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吹得庭院中的树叶索索作响,夜间蟋蟀在草丛中跳跃鸣叫,竹影婆娑,月光如瀑布般无声的倾泻在这片沉睡的大地,夜空星辰繁多,宛若一双双小眼睛般眨阿眨。
慕容府此时很安谧,大门两边的石狮子威武不凡,子晴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事物,老鸨将她抱至慕容府大门,腾出一只手轻轻叩响门环。
“咚咚咚!”。
大门马上打开,从里面出来两名下人,其中一名高瘦家丁看了周子晴一眼,闪过一丝惊艳的目光,然后对另一个家丁细声说了些什么,另一个家丁点头向里面跑了去。
高瘦家丁笑眯眯的对老鸨说道:“都这么晚了,刘妈妈还亲自送孩子过来,真是有心”。
家丁虽是笑脸,却摆明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周子晴暗自摇头,真不愧是大财阀,连个家丁都这么嚣张。
老鸨忙点头笑道:“妈妈我阿,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娃,这不,大晚上的就给急着送过来了!”。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娇笑,周子晴嘟嘟小嘴,突然奶声奶气的说道:“慕容府的家丁狗仗人势!”。
高瘦家丁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压住火气问道:“小娃娃,为何这般胡说?”。
老鸨连忙赔笑伸手捂住周子晴的嘴巴,不料周子晴一口咬下去,老鸨‘哎哟’一声,刚想抬手给她一巴掌,心下又想打坏了不好交人,这才收回了手。
周子晴无辜的盯着高瘦家丁,泪眼汪汪带着哭声说道:“是我听妈妈说的,她还说特别是看门的家丁,比狗还…唔…”。
不等她说完,老鸨又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连忙点头哈腰的对高瘦家丁笑道:“小哥,别听小孩子胡说”。
话音未落,老鸨便塞了一锭银子给那位家丁,然后狠狠的瞪了周子晴一眼,那架势好像就要一口把她吞了一般。
这时方才跑进去的那名家丁又跑了出来,气喘吁吁说道:“老爷已经睡下了,把她先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老鸨谄媚的笑了几声,把周子晴交到家丁手中:“那就劳烦小哥了!”。
家丁把周子晴抱进府中,慕容府的大门重新关上,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周子晴静静的呆在家丁怀中,她身上有种奶香味,甜甜的,让人感觉非常甜美,家丁疑惑的看了周子晴一眼,自言自语道:“这孩子还真特别,别的孩子被送来,哪个不是哭哭兮兮,害怕得要命”。
这话刚说完,周子晴就紧紧抓住家丁的衣服,小小的身体竟在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像就要掉落下来,一张小嘴扁扁的,无助的神情和刚才的平静截然不同,而她的眼神更是令人不忍去直视。
感觉到孩子的变化,家丁心中没由来的一紧,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边走边说:“你也别怨我,我也只是个小小的下人!”。
周子晴不语,默默记下路线,走了一会,家丁在一个有些破旧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房子的木门还上着锁,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周子晴看到了令她始料未及的一幕。
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清了,几十个像她这样大小的孩子躺在一张残破的大木床上,脚腕上都带着粗重的脚链,已经在她们细嫩的脚腕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她们蜷缩着身子熟睡在这个小屋子里,有些孩子的手臂上竟然还有烙印,有些孩子大腿处被鞭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若不是细微的呼吸声,她真的会以为这些孩子都死了。
家丁放下她转身锁上门就走了,周子晴蹲在墙角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残忍到如此对待这些孩子,此刻的她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紧紧的靠着墙壁寻求一丝安全感。
“嗯?”随着一声嘤咛,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醒了过来,她发现了蹲在墙角的周子晴,同时周子晴也看到了她。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会,周子晴先开口有些木讷的问道:“你们为什么都伤成这样?”。
孩子舔舔嘴唇,跳下床向周子晴走去,她明亮的眼眸中没有太多的情绪,慢慢伸一只手,轻声说道:“这是我半个月前打碎了少爷的花瓶留下的”。
孩子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头,小指还包扎着布条,周子晴震惊得说不出话,孩子竟微笑道:“我叫阿彩,小姐姐你呢?”。
