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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假死后被送回家里,她爹娘哭得半死,后来用王府赔的钱为她做了个简单的法事,第三天才将她下葬,第六天半夜才偷偷被李飞扬挖出来喂下解药救醒。

挖坟救人的事李飞扬怕多一个人多一张嘴,万一说漏出去指不定哪天就把华芊芊给暴露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一个人去干,直到琥珀真的舒醒过来才松了口气。

自此,世上再没曾在南贤王府当丫鬟的琥珀,只有现在在李家院子做丫头的珍珠。

陵城保仁堂分铺开张的日子近在眼前,嫣红阁必须定期看诊,皇城药材市场还未完全垄断……相较某人的清闲,李飞扬简直忙得分身乏术,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日,珍珠又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拉着华玉生来给李飞扬送饭,却不想他不在堂里,等他回来的时间中,华玉生就蹲在前堂药柜旁认真的研究着那些药丸。堂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李掌柜的弟弟,待他都很亲切,遇上不认识的字,随时都会有人告诉他。

“小华!”

华玉生正出神,听到有人喊他,回头,第一眼看到竟非喊他的李飞扬,而是正进门来的那个一身暗红华服的年轻男子,更是没来由吓得浑身一震跌坐在地,瑟瑟颤抖起来。

李飞扬见他面色瞬间苍白如纸,惊了一跳,几个大步奔过来:“你……”

华玉生好像溺水的人一下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李飞扬衣服不放,更生怕被那暗红华服男子看到似的,拼命往他怀里缩,小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分明是在害怕什么,李飞扬当机立断,立马将他抱在怀里往内堂去。

那华服男子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并未在意,泛着邪佞之气的琥珀色双眸淡扫药堂一圈,定在药柜上,正要走过去,被维持秩序的粗壮汉子客气的拦住了。

内堂里,李飞扬将华玉生放下,竟发现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一番检查见他除了被惊吓到之外并未其他病状,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旧担心,问道:“小华,你怎么了?”

“那……那个人好可怕……好可怕……”华玉生语无伦次。

那个人?!

李飞扬暗惊,追问:“谁?”

“就,就刚才进来那个暗……暗红华服的人……”仿佛提起那个人都很恐怖,华玉生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李飞扬将华玉生交给珍珠,起身去将隔着内堂外堂的帘子挑出一条缝,搜寻着一个身穿暗红色华服的人,不一会儿便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相当显眼的男人,约莫二十六七的模样,棱角分明的五官十分俊美,举手投足雍容沉稳,混合着贵族般的淡淡倨傲,轻易的将身边的人都淡成遥远的背景。

确实是个看着就很不简单的男人,但……有这么可怕吗?

李飞扬蹙眉,感觉长衫被拽了拽。

“飞扬哥,别,别去,会……会死的……”

华玉生怯怯的低声,吓了李飞扬一跳,与也被吓得面色难看的珍珠相视一眼,蹲下身来揉揉他的头安抚他:“好,我不去,来,我们回家。”说罢,抱起他给珍珠使了个眼色,旋即直接从后门离开了保仁堂。

至少先把小华安抚住……

两个时辰后,接到通知的华芊芊出现在李家院子,给喝了安神汤后睡下的华玉生诊断一番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华芊芊问李飞扬。

“他在保仁堂见到个男人。”李飞扬仔细的形容了那个男人后,竟发现华芊芊面色都跟着不对了,不禁蹙眉:“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她都露出这种神色来!

“烂人!”华芊芊毫不犹豫的哼了一声,沉吟一会后道:“这段时间都让玉生呆在家里不要出门,我怕那个男人会认出他来!”

李飞扬呆了呆,提醒道:“小华不是戴着人皮面具么?”

“那东西骗骗别人还行,绝对骗不过他!”

“咦?”李飞扬又是一惊,不禁跟着担忧起来,蹙眉问:“你们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华芊芊抬眸看着李飞扬,沉默,一会儿后才道:“同门!”

李飞扬愕了瞬,了悟。那个人应该就是她待在王府不肯离开的原因!“幸亏我有所防备,炼制丹药还加了些其他的技术进去,即使是他,应该也不能肯定幕后开方的人是我!”华芊芊道:“只要不被他发现玉生,我也不现身,哪怕是以‘华少’身份,就没事!”

