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瀚宫,景灏一路将灵儿挟到自己的寝殿,才放下她。“为什么这麽做!”景灏抓住她的肩膀吼道。
灵儿看着他,眼神平静,道:“我愿意。”
景灏剑眉一皱,灵儿挣开他的手,转身欲往外走。
“为了摆脱我?”景灏突然在身后冷冷地问。灵儿身形微微一顿,并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夜晚,清兰宫琴殿,清怡抿了一小口茶,诧异地看向一边的灵儿,道:“你想每天傍晚去甫沂宫为四王子抚琴?为什么?”
灵儿低眉道:“灵儿只是觉得,四王子殿下太孤单了,没有朋友,亲人也不能常伴身边,不会看书,不能抚琴,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的心里,必定也会感到孤寂难耐吧。”
清怡点头,沉思片刻,突然问:“灵儿,若是四王子与五王子让你任选一个当夫婿,你会选哪一个?”
灵儿脸微微一红,清怡笑道:“只是开玩笑。”
灵儿道:“灵儿只是一介平民,若是四王子殿下与五王子殿下也是平民的话,灵儿会选四王子殿下那样的男子做夫婿。”
清怡微微一怔,问:“为何?”
灵儿清澈双眸看着清怡,道:“五王子殿下那样的男子,可以选择的女子很多,愿意被他选择的女子也很多,多灵儿一个,少灵儿一个,无关紧要。但是像四王子殿下那样的男子,愿意被他选择的女子应该很少,虽然灵儿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但是相信灵儿的真心相待能为他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如此足矣。”
清怡赞许地点头,又道:“但是,选择四王子那样的男子做夫婿,可能会面对很多现实的问题,比如说,会面对有些人恶意的嘲笑。而且四王子那样的心绪状况,可能永远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夫君一样疼爱你,关心你,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灵儿摇头,道:“与自己的夫君相亲相爱,白首偕老的女子或许有,但是,灵儿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有那样的幸运的,于灵儿来说,嫁一个善良的,不会故意伤害灵儿,并且愿意和灵儿不离不弃的夫君,就足够了。”
清怡轻叹一声,深深看了灵儿一眼,道:“我会给你方便进出的令牌的。”
次日傍晚,灵儿抱着琴,踏着夕阳的余晖来到甫沂宫。因为之前已经收到清兰宫的通传,所以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站在宫门口等着她。
“这位可是灵儿姑娘?”见灵儿走上台阶,中年男子礼貌问道。“正是,请问大人如何称呼?”灵儿微笑道,“在下是这宫中的主管,姓林名辅。”中年男子道。“林主管。”灵儿行了一礼。“姑娘这边请。”林辅引着她向宫内走去。
这甫沂宫真的如灵儿想象的一般冷冷清清,毫无生气,穿过铺着卵石的花园小径,来到一座大殿门口,林辅正要去推门,灵儿忙到:“林主管,我在这边弹就好了,不必进去惊扰了殿下。”灵儿指指殿前那棵大槐树下的石桌石椅道。林辅微微一愣,随即颔首答应。
灵儿过去坐下,卸下琴套,将琴放在石桌上,纤长嫩指抚过琴弦,最后停留在琴尾处,指尖一勾,轻灵的音符便破空而出。她嘴角含笑,只用一只手在琴尾勾挑拨滑,如梦如幻的琴声便充溢了这静谧的王宫花园。
林辅站在殿门边,刚刚平和的眸子此时却如鹰隼一般的凌厉,打量着这个低头抚琴的娇柔女子,试图找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然而直到一炷香之后,灵儿抚完琴,他也没能看出任何的破绽来。
送走灵儿,林辅回到后院大殿前,推开殿门,里面空无一人,他将门掩上,缓缓走开。
入夜,林辅再次来到后院大殿,推开殿门,风湟站在窗前,一袭合体的黑衣修衬着他颀长的身材,殿内没有点灯,月亮的银辉泄进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星目丹唇的他此刻因为眼神的冷隧和表情的沉静,生生褪去了日间的那一份柔美,变得有些飘逸出尘,不可接近。
“究竟是什么人?”他开口,声音如夜风一般不可捉摸。
“没有丝毫破绽,若不是真的没有目的,便是一个极强的对手。”林辅道,声音几不可闻。
风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即使是冷笑,却也如昙花一现般的绝美。没有说话,只是挥手让林辅离开。
清兰宫,景灏站在清怡的窗前,将近有两柱香的时间了,一动不动。
清怡第七次抬头看向他如同石化一般的颀长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灏儿,你还要在那边站到什么时候?”
景灏转身,看着清怡,突然道:“娘,我要纳灵儿做侧妃。”
清怡一愣,随即想也不想道:“不可以。”
景灏一怔,问:“娘,你不同意?”
清怡淡淡扫过他惊讶的神情,道:“是的,我是希望你能找一个相亲相爱的人,早日成亲,安顿下来。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毁了灵儿这孩子。”
“我毁了她?”景灏惊讶过后,听到这句话,嘴角泛起一丝嘲讽。
“真正爱一个人,是爱她的一切,包括她过去的种种,你没有这种心胸,所以,你不能娶灵儿,更不用说只是给她一个侧妃的封号。”清怡冷冷看着他道。
景灏怒意顿生,道:“娘,你竟然为了她这样评价我?”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出了清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