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跪着进来，皇上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道：“你过去看看这药渣里可有活血化淤的药材没有？”管仲上前拿起那包东西闻了闻，又用手捻了些放到嘴里嚼了回，方回道：“没有什么活血化淤的药材，都是些止血补气的。”
庄妃呆子似的立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上瞅了她一眼，道：“这样信了罢？还要找谁来瞧，一并都叫来瞧了，省得过了时又闹，说朕断的不清楚。”庄妃跪下低了头也不言语。
皇后冷笑了一声道：“皇上，还有更好的哪，这些天后宫里这谣言都翻了天了，臣妾怕您生气，自己打了罚了几个太监宫女好歹压了下去，也没敢跟您回，既然庄妃兴师动众的问到臣妾的头上来了，索性就一并解决了罢。”
皇上喝了口茶，拿起那眼镜戴上，翻开手边的经书，又瞧了起来，心不在焉的问：“什么谣言？”
“春喜，你过来。”皇后唤到，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皇后见了他便说道：“把你这几天听到的话都学给皇上听听，甭害怕，听见了什么就说什么。”春喜点了点头，回道：“宫人们都议论瑞王爷跟钟小姐私下才是夫妻，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瑞王爷的呢。”
“春喜，你大胆！”瑞王喝住他，怒道：“谁编的这瞎话，影也没有。”皇上放下经书，淡淡道：“明瑞跟艳儿从小就在一起厮混，亲兄妹一样，艳儿又恢复了女儿身，有点谣言不足为奇，要不是艳儿不愿意，这王妃也轮不着无止的，只是后面的话倒是怎么回事？”
瑞王重重叩头道：“父皇，都是些无稽之谈，不听也罢了。”皇上瞪了他一眼道：“这关乎皇家的名声，你护着你媳妇心是好的，只是这话都传开了，不查清楚源头只这么乱传，到了民间还不知编出什么天大的笑话来呢。”瑞王哭着求道：“皇上你还是别问了罢，都是儿臣的错，你只罚儿臣罢，她的人都去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皇上冷着脸站起来，问道：“平日是谁给王妃看诊？叫了来！”其时刘太医还在门外候着没走，见皇上动了气，遂跪着爬进来，战战兢兢道：“回皇上的话，是臣给看的。”皇上冷笑道：“却原来是你，实话说了王妃有孕几个月了？”刘太医擦了把汗回道：“大概三个月左右。”
“瑞儿去巡边就快三个月才回来！”皇上把经书摔到炕上，高声道。众人都屏声不敢言语，瑞王爬到皇上身边，扯着他的腿哭道：“太医诊不准日子也是有的，父皇，那都是谣言，你别问了罢。”皇上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你怕什么！这事不查明白，幸好是死了，要不你一辈子戴绿帽子不成？倒要朕替不相干的人养孙子！”瑞王只一个劲哭求皇上，皇后也跟着跪下来。
皇上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母子都这样，倒叫我难办，想是你们心中有数倒底是谁罢？”瑞王哭道：“父皇，看在死人的份上，你就别管了罢。这事儿臣自会处理。”只见跟着瑞王来的小厮五儿小声嘟哝道：“王爷巡边的时候，寿王爷倒是跑的勤，常去了就是一整天才走。”
瑞王上去给了五儿一巴掌，怒道：“就是你知道，还不闭了嘴离了这！”皇上目光凛冽，瞧向寿王母子，庄妃脊梁骨走了真魂，跪着哭道：“皇上明鉴，寿儿再不济，也不会做这种不堪的事！”寿王急急辩道：“我是去了，可我是去找无苓啊，怎么赖我头上了？”
“谁赖你头上了？你兄弟赖你头上了？还是朕赖你头上了？”皇上怒道：“不争气的东西！你以为你在城门外戏场里跟人为抢个戏子闹出人命的事朕不知道啊？朕只是不想管，念你也是个聪慧过顶的人，替朕办的几件事都办的漂亮才睁只眼闭只眼，你要再这样，朕绝不饶你！”寿王嘴里小声嘟哝，却不敢再说什么。
瑞王忙解释说：“哥哥也是一片好意，兄弟不在家，常去照佛照佛家里，兄弟自是感激不尽的，这事跟哥哥可有什么关系，都是下人乱说，父皇你消消气罢。”皇上指着寿王道：“听听，听听还替你说好话哪，你也学学明瑞，心里头想点正经事，别成天家斗鸡摸狗，把那聪明劲都使歪门邪道上，叫朕失望！”
皇后也开口道：“寿儿也不是那样儿的孩子，皇上喝口茶罢，都怪我，谁想就闹成这样，不查了也罢，死者为大，不说了罢。”皇上接过皇后的茶盅子，喝了几口，一挥手道：“都下去罢，朕也乏了，今晚就在这歇了。”
众人走出门来，庄妃径直来到瑞王面前，冷笑道：“明瑞，你别得意，倒是我小看兰姗了，我知道是你们娘俩在太医院使了手段了，咱们走着瞧！”瑞王躬身行礼微笑道：“娘娘走好，瑞儿不远送了。”寿王朝他挥了挥拳头哼道：“走着瞧，敢拿我作筏子，有你好看。”庄妃喝住他，俩人一起走了。
瑞王见她们走远，一拳头砸在墙上，咬着牙坐在台阶上，低了头不知道想什么，五儿扶起他来，拿过他流血的手，扯下自己的衣襟子替他包扎，瑞王低声道：“刚才打疼你了罢？”五儿摇摇头，道：“王爷，你别这样，就是小的看了也心疼。”瑞王苦笑了声缓缓道：“我以后可都要变成这样儿不堪的人了，有什么好心疼的。”
钟无艳在旁边瞧着，心里一阵酸，便抬脚要走，瑞王叫住她，起身过来，微笑道：“我就是发发牢骚，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你只放心罢，我再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要你操心了。”钟无艳道：“这些事，难道都是我要你做的？”瑞王背过身叹了口气：“这次回来，你虽还是你，倒像整个换了个人，想是对我太过失望，所以不指望了罢？”
钟无艳一时语噎，瑞王又道：“你倒是瞒了我，跳了水，以为我不知道么？我为什么急吼吼的跑回来？不就是因为有人受人指使上门来认闺女为难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