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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曼哈顿公园大道的Waldorf酒店闻名于世已超过整整一个世纪,是奢华与典雅的完美结合。

温莎公爵夫妇在Waldorf定居,几十年携手恩爱直到去世;摩纳哥国王尼雷尔在Waldorf举行订婚party,和好莱坞巨星Grace Kelly订下百年之约;五星上将兼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卸任总统后,在Waldorf安家长住,却放弃国王、总统、富商巨贾云集的Waldorf塔楼,而选择楼层较低的酒店套间,只是因为夫人Mamie患有严重的恐高症……

每次踏进Waldorf,俞千雅总是感慨万千。妈妈生前到纽约来,酒店只肯住Waldorf,说这里是爱情的福地。

酒店大堂的正中央,地面上有一幅由十四万八千块手工切割的大理石块拼成的巨型拼画。俞千雅还记得六岁那年第一次跟妈妈到Waldorf来,看着地板上一百八十多种颜色的拼图,好奇地问妈妈这是什么,妈妈微笑着告诉自己,这幅画叫做“生命之轮”,表现的是人生的六个阶段:新生的喜悦、青春和友谊、生命对失败和灾难的抗争、财富、婚姻和成熟后的内心宁静、老年和死亡。

俞千雅正盯着地板出神,身边的表哥俞潇轻轻提醒她一声,“雅雅,我们该进去了。”

今晚,俞千雅是陪同俞潇来Waldorf出席一场慈善晚宴的。本来,她是极力回避这种场合的,但还是禁不住俞潇的苦苦哀求。

“雅雅,你也知道你表嫂,醋坛子一个,平时我多看别的女人两眼,她都不依不饶的,我要是带别的女人出席晚宴,她不定会怎么胡思乱想。怀孕的女人你也知道,更是情绪不稳,动不动就疑神疑鬼……”

“好吧,我陪你去。”俞千雅不得不羡慕那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表嫂,一张娃娃脸,总是一脸懵懂无辜的表情,却能把风流花心的俞潇吃得死死的。表嫂已经怀孕六个月,自然不能再陪同表哥出席大型宴会,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Waldorf酒店拥有纽约唯一的楼高四层、有两层包厢的大宴会厅,是每年卡内基音乐厅开季式晚宴、美国乳癌研究基金会、老年痴呆症研究基金会等大型慈善Ball筹款晚宴场所的不二选择。

一踏进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衣香鬓影,笑语喧喧,大半个纽约城的名流今晚几乎都汇聚于此了吧。

没一会儿,俞潇就周旋在几个生意伙伴之间顾不上俞千雅了,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换成了Adnan王子。俞千雅心底暗叹,怪不得俞潇执着地请求自己出席这场晚宴,果然是醉翁之意。

迪拜王子Adnan是迪拜现任酋长的儿子,是俞潇在牛津读书时结识的朋友,去年在俞家的一次晚宴上对俞千雅一见钟情,从此开始穷追不舍。

俞千雅一开始就明确地拒绝了Adnan,即使在爱做梦的年纪她也不曾幻想过嫁给王子,何况是现在?

Adnan王子身材高大,肤色黝黑,遗传了他们家族的好相貌,一张雕塑般的脸,浓眉深目,英俊迷人,与俞千雅同岁但尚未娶妻,这在普遍早婚的阿拉伯世界尤其王室里很是少见。

“Annika,为什么拒绝我?”Adnan一脸不解,应该是从未品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吧?

俞千雅笑着解释:“Adnan,如果我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你,可能仅仅为了满足虚荣心也不会拒绝你,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跟王子谈恋爱的。不过,我已经三十岁了,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已经不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王室的规矩有多繁琐日子有多难过,看看戴安娜王妃的结局就知道了。何况,像她这样的未婚妈妈,在世俗的眼中根本连王室高贵的门槛也不配摸,又怎么会去自取其辱呢?

“Annika,你知道我并不是迪拜的王储,我的父亲也很开明,所以我没有那么多限制和束缚,而且我可以保证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我会把天霖天恩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Adnan似乎猜到了她的顾虑,赶忙信誓旦旦地保证。

俞千雅这才想到,阿拉伯男人是可以娶四个妻子的。呵呵!她这样的笨蛋连一个女人都斗不过,又怎么有心机手段和三个女人争一个男人?