“可一直不现身,就算躲过了他,别人也会起疑心的吧!”李飞扬提醒。

“如果他在这里逗留不久就不怕,但万一他在这里停留时间长,我也自有妙计!”打从那个面瘫告诉她那个人来了之后,她就在想办法了。现在只祈祷那个人肯帮帮她的忙……

交代一番后,天色已不早,华芊芊便离开了李家院子,本想悄无声息的潜回王府,却没想到,躲什么遇什么,竟然好死不死偏偏就被严啸看到!

师出同门,习的是一样的武功,即便是远远一瞥,也能认出同门轻功的身法,不被认出来才怪……

【华芊芊】三年的逃亡,和半年来华芊芊为了跟那面瘫一抗而卯足劲的练习,此时她的武功已今非昔比,再加以前世神偷的敏锐灵巧,严啸倒是还不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他而只悄悄的在身后,准备逐步拉近距离一举将她擒住,反而给了华芊芊逃跑的机会。

但,他也不是这么容易甩得掉的,一旦被他追上,就算躲在王府里发霉也没用了。

本就赶时间的回奔,速度很快,现在卯足劲,倒也不会太突兀,只是同是三年不见,他不知道她现在的水平,她也拿不准他现在的水平,逃起来总有些颤颤惊惊。

仗着熟门熟路,华芊芊奔着奔着就陡然一沉,缩进一豪富张府中,迅速隐入暗处,正准备伺机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手臂上陡然一股力量抓住了她,并将她拖进旁边漆黑的房中。

“是我!”

黑暗里传来个低声,竟是易轻尘。

华芊芊惊了一惊,才反应过来他正抱着她背贴在门上,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楚的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呼一吸,尽是他的气息,不禁有些尴尬。

她很感激他冒出来救她啦,但她也不是什么柔弱女子,貌似……用不着这么抱着她吧?

“别动!”

才刚动身要缩开,他的声音就传来了,接着是严啸落入房外庭院的声音。

硬碰硬,严啸可能不是易轻尘的对手,但那男人浑身是毒,易轻尘肯定吃亏,一不小心还会栽在他手上。华芊芊不敢贸然尝试,当真不动。

不一会,严啸离开了。

“他还在外面。”易轻尘淡声道。

这华芊芊倒是相信,不为易轻尘比她厉害能感觉的范围比他大,就是若追人的她,也会在外面守一守,但……

“至少可以放开我吧?”华芊芊说罢,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易轻尘没说话,黑暗很好的掩藏了他的神色。

起初只专注的等着严啸离开倒是没在意,时间一长,漆黑而静默的气氛就让华芊芊有些受不了了。

“他走了没有?”她感应不到。

“没。”

又是一片静默,约莫一炷香后,她又问。

“他还没走?”

“嗯。”

华芊芊蹙眉,半信半疑,但还是不敢贸然尝试,又忍了大概半个时辰。

“还没走?”

“嗯。”

“你没骗我?”

这回他没吭声了,也不知道是被她戳穿了心虚不好意思回答,还是她的怀疑伤了他的自尊。

额……想想,他好像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骗她。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着急。”华芊芊觉得解释一下比较好。

他静默。

她毛躁了。拽毛啊,她又没叫他来救她!

又是一阵死般的静寂,华芊芊脑子里开始出现某个面瘫发飙的画面。额,好吧,那面瘫即使发飙,也很安静,但那双足以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绝对十二万分恐怖!

貌似会很惨……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问:“还没走?”

“嗯。”

“那个……”华芊芊犹豫了下,道:“五千两,你帮我把他引开好不好?”

噌,黑暗里某人额角爆出一根青筋,没理她。

华芊芊拧了拧眉,纠结了阵,不太甘愿:“要不六千两?”

噌噌,某人额角多了两根青筋,依旧没理她。

“六千五百两?”

“六千六百两?”

“六千七?”

……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只是让你引他走开,举脚之劳而已,这价格是天价了!”华芊芊火了。他丫就算是个楼主,也太TMD大牌了!

“我帮你杀他!”

“啥?”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直接让她愣住,反应过来急忙喊刹车:“不行!”

易轻尘蹙眉。

“我付不起请你的佣金!”华芊芊一本正经道。他丫丫的,一万两跑个腿都不干,天知道杀个人什么价!貌似逍遥楼普通杀手都很高价,他楼主也,她还不得倾家荡产?

“我不要钱。”他道。

她呆:“咦?”

“事成之后,你跟我回逍遥楼就行!”

