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国抱起钟无艳来,钟无艳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面条,连气息都没了,不由出了一头冷汗,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了,捏住她的鼻子,嘴巴贴过去给她做人工呼吸。半晌钟无艳方有了呼吸,蒋梦国抬头舒了口气,见寿王正蹲在旁边,眼睁睁的瞧着他,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姑娘。
寿王颦着眉毛,问:“你干什么呢?快扶起来看大夫去呀!”蒋梦国抱起她来,随寿王出了门,寿王上了车,坐在前面说道:“你扶她去车里坐好,省得被人瞧了去再惹麻烦,我来赶车好了。”
寿王的车赶的飞快,一会功夫便来到城南的一处药铺,他下了车招呼蒋梦国道:“三儿,你带了她进去找徐大夫,这位大夫的手艺不比太医院的人差。”蒋梦国点了点头,抱着钟无艳进了药铺,寿王在药铺门口瞅着他俩找了大夫,跟了大夫进了内堂,方退回到车上坐了,拿着赶牲口的鞭子乱挥着,眼却直了,出了神。
钟无艳悠悠的有了意识,只觉头疼欲裂,浑身上下裂开一般疼,她挣扎着勉强睁开眼,蒋梦国正坐在身边的凳子上定定的瞧着她,一脸读不懂的表情,见她醒了,嘴一咧,笑道:“傻丫头,你作死啊?不想活了么?”钟无艳的眼泪滚下来,将头扭到一边。
蒋梦国喊来大夫,大夫过来瞧了瞧她脸色,翻了翻眼皮,又诊了一会脉,笑道:“尚未伤及内脏,公子不必担心,你跟我出去拿了药与他服下,在这休息半个时辰,只回家养着就好了。”蒋梦国答应着跟了大夫出去。
一会功夫蒋梦国转回来,手里端着碗药汤,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跟前,把药放下,扶她坐起来,笑道:“老子第一回伺候女人,不是我妈,倒是你这丫头,钟无艳回去你得感谢我啊,以身相许也好,做牛做马也好,反正得由我挑。”钟无艳不理他,只管流着泪。蒋梦国拿起药碗,“呼呼”的吹着气,边吹边说道:“你说要有块冰块多好,一扔进去立马完事,这倒好,吹了半天还是烫的。”
蒋梦国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话,钟无艳只不理他,无奈只得端起药碗,送到她嘴边,钟无艳扭过头,蒋梦国将碗又转到她嘴边,钟无艳只是不理也不张嘴,蒋梦国叹了口气,把药碗放下,坐在她身边道:“傻丫头,倒底要怎样,你说?”说着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拭去。钟无艳咬着嘴唇,不放声,蒋梦国猛的起身,伸手将她抱住了,低下头,嘴唇贴上了她的嘴。
钟无艳一时僵在那,却又紧跟着伸手要推开他,却推不开,只得任他吻去,心中的火却熄了,不那么烦燥不安了,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罢?
半晌蒋梦国放开她,脑门顶着她的前额,笑道:“万一我要是不在那,你被那壮汉打死怎么办?”钟无艳闻着他的呼吸,脸色绯红,小声道:“我占了你的便宜了。”蒋梦国放开她,拿药汤给她。钟无艳没有接,喃喃道:“那一刻其实我是真心找死的,你信么?”蒋梦国一愣,笑道:“疯了你,我说我们一定能回去,就是能回去,相信我好了。”
钟无艳苦笑道:“这跟回哪没有关系,蒋梦国,我害死人了你明白么?我每天都装着坚强,装着无所谓,其实心里一直都很怕,很难受,想哭想发泄,想知道这一切倒底是怎么了?倒底什么时候能正常了?我觉得自己天天都活在一张网里,左走一步被缠住脚,右走一步还是被缠住脚,好容易见了你算是有点光明,只一两天又不见了,我害怕你知道么?害怕你不理我,害怕你看好了这里的女人娶了回家,害怕你天天有人陪着玩忘了我,害怕你走了再见不着了……”蒋梦国伸手掩了她的口,笑嘻嘻的说道:“一见钟情了是不是?我就说嘛,老子就是女人的克星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下至七八岁的小女娃,见了我都喜欢,你说我是不是很牛叉?”
