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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俞千雅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她用腮红刷沾上少许的腮红补在苹果肌处,让自己看起来更容光焕发。

有多久不曾在这样的场合与人针锋相对了?

十八岁以后,因为好奇,很是迷恋过一阵夜夜笙歌的生活,骆子涵要出席的每一场宴会,无论是商业聚会还是私人联谊,更是每场必到。

挽着他走在众人或羡或妒的目光里,舞池里飞旋的身影,飘扬的长发,陶醉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一直爱慕骆子涵的欧阳家三小姐,因为邀请骆子涵跳舞不成,按捺不住对自己恶言相向,“倪千雅,骆子涵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凭什么霸着他不放!”

“我就是不喜欢他和你跳舞,怎么样?谁让他就是听我的呢。”还记得自己看着欧阳三小姐气得发青的脸,得意地笑。

本以为一切都已成定局,话说的太满,到最后全变成一支支锋利的箭,扎得自己千疮百孔,痛不欲生;扎得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俞小姐?”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成荫的脸在镜子里出现,“你没事吧?”

她的眼中浮动的竟然是关切?俞千雅不禁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真不好意思,那个李小姐说话不知轻重,刚才多有冒犯,俞小姐别往心里去。”

呵呵,真有意思!刚才那位李小姐对自己咄咄相逼的时候,她在一旁看热闹,现在又来充好人了。

“李小姐家是做能源生意的,确实是财大气粗,而且她是东辰的表弟带来的,年纪又轻,所以难免口气张狂了些。”看得到俞千雅眼中的冷淡,但成荫还是继续解释。

“成女士您大可放心,我从来不把和自己无干的人的话放在心上。”说完,俞千雅转身走出洗手间。

成荫却又追在身后喊住了她,“俞小姐,你刚刚说你是不婚族,是真的吗?”

呵呵!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吧?俞千雅回身看着成荫的眼睛,心想索性派你一粒定心丸好了,“当然,我信奉独身,婚姻根本不在我的人生计划里。”

“为什么呢?你这个年龄的女孩不都应该对爱情和婚姻充满向往吗?”

向往?俞千雅冷笑,“我不想给任何人背叛我伤害我的机会。”

再转身,跳入眼帘的是傅东辰的脸。俞千雅一时僵在那里,有些不敢看傅东辰的眼睛。

他应该听到自己的话了吧?是会很生气呢,还是很难过很伤心?

傅东辰却是若无其事般上前牵起她的一只手,依然是很温柔的声音,“千雅,和我一起去切蛋糕。”

纯黑巧克力蛋糕底座上两只白色的天鹅昂首相向,似乎在互诉衷情,每一片羽毛都栩栩如生。傅东辰牵着俞千雅的手一起握住侍者递过来的刀子,切下去,一片掌声和祝福声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东辰,不发表一下生日感言吗?”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傅东辰却当真示意大家安静,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是我二十八年来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因为……”转头看着俞千雅,将她搂进怀中,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诉说:“我找到了这辈子最喜欢的女孩,我要和她牵手一生一世,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都会有她陪在身边。”

傅东辰的话讲完后,人群先是一片寂静,随后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才重新沸腾起来,掌声、叫好声、祝福声、调侃声还夹杂着窃窃私语声。

俞千雅呆立在那里正不知如何反应,傅东辰已低头吻住了她,人群中的喧闹声更热烈了,口哨声此起彼伏。

一个并不很长却很甜蜜的吻,俞千雅还在晕晕乎乎,眼神迷茫地望着傅东辰,他已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放你离开,你一定会嫁给我。”

到更衣室去补妆,镜子里的脸红晕未散,娇艳如花,俞千雅轻抚自己依然热烫的面颊,她无论如何想不到傅东辰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告白,当着他所有朋友的面吻自己,一时间分不清心里千头万绪涌动的是羞涩,是甜蜜,还是疑惑和烦恼。

“俞小姐,我能和你谈谈吗?”镜中出现了一张美艳的脸,又是成荫。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贴身随从了?