淡淡一声,压根不给她反应和反驳的机会,门一启一合,他已经离开了,等回过神来豁出去去追,严啸已经不在外面,他也不见了。

严重有种被诓了的感觉……

华芊芊郁闷至极,小心翼翼生怕再遇上严啸,走走停停,许久才潜回王府,天都快亮了。

听竹轩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挺直腰杆大摇大摆推门进房。而,一看到桌边窗下坐着的那抹颀长的身影,她就忍不住生出一抹怯意,顷刻间僵在那里。

昏暗中,他一声不发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息怒。但,这种时候,看不出喜怒才更可怕。

“过来。”

冗长的静寂之后,他的声音逸出,平平淡淡,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华芊芊反而往后缩了两步,准备转身逃了再说。

“我没生气。”

才怪!

“我整夜都在想,你是不是不会再回来。”

转身的动作刹住,华芊芊怔怔的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他,心情有点复杂。

“总算不枉我等了一夜。”他似乎松了口气,隐隐带笑。

心揪了揪,华芊芊反而心虚了,小声:“我没想到会遇上严啸嘛……”

只感觉一阵风卷来,他已经到了面前,拉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下将她搂进怀里:“被你吓死了!”

心弦被拨动得颤了起来,华芊芊不自在的扭动着要推开他:“你抱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松开了些,但还是抱住她不放,忽然问:“怎么逃回来的?”

华芊芊窒了窒,他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但一想,易轻尘也不过抱她一下,她跑回来时又吹了风,就算不小心沾上了他的味道,也该吹散了,便道:“逃跑我很厉害的。”

他闷闷笑了,肩头一颤一颤,而她看不到的墨眸,却微微眯了眯,还是那个不变的声线:“累了吧,上床睡觉了。”感觉她僵了下,笑出声来,低头轻吻她的发顶:“放心吧,我不至于不分时候。”

俏脸红了红,华芊芊尴尬得不敢应声,由着他搂着她走回床边,抽离她发上的簪子,竟动手帮她脱外衣。

她顿时像只受惊的兔子挑开:“我喜欢这么睡!”说罢,逃上床。

额,逃上床?

好吧……她现在就是如此的囧。

“哦。”他吭了声,倒也没戳穿她,褪下外衣跟上床,把浑身僵硬的她拉进怀里,沉默了会儿,又道:“又像鱼干了。”

华芊芊囧,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他只是笑。

稀里糊涂跌进梦乡,却不知,抱着她的男人一直不眠,不知所思的看着她许久许久,叹,悄悄爬起身,跑楼后的竹林里舞剑直至天亮……

睡到日上三竿,华芊芊才爬起来,君千炎早已不知所踪,墨儿都醒了又睡了。

无所事事,干脆跑到君千炎的书房去看书。他的书房很大,书也形形色色什么都有,没事看看就当不出门的长见识。

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易轻尘。

那闷葫芦不会真的跑去杀严啸吧?

黑线。

万一被那阴险小人算计了,中毒身亡……她会不会被逍遥楼追究责任啊?

再黑线。

如果成功了,她要跟他去逍遥楼?去逍遥楼做什么?给他出谋划策?他的逍遥楼还不够大吗?再大点就出界了,干脆直接统一数国当皇帝!

想来想去,只想出一脑袋黑线,看书的心情全没了。

明月敲了敲门,进来道:“夫人,青锋大人想见您。”

“咦?”华芊芊愣了下:“让他进来。”

华芊芊觉得青锋跟在君千炎身边应该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不然怎么也总是面无表情,所幸,他还不至于瘫掉。

“夫人,打扰了。”青锋恭谨道。

“有什么事?”华芊芊纳闷道。青锋就像君千炎的影子一样,走到哪跟到哪,没有命令是不会离开的,却怎么回来找她?难道那个面瘫有什么事要他传话?

青锋勾低着头迟疑了会儿,语出惊人道:“夫人,对王爷好点吧。”顿了一下,不待她反应,鞠身:“属下说完了,告退。”

“等等!”华芊芊喊住了他。

青锋转身的动作停在,恢复恭谨状聆听。

“你看到我打他了吗?”

青锋瞬间飙汗,摇头。

“你看到我……”本来想说骂的,但回想貌似自己时常狮子吼,又收回去,换词:“怎么他了?”

青锋飙汗如雨,半天不敢吭声。他倒是看到了很多,但他敢说一句,他觉得夫人绝对敢让他狠狠后悔一番。

“你很热?”

