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瑄当然不知道冬晨的内心想法,她只知道,他在报复她,而且肯定是买通酒保在她的杯子里下的药!想想,她觉得自己真蠢,假如,把他一剑杀了,埋尸,然后再大模大样的出来,谁知道?
……红日落山,余晖染红小桥流水。这是京城极其平凡的一个夜晚。
昏昏沉沉的,瑾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离开酒楼,她竟然在一个湖心的水榭中,她坐在一个包间里,靠窗的位置,此时管弦齐奏,鼓声铿锵,歌声悠扬,湖水不禁荡起一阵涟漪,让人顿生置身事外桃园之感。
只是,身上依然乏力,使不上劲来。
就在这时,门帘一掀,冬晨面带微笑走进来,此时的他早已除掉面具,神情自若。
“你醒了?”他双手背在身后,弯腰望向她。
此时,他心情大好。
“怨气出来了?难怪王爷心情不错!”瑾瑄没好气的说道,想到酒楼的一幕,她不由气恨交加,真无耻。
冬晨凝眸注视了她一阵,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居然让自己措手不及,方寸大乱!也就是这个女子,她的出现,似乎让自己的生活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对她真是爱恨交加!
“这里,可以让人气定神闲。我喜欢来这个地方。”冬晨凝神仔细听着曲子,似乎是没话找话说,“寄情山水之间,尝尽人生离合悲欢,这戏里真真假假,亦梦亦幻,是一个大世界啊。”
冬晨似乎很陶醉,一边轻声哼唱了两句,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在瑾瑄听来,比刚才听到的歌声更胜出几分,但是她却有意打击他。
“我想,唱这首曲子的伶人心中有一腔深情,因此才能唱出动听的歌声,至于王爷么---”瑾瑄莞尔一笑,嘴边的笑靥凝成了一双圆润优美的酒窝,重重的撞了冬晨的心一下。
“——也许是还没有经历过情深动容的一刻吧。”瑾瑄抬眼望向湖心。
“咳——”冬晨被瑾瑄一句话刺得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瑾瑄的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岛,她望着那些苍翠的树木,干干净净的像抹了一层油似地,凉风里带着甜滋滋的味道像蜜一样,和着山岚朦胧,所有的景物像一股轻烟,撩拨着人们的视觉,感受着绝美的意境。
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些烦恼,她真愿意隐居山林,过平常人的不被打扰的生活。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对她纠缠不休,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阴魂不散的跟在一旁…。这简直是变相的精神虐待!
她在深思,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
冬晨看着瑾瑄出神的侧影,不由的痴了。
“瑞王爷!”良久,瑾瑄回头,她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辉:“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希望你我都能够退出彼此的生活!”
她的语气决绝。
冬晨一怔。
“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希望王爷自重!”瑾瑄说完,她昂然走出水榭。
冬晨苦笑,她惯有的强势,至死不低头的模样,一脸的倔强!或许,她是为了祈月太子?一想到她对自己冷若冰霜,对那个祈月太子一副温柔深情的模样,他都会郁闷成内伤,此刻,他感到自己双颊发烫,头部开始充血了,心脏加快,体内的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似的。如果没错的话,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他从来都没想到过,或许是外星生物造的词,居然也有用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你要去找他么?”一问出这句话来,冬晨突然觉得自己很白痴。
“是,我要救他!希望王爷成全!”瑾瑄为了摆脱他,努力不激动,努力维护自己平静的语气。
最好,这一别,永不相见。瑾瑄在心中默默祝愿。
说话间,瑾瑄轻轻走出水榭,身形几个纵跃已经来到岸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冬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他不由苦笑,她可知道这一行,前方多凶险?慕容相府,不能光看表面!
他岂能袖手旁观?
这一晚,慕容相府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人心惶惶,惴惴不安…。
一轮残月挂在空中,不时被几丝淡云遮住,投在水里的月影也朦朦胧胧,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蝉的聒噪声。
慕容相府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正门朝南,门前面是两座石狮子,大门正中间书写着“慕容相府”四个大字,给人感觉是气派非凡,正门紧闭,门前有四个身穿盔甲的守卫眼睛都不眨的站在门口,这座府邸,有三个边门,只见府内张灯结彩,人们出出进进,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三日后,是谨瑜小姐册封皇后的日子,所以,三三两两进出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喜色,虽然忙碌,却有条不紊。
慕容相府,书房内,烛火通明,慕容淳熙正在读一封信筏,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信是祈月国寒亲王亲笔写来的。机会终于盼来了!看完信,他把牛皮纸靠近烛火上,看着燃烧的灰烬,闻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他不由得意的笑出声来。
这时候,慕容夫人悄没声的走进来,慕容淳熙一惊,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夫人,他不由皱眉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一身红衣的夫人,一边摇着罗扇,一边柔声看向她的丈夫:“老爷,你知道,三日后就是谨瑜的册封皇后大典,千万不要……毕竟这是瑜儿的一生啊,难道你想让瑜儿守活寡不成?”
慕容淳熙皱眉冷哼,夫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不耐烦道:“瑜儿做皇后,不是你最向往的么?”
夫人声音哽咽:“可是,如果早日知道相爷的谋划,我死活都不会帮瑜儿争这个皇后的位子的!要是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那死鬼丫头做的好!”
相爷有些生气:“一天到晚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败家的娘们!”
见相爷发怒,夫人不敢在哭出声来:“请老爷思虑周全!”
慕容淳熙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这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夫人低头跪在地上:“可谨瑜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如果是这样,我宁肯瑜儿不嫁!再说了,老爷又有几分胜算?现在老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这样的荣华富贵,还不够么?”
慕容淳熙恼怒,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在夫人的肚子上:“休得多言!你再说一句,我杀了你!如果我做了皇帝,你便是皇后,那样瑜儿便是公主,多少好男人不得由着她挑?”
慕容夫人跌倒在地上,她低声哭泣道:“女儿家,哪比得上男人?三妻四妾,没人说闲话,如果女儿家名声受损,她可怎么见人?再说那个时候,瑜儿不是被册封为皇后了么?谁肯娶一个前朝的皇后?再退一步说,如果不成事呢?灭的可是慕容府上满门,瑜儿也不得善终!我怕了,我要过安稳的日子,我不想在刀尖上行走!”夫人哭道。
慕容淳熙冷笑道:“难道,我们就等着坐以待毙么?你以为,皇太后,她不会出手?谁占了先机,谁是赢家!寒亲王做我们的外援,再加上朝廷上,我们有着心腹大将,做内应,你惧他作甚?你一以前的雄心壮志哪里去了?我眼前的还是甄氏么?以前的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出谋划策的良士,现在怎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夫人叹气:“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凄惨过完下半生,再说了,我所有争取的,都是为了我的女儿!”
慕容淳熙道:“你口口声声为了你的女儿,昊天呢?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你可为他打算过?我做了皇帝,他便是不二太子人选。”
夫人身上突然打了个冷战,半晌无语,似乎她有着难言之隐,最终她却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