“对不起!Adnan,我和你最多只能做朋友,否则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这是去年圣诞节Adnan追到俞千雅在比弗利山庄的住所,两人的一番对话。虽然失望而去,但王子还是很有风度的,果然没有再苦苦纠缠,却真的是像朋友一样和俞千雅开始来往。

俞千雅的每一场作品发布会,Adnan都会出席;今年俞千雅生日,Adnan邀请她和孩子到迪拜度假,俞千雅拒绝了,虽然天霖天恩都对那个著名的帆船酒店和哈利法塔向往已久;七月份天霖天恩的生日派对,俞千雅以只邀请孩子的玩伴为由拒绝了Adnan参与庆祝的要求,Adnan却给两个孩子送上一份大礼:一人一匹刚出生三个月的纯种阿拉伯马。当然,马还养在Adnan在迪拜的马场,没有运到美国来,但光是看着视频里两匹栗色的小马驹活蹦乱跳的可爱模样,天霖天恩已是兴奋不已,恨不得马上飞到迪拜去。

“妈咪!我们今年圣诞去迪拜度假好不好?我还想去看看Adnan叔叔养的老虎和狮子呢。”刚才出门前,天恩还倚在妈妈怀里撒娇,天霖在一边也是一脸的渴望。

俞千雅当然明白Adnan并没有放弃,他是想通过拉拢讨好两个孩子来接近自己。只是,她早已明白男人的手段,爱你时,你是女王你是公主,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在你眼前;不爱了,一眼也不想多看你,巴不得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情深不寿,她以前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过于沉迷和热烈的感情都不可能持续长久,就像火,燃烧得越炽烈熄灭得也越快。

俞潇自然是很乐意表妹能跟迪拜王室攀上关系的,那样对他在中东的生意大有助益。俞千雅在心底冷笑,今晚,想必是俞潇早就安排好的,种种借口拉自己来参加晚宴不过是想给Adnan创造接近自己的机会。

舅舅的三个儿子里,俞千雅最喜欢的是做律师的沉稳厚道的二哥俞卓,大哥俞潇在她眼里是厚黑学的发扬光大者,唯利是图,心狠手辣,精于算计……当然,商场如战场,惟其如此,俞潇才能够青出于蓝,将舅舅的事业版图拓展得更辽阔吧。

好不容易,有人过来跟Adnan搭讪,衣饰华贵,通身气派,看样子身份也很尊贵,俞千雅趁机提出去补妆才得以脱身。

一个人在洗手间呆了一会儿,俞千雅想去抽一支烟,找到吸烟区坐下,点燃一根Davidoff,从落地窗望向外面,纽约的夜色无比璀璨。明天,该带着天霖天恩回去了,好想念洛城的那个温暖的家。

正发愣,指间的烟突然被一只手夺去,“不借酒浇愁又改成吸烟了?”

面前是曾驰有些郁闷有些无奈的脸,黑色的西装,浅紫色的衬衫,蓝黑条纹的领带,这个男人永远是帅得让人目眩,他应该是自己见过的最英俊的东方男人了吧。

“那位跟你如影随形的迪拜王子怎么不见了?”曾驰狠狠地将她只抽了几口的烟捻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出口如刀:“怪不得你不肯接受我也不回去找傅东辰了,原来是攀上更高的枝了。不过,你不知道阿拉伯的男人都是可以娶四个老婆的吗?你喜欢和别人分享一个老公?”

听着曾驰一贯辛辣毒舌的讥讽,俞千雅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曾先生,你太高看我了。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当年傅家我都嫁不进去,现在都残花败柳了又怎么敢奢望嫁到王室做王妃呢?”

看着她唇边的冷笑,听着她话语里的自嘲,曾驰就像突然兜心着了一锤,心隐隐作痛。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面自己都要用恶毒的话去刺伤她,然后又深深地后悔自责。

今晚的俞千雅,盛装而来。精致的妆容,高耸的盘发,一袭象牙色的露肩蕾丝裹身长裙,勾勒出动人的曲线,美得令人窒息,宛若一位高贵典雅的女王。曾驰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晚她紧紧抱着他,哭得像一个因丢了心爱的礼物而绝望无助的孩子。

“曾驰,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俞千雅收起唇角的冷笑,很认真地看着曾驰,很真诚地说着,“如果你不姓曾,或是我没有天霖天恩,也许我们还有可能……可是,现实没法改变,你是曾楚的弟弟,傅东辰是你的姐夫,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曾驰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切地表白道:“为什么不能?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知道你不愿意去中国大陆,我可以陪你住在你想住的任何地方。”

俞千雅苦笑着摇头,“你的父母怎么可能接受我呢?你又能够做到永远不跟你姐姐和姐夫见面,老死不相往来吗?”两人之间根本就隔着一道永远无法填补的鸿沟,何苦让他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呢?