青锋摇头

“擦擦汗。”

青锋赶紧擦汗,但……这感觉怎么这么熟?

“还有事吗?”

赶紧摇头。他果然不该来。

本想就这么让他走,但又后悔了,脱口而出:“知道他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吗?”

青锋一惊,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死命盯着地板。

华芊芊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围着他慢悠悠转了两圈,转得他一阵阵毛骨悚然,忽然拉住他的手笑眯眯往她身上带:“我大叫,你会怎样?”

青锋一惊缩手,华芊芊却缠着他不放,挣扎动作太大的话,就惊动外面的紫霞明月了,后果一样,顿时哭丧了脸求饶:“夫人……”

华芊芊依旧笑眯眯,大有他不说她就不撒手的意思。

“是遗命!”青锋怕了,不得不小声道。

华芊芊一怔,让他脱了手,顾不得礼数,飞似的逃跑。

遗命?能对他下达遗命的人,也就只要他母妃了……

天!

书挪开,君千炎看着从他回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的华芊芊:“怎么了?”

“我想要你那本书!”华芊芊反应真不是盖的。

“……”君千炎沉默的看着她,仿佛能看透她的目光让她不禁有些紧张时,他把书递给她。

华芊芊起身过去拿的时候,被他拉住,眼一花,跌进他怀里。

“一起看。”他道。

华芊芊正要拒绝,楼下传来小子墨依依呀呀的声音,她旋即跳起来窜了出去:“我去看看墨儿。”

看着门,君千炎久久才逸出一声:“……没人照顾他么?”

起身放下书,跟了上去。

鸟儿每天报道给华芊芊传信。华玉生没事,李飞扬也没再见过严啸,保仁堂和嫣红阁一切如常,却三天后一大早,莫然来了,神色不似以往的淡定,竟然急切显露。

“我认识他。”华芊芊喊住围住莫然的人,暗叹幸好君千炎今天也出去了个大早,不然撞上了莫然不死也去一层皮,走过去把他扯到一边:“什么事?”

“夫人能不能跟属下走一趟?”莫然很直接。

“为什么?”华芊芊蹙眉,不好的预感更甚。他白天闯进来,已经很不对劲了。

“楼主中毒,我们束手无策!”莫然坦然。

华芊芊暗惊,想了想,点头,而紫霞和明月却拦住了她。

“夫人您不能走。”

华芊芊给莫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莫然果然机灵,毫不犹豫直接离开。

“天黑前我会回来的。”华芊芊道,跟着莫然之后没入竹林,离开王府。

城北当铺。

见到躺在床上手臂肿得跟腿一样粗已经不省人事的易轻尘,华芊芊吓了一跳,迅速给他把了脉后又检查了伤口,利落掏出备用的解毒丸喂他吃了几颗。

但即便是应对同一种毒的解毒丸,也会因为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剂量有所差异,导致解毒效果也有偏差,再加上易轻尘中毒已经有些时间,毒已渗五脏六腑,再不及时彻底的将余毒拔出来,他一样会没命。因此,她又挥笔开出内服外洗两个方子,让莫然到保仁堂去找李飞扬抓药并速去速回。

放毒血清洗伤口后,莫然带着药回来了,内服让人煎汤,外洗的放大锅煮开又凉至可以泡进去那段时间,让人简单制了个下面可以烧火加热的浴桶,把扒得只剩底裤的易轻尘丢进去泡。

“夫人,要泡到什么时候?”莫然问。

“熟透为止!”

华芊芊咬牙切齿的一声,惊起一片惊秫的面色,也好在莫然在,不然她这话怕是要引来杀身之祸了。

莫然讪讪笑:“夫人真爱开玩笑。”

华芊芊绷着脸,不出声,双手环胸站在那里,活像夜叉。

莫然缩了缩脖子,不敢惹,蹲在那儿小心掌握着火候,时不时注意一下易轻尘的面色,免得烧过头,真把他煮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易轻尘嘴角和手臂上的伤都流出黑血来,面色也逐渐显出红来,华芊芊才道:“把他捞出来过过清水,我走了。”

“别……走……”几不可闻的一声从易轻尘嘴里逸出。

本来不想理他,但一想他给她添了这么多麻烦,一恼火,又转了回来,直直走到桶边,一戳戳上他的头:“五十万两看诊费记得送到保仁堂!”