钟无艳拿开他的手,叹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倒好,拿我开心很有趣么?”蒋梦国正了正脸色却又笑道:“我不会离你太远的,就拿这两次来说,只要你一有事,我就出现了不是?本来是想拿着钱逃的,却没办法被寿王给收卖了去。不过跟着他老人家也挺好,没有杀我的意思,倒觉得这个寿王挺有意思,心底善良,倒不象个恶人,其实,好吧,我承认我也有点迷糊了,我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不是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么?这也怨不了我是不是?”他搔着脑袋,不自主的皱起鼻子。
钟无艳瞧着他表情丰富的脸心中叹气,这是她在这觉得唯一安心的依靠,但愿他说的是真的,不会撂下她不管罢?心里一股冷气上升,不由咳起来,嘴里便涌进咸腥味。她忙用帕子掩了嘴,丝制的帕子瞬间变成了红的。
蒋梦国凑过来,吸了口冷气,举起衣袖替她擦去留在嘴边的血,却笑道:“在找死这事上你至少成功了一多半了,真是服你了,对别人狠我能理解,对自己这么狠却是为什么?”钟无艳拿过那药碗,一口气喝了,对他笑道:“现在好了,我不想死了。倒是你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要拿着钱逃命?”
蒋梦国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傻子,都是为了你啊,要不是因为你,老子逃了就是了,干嘛要趟进这浑水里。”钟无艳吃惊的瞧着他,蒋梦国笑道:“我要说你那小情夫的坏话啦,你杀不杀我?”
钟无艳愣愣的回:“你快说。”蒋梦国干咳了声,笑道:“记得咱们说过王妃死的蹊跷么?你进宫那天,钟老爷找了我,说是有东西让我送去太医院,我也纳闷我只来了一天他咋那么看重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他只是想找个生面孔去干这事,外边找来的又不放心,我又刚好才来,又告诉人家有个妹子还住在城郊的客栈里,所以钟天定就直接吓唬我,要这事办不好,我妹子就没命了。”
“你有个妹子?”钟无艳惊问,蒋梦国顿了顿,笑道:“我以为你要问去太医院做什么?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你倒关心我有没有妹子?”钟无艳咬了咬嘴唇,白了他一眼,知道就行了,非要说出来,这男人也真是,便又问道:“好吧,我现在问去太医院做什么?”蒋梦国声音一低,说道:“分别送了把带血的短剑给太医院的太医令和太医丞,然后给了管采办的管仲一封书信,那信有火漆封口,我没法偷看。”
钟无艳不断点头,道:“这就对上了,王妃还是他害死的,那药里真加了红花罢?怪不得事后他那样,想是心里也难受罢?本来就不是个坏人,却做这样的事。所以要杀你灭口是不是?”她一惊,直起身,腰间传来一阵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蒋梦国拿过被子垫到她身后,笑道:“你那小情夫倒没想要杀我,给了我几千两的银票要我跑路,不过说他妈做事精细,倒不会放过我,让我跑的越远越好,还没等跑,让寿王给逮住了,倒不杀我,要我做他的随从,还给我起个新名叫三儿,奶奶的,老子自打来了这地儿只快活了一天,又卖身为奴了。”
钟无艳朝他笑了笑,泪珠子在眼里打转:“是我害了你了,早知道不带你回相府就没事了。”蒋梦国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傻子,你不带我回来我就饿死街头了,别有事没事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已个身上揽,怪累的知道不?”说着又一笑道:“钟无艳,你知道我来这地儿什么感觉么?老子觉得自己成天睡在棺材里,成天面对的都是些千年腐尸,跟他们说着说着话眼里的大活人就都变成腐尸了,一身的尸臭不说,还一身的蛆!TM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敢是我僵尸游戏玩多了,幻觉太盛?”
钟无艳掩嘴笑了:“那些美人也是这样么?”蒋梦国拍着脑瓜子,愁眉苦脸回道:“可不是,就你一人不会变,你说,这世上其实就我们两个活人罢?”钟无艳被他的话吓着了,刚想回,一转头,却发现寿王正在门槛外依着门站着,呆呆瞧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