曾驰果然沉默了,眉宇间锁着不散的浓云。俞千雅微笑着起身,“曾驰,谢谢你教会了天霖不少东西,以后我们还是朋友。现在我得回去了,再见!”

重新回到冠盖云集的宴会厅,大厅前方的展台上,今晚的重头戏慈善拍卖仪式已经开始了。才进去,Adnan迎上前来,深情地望着她,“Annika,你去哪里了?让我等得好心急。”一边说着一边牵起她的手一起坐到贵宾席上。

当今晚最贵重的拍品--温莎公爵夫人配戴过的一条绿松石和紫水晶连缀成的项链隆重登场时,全场几乎所有女士的眼睛都瞬间熠熠生光,恨不得马上据为己有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俞千雅对这些活动从不感兴趣,她定期给几所福利机构捐款,也会时常带着天霖天恩到福利院去给那些孤儿送去关爱和温暖。在别人都盯着展台上一件件拍品或赞或叹或算计收藏价值的时候,她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浏览着相册里天霖天恩的照片。不管什么场合天霖总是一本正经的时候多,而天恩则一会儿乖巧甜笑,一会儿搞怪做鬼脸,俞千雅看得不由嘴角上翘,露出微笑。

突然间觉得全场所有的眼睛似乎都投向了自己,俞千雅抬头一看,Adnan站在自己面前,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Annika,跟我一起上去吧。”

俞千雅有些稀里糊涂地站起身,Adnan牵起她的手在众人一片啧啧赞叹声、窃窃私语声和热烈鼓掌声中走到了台上,拍卖师用稍嫌夸张的声调大声喊着:“三千万美元!感谢仁慈的Adnan王子,让我们欢迎今晚最慷慨的爱心人士,温莎公爵夫人挚爱项链的新主人!”

在众人艳羡与妒忌、赞叹与惊诧的目光交织中,Adnan拿过光华璀璨的项链给俞千雅戴到颈间,满意地看着她修长的玉颈在这绝世珠宝的映衬下更是迷人,他用只有俞千雅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果然,绝世的美人才配得上这绝世的珠宝。”俞千雅本想推辞拒绝,大厅里已是掌声雷动,拍卖师更是极尽煽情之能事,把气氛推向高潮。

晕头晕脑回到座位上,俞千雅蛾眉轻蹙,低声对Adnan说:“刚才我只是临时替你客串一下模特,晚宴结束后我会把项链还给你。”

Adnan没说话,只是用深邃迷人的黑眸盯着她。他的眼仁好黑,像两泓漆黑泛着光泽的深潭,似乎能将世间一切都吸进去,俞千雅转过头不再与他对视。

拍卖结束后是舞会,舞池里很快一片环佩叮当。一位一身金色晚礼服的金发女郎,据称是欧洲某公国的公主,来邀请Adnan跳舞,俞千雅借口去洗手间,躲开了大厅里的喧嚣。可惜她忘了,洗手间是女人们背后传播流言散布蜚语的最好场所,于是,她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下面一番对话。

“真没想到,Adnan王子的新欢竟然是一个中国女人,我看今晚不知有多少女人的心要碎了。”

“你可别小看那个中国女人,听说她父亲是亚洲巨富,她又是俞展珩的外甥女,前几天她的时装秀在时装周上可是出尽了风头啊!”

“哼!那又怎么样!听说她都生过两个孩子了,Adnan王子怎么可能对她认真?我看她能给王子做情妇就求之不得了。”

……

俞千雅听着几个女人对自己的评头论足,忍不住想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对自己说:“俞千雅,你听到了吗?幸好你有自知之明。”

再回到大厅,笙歌依旧,俞潇走上前来,递过一杯酒,“雅雅,喝一杯吧。”

看看俞潇手中的酒杯,金黄的酒液漾着滟滟光波,只喝一杯应该不会有事吧?俞千雅接过来一饮而尽,却忘了,一杯酒,有时也可能是穿肠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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