易轻尘本就还很晕,被她猛的这么一戳,更晕了,沉得撑不开的眼皮更加抬不起来,倒是嘴角动了动,几不可见的微微往两边翘起。

因为莫然没有动作,所以旁边的人也不敢有动作,只是错愕的看着那惊人的一幕。

“还敢笑!要不是姑奶奶医术超群,你现在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XX你个YY的(以下省略N多骂人话)……”华芊芊凶巴巴直接用上河东狮吼。

骂得正爽,周围一片拔剑声惊回她的神,见他们都谨慎的盯着微敞着通风的缝的窗外,不禁望去,顿时两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来接你了。”眨眼的功夫,君千炎已经落到了华芊芊面前。

莫然抬手一拦,示意谁也不要动手,只是谨慎的盯着君千炎。

瞥了泡在浴桶里的易轻尘一眼,君千炎问呆住的华芊芊:“忙完了?”

华芊芊呆呆的点头。

“那回家了。”君千炎淡道,手里的斗篷给她穿上。

“咦?”华芊芊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手里带着斗篷,而且还是连着帽子的,而且还是大一号的,而且帽子一盖下来,就挡了她整张脸。

“风大。”君千炎云淡风轻道,搂着她的腰就往外带,抬手一拨不动声色拨开了易轻尘伸来想要拉住华芊芊的手,若无其事开门离开。

易轻尘好不容易撑开眼,两人已经走远……

从后门出去看到停在巷子里的马车,华芊芊很意外的看向君千炎,而他却面无表情似乎并不知道她在看他,拦腰一抱将她送上马车,随后跟上来。

正襟危坐缩在一角,华芊芊盯着侧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看不出喜怒的男人半晌,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小声道:“你怎么会来?”应该说,他怎么知道她在城北当铺?

“……怕你忘记回家的路。”他依旧闭着眼,神色也不变。

华芊芊囧,嘟囔:“谁说那是我家……”君千炎忽然睁开眼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心里直发毛,狼狈别开脸,忽然想到了什么,腰杆一下又直了,转头理直气壮的迎视上去:“救他我是要收诊金的!”

他终于挑了下眉:“多少?”

“五十万两!”报出数字,华芊芊腰更直了。

“少了。”他却淡淡甩出两个字。

“啊?”

他又闭上眼,淡道:“先不说他的身份,就是前前后后多次劳烦夫人亲自动手,这诊金也少了。”

囧,竟然知道她亲自动手,他到底什么时候到的?

“你要不要这样?”华芊芊气闷了。

“嗯?”

“要生气也麻烦你明显点好吗?你这样算什么?变相的恐吓我吗?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华芊芊气得直接踹他。

“……我没生气。”顿了一下:“夫人去给朋友看诊,还有诊金收,我生何气?”

“骗鬼!”华芊芊又踹两脚过去,指直接戳上他的脸,一字一戳:“你满脸写着‘我很不爽’!”

“不爽?”扣住她作恶的手,喃喃重复她的话,似在消化是什么意思,而后理直气壮道:“那是自然。”睁开眼看着她,把她拉进怀里搂着:“你在别的男人身上摸来摸去,我很难‘爽’的起来!”

他这话她听着这么这么黄呢?

华芊芊黑线,顶回去:“你的手就没在别的女人身上摸来摸去过吗?”

默。

沉默=默认!

额上瞬间窜起青筋,火大的挣开他:“滚开,别把病毒传染给我!”

病毒?

君千炎蹙眉,拉住她:“能不能……说我听得懂的?”

“我就爱这么说话!怎样?怎样?怎样?”华芊芊双手叉腰,泼妇般。

君千炎无奈轻叹,竟道:“好。”

华芊芊囧了,他不出声还好点,他这样好像她很不可理喻一样。

不再跟他说话,他也沉默,一路静寂直回到王府还是不理他。她已经忍他忍得够久了,一次次被他耍得团团转,吓得心惊胆颤,这一次,她跟他杠上了,说什么也不会再低头。

冷战一开,竟打了半月,第十六天,他终于不过来了。

华芊芊没有预期的快感,反而气得半死,也不去找他,继续跟他耗。

第十七天,他依旧没出现,倒是霜华和红颜跑去找她了,又是送汤又是送茶。

第十八天,他终于来了,但她跑了,带着墨儿跑了。

她受够了他的沉默寡言,受够了他的面无表情,受够了他的高深莫测,受够了……他所有一切!

