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艳羞红了脸,心中暗道:钟无艳啊钟无艳,至于这么没水准么?不就是瑞王娶了亲么,又不是你的事,干嘛弄得这么掉份?这下好了,才刚还羞什么家二夫人,这倒该着自己出丑了。
钟老爷回过神,走过来,呵斥连翘道:“看什么热闹哪?还不快带了小姐去更衣。”连翘答应着扶着她朝回来的路走来。钟无艳见四下无人,悄笑道:“连翘,对不起啊,姐姐又连累你受气了。”连翘抿着嘴笑:“小姐,这可算什么,只是你这是怎么了,一口汤都能呛成这样。”钟无艳解嘲的笑笑:“想是病的日子久了,嗓子细了罢,汤也不好流下肚了。”连翘掩着嘴笑。
回到屋子,换了衣服,钟无艳忍不住向连翘道:“我真是一点记性都没有了,瑞王娶了亲的事都忘了。”连翘替她整着衣袂,幽幽道:“这二夫人要不是有这个撑着腰子也敢这样?当真撒了泼了,老爷也不能怎么样。”
“要我当真撒了泼,二夫人会怎样?”钟无艳笑道。连翘冷笑一声:“小姐就是太矜持,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要是当真撒泼,她那个王妃早做不成了。还能兴头到今天!说她命苦,那也是自找的。”钟无艳觉得自己的头平白无故的肿了好几圈,怎么这么乱啊,敢情这小姐是个小三?真恨不得把那瑞王爷立马招回来问个明白了。
钟无艳换好衣服,又冉冉过来入了席,给老爷二夫人告了罪,坐下,眼前那桌子早就另摆好了一份,钟无艳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点心小菜,口水真往肚里咽,它大爷的,偏偏还不敢放开了吃,忸忸捏捏的搞一小筷子放嘴里,还得抻着嚼半天,下一筷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敢动。直直搞了个眼饱肚饥,两眼泛绿。偏偏这时候钟老爷来了句:“孩儿,才刚听你在诗词上大有进步,今这菊花开的这样好,断断不可无诗的,你能否再来一首菊花诗啊?”
钟无艳暗道:“这可难不到姐姐,姐姐有的是能抄来的,嘿嘿。且都是够流芳百世的佳句哇”她缓缓站起来,略一施礼:“爹爹,那孩儿就献丑了,说的不好,爹爹可不许笑话。”钟老爷呷了口酒笑道:“有什么可笑话了,果有进益时,爹爹把皇上今刚赏的那块汉玉给了你,就是说错了,也没什么。”
钟无艳笑道:“那孩儿就放心说啦,爹爹听听。”只见钟无艳装模作样的低头沉思一会,其实是偷着乐呢,遂抬头不紧不慢的念道:“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钟无艳一气念完曹公写的这诗,听得钟老爷和无芩无霜他们都呆了,钟无艳站起来,袖半掩面,娇羞的问道:“孩儿可是说不好?爹爹这半晌都不作声?”心里只管笑道:“姐姐还有好的哪,管说出来惊掉你们的下巴。”
钟老爷回过神,点头大笑:“说的好,太好了,艳儿你这水落得可真是值了,这一醒过来,文采大有进益啊,大有进益,不再尽说些什么大风来时晚,烟上柳梢头之流上不得大台面的诗来,哈哈,哈哈,好,过来,和爹爹饮了此杯。”
钟无艳走过去,就钟老爷的手饮了一杯,笑道:“孩儿也不知怎的,这一病起来,脑瓜子似开了窍似的,这诗啊词的什么的,像是进益了不少呢。”
钟老爷捻须点头:“不枉我小时将你假充男儿养大,只可惜啊,你不是男儿,若是男儿,唉,不说也罢!”钟老爷兀自感叹了下膝下无儿的荒凉,一口酒下肚,闷闷不乐起来。
钟无艳一口老血喷到肚子里,感情这家还嫌弃是个姑娘哪,还假充男儿养大,我勒了个去,要是个男儿生长的丑倒也罢了,她不由又纠结起相貌问题来。
住了戏,用完了饭已是掌灯时分了,钟老爷打个了呵欠,二夫人趁机回:“老爷累了罢,都散了,让大姑娘早早歇歇也好,毕竟是刚起来的人。”
钟老爷点了点头,大家方各自散了,临走,二夫人还不忘狠狠剜了钟无艳一眼,钟无艳看的真真的,不由一耸肩,这梁子算是结大了,明儿还不知怎样呢!想起来不免有点心灰意冷,全猜错了,以为自己个是那个什么瑞王爷的老婆所以才嚣张了下,结果人家有了正主,顶多算个小三,就这老爷也不怎么真心疼这大小姐吧?要不怎么明知她诗词不行还非要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什么诗呢。
回到屋子,连翘意犹未尽,盈盈笑道:“小姐,好不容易有了首老爷都称赞的诗,我这就去磨墨,咱快把它记下来可好?”钟无艳把头上“其里咣当”的那些个金钗子玉插什么都拽下来,无精打采的回她:“有什么记的,你想听,姐姐我肚里有一堆呢。比这个好上十倍。”
连翘笑道:“这可是怎么了,才刚还好好的,这会子动了什么气?”钟无艳趴在桌子上,仰起眼问她:“瑞王爷既然那么喜欢我,干嘛还要娶别人?什么人不好娶偏偏娶个对头的女儿?”
连翘白了她一眼,冷笑道:“这可真是问着了,可是这瑞王爷干嘛要娶那个狐狸精,不过小姐可别问我,要问问你自己才是。”
“你这小烂蹄子”钟无艳讪讪的说,看样这个大小姐不仅无才而且还作啊,作的要死,能嫁为什么不嫁了?莫非这个瑞王爷也是丑的一货?
“小姐,不早了,一会该有婆子来查夜了,我伺候你躺下吧。”连翘过来催她。钟无艳点了点头,脱了衣服,上床躺下,那只丑狸猫“喵”的一声也溜上了炕,急的连翘一阵抓挠叫道:“小离,快给我下来,越发惯了你,竟上小姐的床了,你可洗过澡了没有,小心一身的跳蚤!”外头的百合听见说,忙走进来回道:“姐姐,我刚给它用鸡子和茉莉花瓣洗过了,不信你闻闻。”
钟无艳薅着小离的脖子提起它来,一闻还真有茉莉的香气,遂笑道:“连翘,你也睡了罢,小离今晚就陪我在这睡好了。”
“可是便宜这畜生了。”连翘嘟囔着自去梳洗去了。钟无艳把小离放到被里,摸着它的毛,有点伤心起来,不由对它说:“小离,咱还回得去么?”
“主人,这样不好吗?”小离突然开口说道。
“啊!”钟无艳惊叫一声,吓得一高从炕上起来,把小离甩到地上。
外边的连翘百合腊梅她们听见这声喊,一起的进来,惊问道:“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