“周子晴”她回答得有些哽咽。
阿彩突然握住周子晴的手,将她带到大木床上,腾出一小块地方:“小姐姐,你就睡我这吧”。
看着依然微笑的阿彩,周子晴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二十一世纪,像她们这样的年纪,都是家里的宝贝,理应在父母膝下承欢,这让她想起了她的童年,有记忆以来,她和妹妹就住在孤儿院,后来因为不想再受欺负,她就带着妹妹跑了出了孤儿院,两人都身无分文,可是她和妹妹两人宁愿饿死也不愿乞讨,因此被特警部队的队长看中,那以后起她们的人生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夜晚在周子晴的沉思中渐渐远去,天刚亮,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周子晴马上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原来是这些孩子起床了,看来是她太紧张了。
“小姐姐,要去做事了”阿彩拉着周子晴的手,将她从床上拉了下去,其他孩子也纷纷看向了她。
“你们好,我叫周子晴!”她已经找不到别的打招呼的方式了,看着孩子们的眼神,她心里很不舒服。
其中一个八岁的男孩向她走了过来,男孩高出她一个头,虽然脸上有个很深的烙印,但丝毫不影响男孩的清秀,他拥有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男孩望着周子晴蹙起了眉头:“以后潘贤哥哥会照顾你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破旧的窗台上照射进来,周子晴和男孩相对而立,阳光从他们中间穿过,周子晴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淡笑点头。
“出来出来。”这时门外响起了家丁催促的声音。
木门被打开,孩子们都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去,大家都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唯独周子晴一人站在屋子门口不知道要做什么。
“啪!”一名家丁拿着鞭子猛烈的抽了下去。
随着鞭子鞭打的声音,周子晴的背上出现了一道暗红血痕,她回头盯着那名家丁,咬牙不语,额头上早已布满细汗,这副身体才七岁,如何受得了这般折磨。
家丁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面目狰狞,怒目圆瞪朝周子晴怒吼起来:“看什么看,小贱人!”。
话音未落,家丁扬起手中的鞭子,卯足了劲对准周子晴又抽了下去,带着一阵劲风,鞭子气势猛烈,来势汹汹。
“啪!”声音干脆决裂。
小女娃的身体应声倒地,周子晴的左肩又多了一道伤痕,深可见骨,血淳淳流出,她强忍住疼痛死活不肯哼出一声,只是狠狠的瞪着那名家丁。
“我今天非打死你个小贱人!”。
那名家丁仿佛是被那冰冷阴森的眼神逼得暴走了,大吼一声,挥起手中的鞭子生猛的抽下去,鞭子就在周子晴的瞳孔中迅速放大,千钧一发之际,她一咬牙用右手按住左肩,用尽全身力气向一边滚去,左肩的疼痛简直就像尖刀刺在她的骨头上一般,痛感无以复加。
就在她滚开的同时,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她身后的地上,留下一道深痕,这要是打在她的身体上,估计现在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左肩渐渐有些麻木。
家丁像是被地狱恶魔附身一般,二话不说扬起鞭子继续抽了下去,眼看鞭子就要打在自己身上,而周子晴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躲开。
“住手!要是把她打死了不好给老爷交差了!”。
就在鞭子落下的瞬间,昨晚抱周子晴进来的那名家丁及时赶到,抓住了鞭子,那名家丁甩手夺回鞭子,狠毒的瞪了周子晴一眼便离开了。
守门家丁小心翼翼的抱起周子晴,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口,看着她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家丁心中一酸,昨晚还是好端端的一个女娃,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家丁简单的帮她包扎了一下伤口,并换了一身衣裳,便抱着她向慕容老爷的房间走去,周子晴咬咬嘴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府中的事物。
“快快快,把那些小奴隶都带去竞技场”。
周子晴闻言回头一看,只见家丁婢女们都在忙着带着那些孩子出府,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竞技场?!那不是比武斗兽的地方么?
正走到慕容老爷门外,只见慕容老爷匆匆忙忙的向大门走去,看他穿得如此隆重,想必是要去见什么人,周子晴微微动了动,左肩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刺痛,她靠在家丁肩膀上休息,不管怎么说,先养足精神。
家丁抱着她连忙追上了慕容庭,恭敬的问道:“老爷,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