华芊芊背着个孩子出现在嫣红阁的时候,凝烟足足呆滞了半晌。

“我离家出走了!”华芊芊道。

“看出来了。”凝烟木然点头。

“……”为毛这话听着这么刺耳?华芊芊脸红脖子粗:“你有意见吗?”

凝烟维持着木然的表情,摇头:“不敢。”

她让华芊芊感觉自己很幼稚,气闷的背着墨儿到床上放下。

凝烟跟了过来,一针见血的问:“孩子断奶了么?”

华芊芊僵了三秒:“喂米汤!”

凝烟怜悯的看了小子墨儿一眼,转身要走。

“你去哪?”华芊芊叫住她。

“拿米汤。”

华芊芊顿时黑线。

入夜后,凝烟到前边去抚琴了,华芊芊和墨儿继续留在她房里,蓝儿给把风。

豪富公子方大少爷开了先价,凝烟一曲一万三千两的高价不是谁都出得起,出得起也不是每天都能捧场,所以,华芊芊其实也不用等多久。

但,这一曲的时间,竟也让她觉得漫长……

看着熟睡的墨儿出神,他虽然还小,但是很乖,睡醒不哭,尿了拉了也嗯嗯啊啊的“报警”,以至于她在这里呆了大半天,除了凝烟和蓝儿外,谁也没发现。

窗被风吹开,烛火一摇灭了。

华芊芊蹙眉,起身去关窗,却被忽然闪进来的人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借着透进来的月色看清来人,瞬间好像见了鬼。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易轻尘,逍遥楼,保仁堂,‘华少’,嫣红阁。”君千炎边道,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竟然顺着易轻尘,查到这里来……他是人吗他?

华芊芊太震撼了,然后,闻到了创伤药的味道,惊道:“你受伤了?”谁这么厉害?额不对,他竟然受伤了!

“……一直没睡好。”顿了一下,竟然解释:“一直在想该怎么解你的气,软了没面子,硬了你又更气……”像以前那么轻挑,搞不好她直接倒向易轻尘……苦笑:“冥思苦想,苦思冥想,结果你又跑了……”

他竟然……等等!不要被他骗了!他彻头彻尾就是个大骗子,他……

华芊芊纠结了,凝烟回来了。

推他,他不动,死死抱住她:“跟我回家!”

“你放开再说!”脚步声越来越近,华芊芊急了。

“跟我回家!”他固执的重复。

“你……”

咿呀,门开了。

“怎么不点……”进门的凝烟僵住,缩了出去:“打扰了。”很自然的带上门。

“喂……”你怎么这么不仗义?

“跟我回家!”抱着她的男人活像台复读机。

“你再不放开我,我这辈子都不跟你回……”话没说完,他松开她了,反而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呆住。竟然这么听话?确实是他本人吗?不会是假扮的吧?

想着,伸手掐上他的脸,一路捏到耳根脖子下,确实没有人皮面具,又呆住。

“我放开你了,可以回家了吗?”他问。

太暗了,看不清表情。想也没想,华芊芊一下拉住他,走到窗边。

“墨……”忽然意识到她在干什么,君千炎微窘,扭开头将脸藏进昏暗里,清了清嗓子,往床走去:“我去抱墨儿。”

嘴角抽了起来,华芊芊笑出声来。虽然他躲得快,但她却是看到了,他脸红了,一脸狼狈的红了,那简直就是奇迹。

“不要笑了。”君千炎抱着墨儿折回来,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女人,俊脸绷紧了,但晕色却还未褪尽:“不要笑了。”

“嘻嘻,呵呵,哈哈……”华芊芊反而越笑越大声。他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她,而她,也终于抓到他的弱点了,怎么能不庆祝的大笑一下呢?

“你……”君千炎恼羞成怒,猛一把揪住华芊芊前襟将她拎起,低头精准的堵住那张嚣张的小嘴儿,好一瞬才松开,沉声低喝:“回去再收拾你!”

而,回去之后,某人正准备狠狠报复一番,华芊芊的月事却大煞风景的来了。

看着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华芊芊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报复的感觉,真TM滴太爽鸟。

“睡觉!”

“噗嗤~”

“……”

“呵呵哈哈嘻嘻……”

“信不信我照样要你?”

“呵呵,我好怕,呵咳咳,真的好怕,绝对会怕得趁你不在就逃得远远的,让你永远都找唔……”

足以让人窒息的长吻过后。

“睡觉!”