“你是想和我谈傅东辰吧?”俞千雅盯着镜中刚补好的唇妆,轻轻一笑,丰盈水润的红唇,像诱人的水蜜桃。

成荫扭身坐在更衣室一角的沙发上,盯着她靓丽绝俗的容颜,苦笑,“俞小姐,你应该有足够的自信,没有人能够把东辰从你身边抢走,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我如临大敌。”

想不到成荫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俞千雅有些尴尬,嘴上自是不肯承认,“成女士,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俞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你以为我和东辰之间有什么暧昧,但我想告诉你,即使有,那也早已成为过去了。我有自知之明,我比东辰大了五岁,又离过婚带一个孩子,就算我有什么企图,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能。”

听着她如此自贬,俞千雅有些意外,不由停下了向外走的脚步。

“我是很喜欢东辰,所以一开始我对你有敌意,但是今晚,我终于明白,东辰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他不可能再给别的女人任何机会了。”成荫的声音很好听,却蘸满了浓浓的苦涩。

她真的很爱傅东辰吧?看着成荫眼里的惆怅,俞千雅想,又一出爱而不得的忧伤。

征得俞千雅的同意,成荫点燃一支烟,吸一口,烟雾袅袅,“我很了解东辰,他是那种专情又深情的男人,以前的风流放纵,不过是没遇到真爱的逢场作戏,现在他找到真爱了,其他的女人便都成了过眼云烟。”

真爱?是指自己吗?

“俞小姐,你不会看不出东辰对你的感情吧?”成荫当然看到了俞千雅眼中掠过的一丝犹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婚姻,但东辰从来不是轻易许诺的人。他刚才那样说,无疑已经认定你就是他今生的唯一。我想俞小姐应该明白,幸福,有时候其实是唾手可得的,要看你有没有足够的勇气。”

走出更衣室,悠扬的旋律正回旋在客厅里,客人们双双对对翩然起舞,傅东辰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品着一杯酒,幽深的眼眸黑得就像窗外浓重的夜色。

俞千雅走到他面前,优雅地行一个屈膝礼,微笑着问道,“先生,请问我可以邀请您跟我跳一支舞吗?”

那一刻,她甜美的笑容能点亮一天的星斗,能融化万年的寒冰。

Casablanca的动人旋律中,俞千雅依偎在傅东辰怀里,由他带着自己旋转,旋转。

他有力的双臂紧搂着她柔软的腰身,身上传来的是她喜欢的味道,抬眼正望进他深情凝视着自己的眼眸,如果就这样下去,应该会很幸福吧?

看得出傅东辰不擅长也不太喜欢跳舞,所以好久没有跳舞的俞千雅虽然还想跳,还是在一曲既歇后和他一起回到了休息区。

刚坐回到沙发上,傅东辰的表弟丰耀威带着一个短裙刚能遮住大腿的女孩走过来,正是先前那位出言不逊的李小姐。

“俞小姐,今天能认识你真是高兴,我特别喜欢你的作品。”李小姐客气的口吻与刚才的无礼显然判若两人。

俞千雅笑笑,没说什么,她最厌恶这种变色龙一样的人。

丰耀威显然看出了俞千雅的冷淡,便支走了李小姐。傅东辰看一眼李小姐扭腰摆臀离去的背影,不悦地说:“耀威,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这样的货色你也能看入眼?”

丰耀威笑笑,“她是那个矿老板李大海的女儿,这不是正好跟她家合作一个在南非开矿的项目,就缠上我了,先玩玩罢了。”

俞千雅听得刺耳,她虽然不喜欢李小姐,但也不愿听到男人用这样的口吻谈论女人,别人在背后何尝不会用这样的眼光对自己评头论足呢?脸色一下子便冷得像结了冰。

傅东辰狠狠瞪一眼丰耀威,示意他离开,然后握住她的手,“千雅,你别多想,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别怀疑我的真心。”

“我不喜欢你刚才那样说话。”俞千雅还是冷着脸。

傅东辰赶忙保证:“以后我一定注意!”又咧嘴笑,“我就想你这样,把你不喜欢的明白告诉我,我才好改。”俞千雅这才欢颜重现。

这时,何正扬走过来邀她跳舞,俞千雅看一眼傅东辰,傅东辰笑,“想跳就去吧。”看得出她是喜欢跳舞的。

何正扬的舞技比傅东辰要高明多了,不管是华尔兹还是伦巴,都游刃有余,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周围不少人停下来欣赏他们的舞姿。

等到舞曲变成曲调舒缓的《情人的眼泪》,两人改跳慢三,这时身边跳舞的人已寥寥无几。

何正扬注视着俞千雅,突然沉声问道:“俞小姐,你已经彻底忘掉骆子涵了吗?”

