让老太太的情绪得到了缓解,而且她也乐意在李家两兄弟面前扮演慈爱的祖母角色,这样多少也能软化一些对方的心思又可以让这个孙女对她更多几分乳慕之情,何乐而不为呢。
“颜儿失态,让老太太和两位舅父大人见笑了。”
“傻孩子,祖母疼你都来不及呢。”亲自帮着素颜拿了帕子拭了脸,又笑着拍拍素颜的手,老太太眸底划过精芒,却一脸慈爱笑意的望定了素颜,“你来的刚巧,你两位舅父正和祖母说要把你和浩然接走呢,天可怜见的,你们可是祖母的心肝,上京城那么远,这可不是要了祖母的命吗?颜儿你说说看,祖母怎么舍得让你们两个这么点的小人儿就远离自个的家和亲人呢。”
“老太太心疼孙女这是颜儿的福气,可是……”
素颜抬起头一脸的不舍,但眼中的迟疑和话中突然顿下来的话让老太太本来笑的花一般的脸滞了一下,然后一脸难过的抹了抹自个的眼,“难不成颜儿不想和老太太在一起,就不想祖母吗?”心里气愤不已却只能扮演合格的慈爱祖母,一腔恼怒之意被人老成精的杨老太太巧妙的掩于眸底最深处,她是个理智的人,多少年的杨府生活造就她冷静的性子,不管心底再愤怒,也得过了眼前这一关,而让眼前这个孙女自己开口主动提出不去李家,就是她目前最主要的目的。
“颜儿你可要想好了,那府里再待下去你们姐弟怕是都要去见你们母亲了。”
“李三爷,颜儿是我们杨府的孙小女。”
“哼。”
“舅父大人,祖母,颜儿刚才在外面其实听到你们的话了。”素颜慢慢的起身向着主客位上的三个人分别福身一礼,然后扭头泪眼盈盈的看向杨老太太,“祖母虽然疼爱颜儿,但那府中现在毕竟是有新母亲在,所以,颜儿不舍得离开祖母,但是,”素颜顿了一下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幽幽的眸子爱怜的看向老太太,“但是那府里毕竟是让颜儿害怕的,今次是颜儿和然弟有菩萨保护有祖母庇护,但倘若再有下次呢,若祖母一时不察呢,颜儿和然弟怕是……”
“颜儿你,你的意思是要舍了祖母吗?”
老太太一脸的震惊,眼里全是痛惜,心痛的目光盯在素颜身上。手里的帕子却是被她不觉得捏的死死的,心底却是大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这个孙女是她捏在手心里的,可现在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头——
这丫头什么时侯口齿这么灵俐了,而且竟然敢顶她的嘴了?
“对,就该是这样,颜儿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和你二舅父给你作主。”李慕安拍拍胸膛,睁大眼得意的瞪一眼杨老太太,哼,等把颜儿姐弟接走,看他怎么和他们杨家慢慢算这笔账。
“多谢两位舅父的好意,但颜儿却是舍不得祖母的。祖母年纪大了,母亲以前常道祖母是最疼我们的,又待她极好视若己出,现在母亲不在了,颜儿怎么放心把祖母一人放在这里不尽孝呢。”
“这也不成那也不行那你待如何?”
李慕安跳脚,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哪是他李暮安的外甥女嘛,磨磨蹭蹭的没的让人生恼。
这也幸亏是个女孩子,又是他妹妹的女儿。
不然换个人怕李暮安要不就是直接出手用拳头解决要么就是甩袖走人了。
杨老太太也一脸疑惑的看向素颜,自己这个孙女怎么好像她有些看不透了?
唯李慕云若有所思的一挑眉,前晚颜儿和他说自有主意,但具体却无论如何也不告诉他,只说让他等着看就好了,现在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让他也觉得有些摸不清深浅的外甥女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回祖母,两位舅父的话,颜儿想离开杨府,但却不会去上京城,那里太远了,然弟的身子经这一劫会卧床年余哪里经的起一路的颠簸和两地风俗的变化。”素颜的身上仍是一袭怜弱气息,但随着她的这一番话出口却蓦的让人生出一种错觉,眼前的素颜仍是素颜,但是,却由怜弱的小花变成了傲骄的寒梅,让人心生凛然,再一恍眼,却又看到素颜还是那个让人只看到一身盈盈堪怜的素颜,哪有什么寒梅,哪有什么傲骨凛然呢。
“颜儿你有什么主意直接说吧,有两位舅父在今天定为你作主。”
“是啊颜儿,只要不委屈了你对你们两个好,祖母又哪里会不依。”
老太太笑的一脸的慈祥,却是暗自咬牙,看向李家两兄弟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凌历。
这不会是李家交待好颜儿这么说的吧?
“即然祖母也这般说了,那颜儿就直说了。”素颜再次上前一脸感激的一福,然后起身在丫头的搀抚下俏生生的站在厅中抿了抿唇眸中划过一抹幽深,在上座几个人的目光盯视下不紧不慢的开了口,“颜儿不要什么铺子什么田地,只要一处庄子和能让我们姐弟两人单独生活的宅院就足够了,那只是我们姐弟两人的院子,无关人等不得轻易前去骚扰,我们姐弟有权报官。当然了,祖母如果愿意过去颜儿自然是欢迎的。这是其一。”
“其二,”素颜声音清脆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好听,落在杨老太太耳中却宛若魔音穿脑,让她心惊震憾,“那就是我母亲的灵柩,请祖母通知族里开祠堂,让浩然以杨府嫡长子的身份捧灵入祠堂,以后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对我母亲的灵位作出不敬的举动。其三,我和浩然的婚事,以后得需我们自己作主,哪怕是我那父亲也不得轻易干涉。”说到最后父亲两字,素颜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故意无视杨老太太一脸谔然以及铁青的脸色,轻轻的抛下最后一句犹如重弹般的话作为结束语,“而且这三条得需祖母在族中之人面前宣布,由我两位舅父大人作为中间人,白纸黑字签名为证,事后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或是借口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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