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已然半坐起身来,折扇漫不经心地一开一合,凤眸微微睨着朝华。朝华则偷偷瞟向窗子,希望武功不赖的司徒畏能来救场,这样的晚上和夜离在寝室独处实在有些可怕……不过好像司徒畏早已记不得兄妹情谊,先行一步逃命去了。
折扇再一张,扇风扫过,炉子里的熏香骤然熄灭。不再看朝华,只是淡淡吩咐道:“去给我泡杯茶来。”
点点头退出寝室,泡茶只能在小厨房里进行。期间,朝华想着要不要就这么走掉,不过估计这样做了以后的下场可能会更加不妙,所以还是强行按下了偷偷溜掉的念头。甘冽的山泉水在咕噜咕噜冒泡,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袖中的另一个小包。里面是一种幻药,被下了药的人就跟喝醉酒的人一样,脑子会有一阵的迷糊,这么一来就很容易被套话。
略略犹豫了下,还是飞快地拿出小包,倒了点药入水中。白色的药粉顷刻之间化掉消失不见。哎,夜离你不要怪我,只是‘勿忘’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捧着茶杯走回床边,看夜离正靠在床头,双眉紧锁着。
“殿下。”朝华把茶杯递过去,手刚刚撤离茶杯,人赶紧退后一步。
“嗯。”夜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朝华泡茶的手艺并不好,只能将就了。啜饮一口之后,像是觉察到什么异样,皱了皱眉,没有再继续喝。
朝华心中狂跳,不会吧,幻药无色无味呀,夜离不可能觉察出有什么不对的。尴尬地对上夜离的眸光,却发现他也在静静地看着自己,视线这么一对,没吓得朝华一抖。
放下茶杯,长臂一伸,就把朝华捞到了床上半抱着。略带睡意地道:“这么晚了,朝华不睡觉,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呢?”
“……”不知道怎么回答。是老实交代?
夜离的下额贴在朝华的脸颊上,轻笑:“如果你不说,我就只好当你是舍不得我想过来和我一起睡的了?”
“……”继续激烈斗争中。夜离一向不会逼迫自己,如果死不承认,他也不会真的做什么吧?
见朝华低头不答,夜离的眼中透出暗哑的风暴。大手扳过朝华的头,薄唇落于眼角,沿着脸颊而下,泛起阵阵颤栗的热度。
朝华觉得肌肉一下子就僵硬了,心中提醒自己道:“忍住忍住!不就是吻吻,吻过了就好了!”
可惜夜离好像很清楚朝华心中的小九九,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就轻车熟路地从裙下钻了进去。朝华一震,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着夜离。在她看来,有五王爷在,夜离一般是不会拿她怎么样的。然而嘴被夜离微凉的唇瓣堵住,发不出抗议,只能喉咙呜呜两声泄露心中的恐慌。
夜离眸子里偷偷漫上笑意,指尖在裙底肆意攀爬挑弄,朝华脸上发烧,实在受不住了,只好妥协投降。猛地伸手按住夜离那只躁动不安的手,头一扭想摆脱他的唇,不料动作太大,直接闪了脖子,痛得朝华半日也只能保持偏着头的怪姿势,呲牙咧嘴道:“别……我说就是,我是来找‘勿忘’的……”
听了这句话,夜离眼中冷光闪过,手和嘴迅速离开朝华身体,空气中的暧昧分子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寒气。
朝华有些不安,这么在夜离腿上坐着也不是,下床也不是。‘勿忘’果然是珍贵无比的好东西,居然可以使得夜离谈之色变。
夜离无力地靠在床背,两臂伸展着。他披着一件袍子,却没有系带,紧实而优美的胸膛完全裸露在外,看得朝华再一次很不道德地有了在他胸前画圈的冲动。睫毛轻颤,似有些倦意,问道:“是谁告诉你‘勿忘’在我这里的?”
“其实我也忘了是怎么听来的了……”这样的夜离,让朝华有些怯意,“好像是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听一些江湖人议论的……”总不能说是前任朝华留下记忆吧?
“那你准备拿它去给什么人?”这是好听的说法了,要不直接问“是谁指使你的?说!”
“给我娘。我娘生病昏迷在床,已经很久了。大夫说除非有‘勿忘’,否则就没得救。”
眉心皱起,唇线紧绷。夜离的手插入朝华的发间:“‘勿忘’的确有医治百病的功效,这我也不瞒你……不过,用它来医治,其实就等于饮鸩止渴。吃了它,你娘的那种病会痊愈不假,不过……”叹了口气,“总之你娘说不定宁愿死,也不想过着吃下‘勿忘’后苟且偷生生不如死的日子。你……自己做决定吧。”
朝华倒没思考过这‘勿忘’的副作用这般恐怖,心中一颤:“如此之药,那就是没人愿意服用了。可是为何殿下还保留着它呢?江湖上为了这东西的争夺也一直持续不断。”
夜离的脸色忽然一白。凄然的笑意迷蒙在嘴角,转头不再看朝华,轻轻闭上眼。
终于下床,偷偷把剩下的茶水倒入夜壶。转身替夜离拉好被子,悄悄退出去。总感觉这离王府里,还有着更深的秘密,或许是有些悲哀的往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