“……”俞千雅睁大眼睛,惊诧又疑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何正扬冷峻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继续低语,“我和子涵是在伦敦商学院读EMBA的同窗。其实初见面,我就觉得俞小姐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前两天,子涵给我打电话,打听东辰的情况,我才突然想起八年前我在伦敦见过俞小姐,只不过,那时你还姓倪。”

俞千雅只是呆望着何正扬,没有言语,脚下的舞步却稍稍有些凌乱。

“像俞小姐这样的美人,真的是令人一眼难忘的。那时,你在学院门口等子涵下课,惊艳了我们整个研究所的男人。子涵跟我们讲你是他的妹妹,我还逼着他介绍你给我认识,可他不肯,说你还没成年。”

妹妹?是啊!也许自己在他心里一直不过只是妹妹而已。

“俞小姐,子涵结婚时我去台北参加过他的婚礼,对于你们的事,略有耳闻。今晚,谁都看得出东辰对你是情有独钟,可我觉得俞小姐对他……我和东辰亲如手足,我不想他受伤害。所以,我想给俞小姐一个忠告,如果你不能忘掉骆子涵,不能回馈东辰的感情,那就不如早一点离开他,再强大的男人也怕伤心。”

再回到傅东辰身边,俞千雅神色便有些恍惚,傅东辰冲着何正扬横眉立目,“你这家伙怎么回事?跟你跳了一会儿舞,她怎么就蔫了?”

何正扬不做声,心思纷乱的俞千雅忙说:“不关何先生的事,是我有些累了。”

傅东辰把她带到二楼的一间卧室,“这是我的房间,今晚我们住这里。”

欧式风格的象牙白色实木大床上铺着蓝色的床品,叠放着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袍,“这是我让管家替你准备的,你累了先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就上来陪你。”

关掉灯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俞千雅起身走到阳台上,夜色中别墅的风景依然如诗如画,美得像一幅剪影。

月华如水,流泻一地霜白,楼下笙歌未散,依旧笑语喧喧。

独倚在别墅二楼阳台的栏杆上,俞千雅的脑海里成荫的话和何正扬的话轮番登场,还有傅东辰深情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凉意袭来,她忍不住抱紧双臂,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这么不小心!阳台上风凉,又感冒了怎么办?”傅东辰的话音响起,她的身子也跟着落进他温暖的怀抱。

把她抱到宽阔的大床上,傅东辰打开床头的一盏灯。

海蓝色的床单上,俞千雅柔亮的长发散落在枕上,如云如瀑;卸了妆的一张脸,细腻如瓷白皙如玉,透着莹润的光泽;白色睡袍的V领开得很深,正露出胸口一粒小小的朱砂痣,虽微如粟米,却在如雪香肌的映衬下更是鲜艳夺目。

傅东辰一手抚上她的面颊,感受着指腹间的细腻柔滑,眸光渐浓,呼吸渐促,声音略微沙哑地问道:“千雅,现在,我可以拆我的礼物了吗?”

礼物?俞千雅还没反应过来,傅东辰已伸手扯开了她睡袍的带子。

春光乍泄,对于傅东辰是旧梦重温的迷醉,对于俞千雅却是不堪回首的恶梦,那曾经有过的难以承受的疼痛让她刻骨铭心。她不由瑟缩着身子,眼中满是惊恐与慌张,甚至忘记了羞涩。

“怎么了?你……还是不愿意吗?”傅东辰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红唇,语气轻柔,眼中却是不可遏制的欲望和志在必得的坚定。

“不……不是。”俞千雅声音轻颤,“我……我只是……害怕。”

傅东辰挑眉,“害怕什么?” 室内的温度调得很高,所以他只是尽情饱览着眼前的无限春光,也不允许她扯过薄被遮掩自己。

在他热辣目光的注视下,俞千雅已经全身红晕尽染,她转过脸不看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说道:“我怕痛,……那样真的好痛。”

傅东辰不由轻笑出声,低哑的笑声里有如释重负的释然,更有抑制不住的狂喜,果然,除了自己,她不曾有过别的男人。他俯身贴近她,把温热的唇贴上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对不起!那一次,我不知道你没有经验。这一回,相信我,我保证不会再让你觉得痛。”

月影西移,有情人的夜,却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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