“我快窒息了,让我喘一喘。”

“……”

乘风阁。

红颜面色铁青,大发脾气:“那东西怎么还没找到?”

“夫人,那是禁物,即便有人会使,也不敢贸然说出来啊,自然没这么容易找。”春兰安抚她,心里也替她急,可急有什么用?“你想想嘛,那女人说不定也找了一年多才找到的。”

这么一想,红颜面色好了些:“催催,让他们快些。”不然,只怕会下蛊的人没找到,倒是先被丢出王府去了。

“是。”

畅心园。

“奇怪,为什么那边这么久了还没动作?”云儿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那东西不好找。”霜华反而很淡定,认真的挑选着面前那堆滋补药材,分为两等,好的自然是给君千炎炖汤用的,略差的,自己用。

云儿看着她,心疼不已:“要是王爷能看到侧妃娘娘您这番苦心,该多好!”看到了,应该就没有这么铁石心肠了吧……

眸光微微一暗,很快隐没,霜华笑道:“心意足了,迟早会看到的。”她一直这么认为,却越来越发现,并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

云儿扁扁嘴,不置可否,沉默的选了会儿药材,忽然抬头,压低声音问:“侧妃娘娘,奴婢能不能问你个事?”说完自己也后悔了,连忙又道:“还是算了。”

“嗯?”霜华疑惑的抬头看着她。

云儿勾着头不敢看她,支支吾吾道:“还是算了,奴婢就瞎想。”

“说!”霜华忽然摆起威严来。

“您肯定会生气的,奴婢不问了。”云儿小声。

不见霜华再出声,云儿不禁抬头偷看过去,却见她板着脸正看着她,顿时脖子一缩:“好嘛好嘛……奴婢问就是了,但这是您非要奴婢问的,您不能生气哦!”

“嗯。”霜华点头。

“那个……说实话……王……王爷他到底……到底有没有……”当真开口,云儿反而绯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不入主题,发现霜华面色不好,赶紧住嘴:“奴婢就说您肯定会生……”

“王爷有没有什么?”霜华反而问。事实上,云儿那绯红的脸颊和羞赧的神色,她也猜出了几分,只是那问题她真不好回答。

云儿呆了呆,小心翼翼的看着霜华,勾低头,细不可闻:“王爷他到底有没有……碰过您?”

虽然没有小世子时,王爷时常过来,但从来不留宿,她虽然是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但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每次都不敢靠太近,更不好意思竖起耳朵去偷听……

没想到云儿当真敢问出口,霜华脸颊红了红,低下头:“说什么蠢话,新婚那夜我不是落红了么……”

“可是……”云儿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霜华蹙眉,被云儿弄得心情烦躁起来:“云儿,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支支吾吾,一次给我说清楚!”

云儿琴瑟了下,摇头:“没了。”

霜华猛的拂袖一扫,把花了半天功夫挑拣好药材和没挑捡好的全扫地上去了,沉声满是火药味:“从今开始你到别院去吧,不用呆在我身边了!”

“侧妃娘娘……”云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见她满面决意,顿时慌了,起身扑通一下跪到她面前,泪如雨下:“侧妃娘娘,奴婢是跟着您进王府的,不跟您能去哪啊?奴婢不说是怕惹侧妃娘娘伤心……”

“你不说瞒着我,我就不伤心吗?”霜华更想哭。

“呜呜……侧妃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只是无意中听到人家说,女子破身是很痛的,即使到第二天身子也跟散了架似的,可是,可是侧妃娘娘娘您……而且奴婢还听到李管事和几个管事闲聊时说,他当初是用割破手指的血诓骗他娘子是破身的落红,才娶到他娘子……”

云儿委屈的呜咽出声,越说越小声:“您新婚那夜,王爷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奴婢一紧张不小心撞到了他,跪下赔罪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左手手指上有个还渗着红的口子,忽然听到李管事的话后奴婢忽然……”不敢再说下去。

霜华顷刻间好像被人拿根子狠狠敲了一记后脑,只感觉天旋地转,虚脱无力的辩解:“不对,我明明记得……”

记得什么?那种每次都是朦朦胧胧好像做梦一样的缠绵?

认真想起来,王爷似乎每次都会先亲自去加一次熏香,之后的香气都会特别浓郁,她原本还以为那是他在的关系,难道……

不,不会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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