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带小灵貂在人群中溜达、辨别的工作不难,小喜一个就足以完成。
既然如此,风浅休就决定不掺和了。她趁着这个时间去干另一件事。找寻下毒之人重要,而找寻指使之人更重要。
有人想四师兄死,常规的原因有三,第一:四师兄作为飞雁楼楼主,最近查探的事,涉及某些人。那些人不允许他将秘密公诸于世或者不想他查下去,于是使人对他下毒。这种事偶尔会发生,只不过这次的毒算得上厉害;第二:四师兄作为飞月阁的老板,更重要他用这种开办清官青楼的行为为被人陷害的忠臣之女觅一个去处,这种做法得罪了左相那边,他们派人来向他下毒;第三:私人恩怨。
除了这三个常规的原因外就只剩一个可能,今晚的整件事只是对方布局中的一环。
如果是这样就比较麻烦。风浅休想到这,眉心皱起。不过她也知道就算是这样,单凭这一点线索也不可能看破全局,所以这个可能先不考虑。还是查证上述的三个常规原因比较贴切实际一点。
要查证第一原因就要到飞雁楼才能觅到线索。想必萧隐也已经派人去查了,而除了萧隐之外,其他人想查该是不容易。毕竟想要得到保护严密内部消息的,除了利用四师兄合伙人杨晨这个身份,其它方法是十分的难。
查证第三个原因也是要去飞雁楼或者询问熟悉四师兄之人。现时在飞月阁,这两个原因都不能有针对性地进行。能在飞月阁进行的只能是第二个,如此,她就有必要会一会在场的楚千悦和楚千玄,这两个与第二个原因最为密切相关的人。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找楚千玄。
抬眼看向二楼雅间,见楚千玄依旧倚在窗台,品尝美酒,戏玩美人,甚至乎将大厅的一切当做儿戏,悠然得过分,风浅休心底就有些不好气了。不说事情与他楚千玄有关不有关,但看到别人倒下,险些死去,怎么也不应该这种态度吧?不说担心不担心,怎么也该收敛一点点吧?
如此想着,风浅休抬步走向楼梯。
正要和萧隐擦身而过,风浅休却听到萧隐的声音:“小心点。”
小心?小心楚千玄么?脚步微微一顿,风浅休问道:“楚千玄很危险么?”
“不算危险,只是……”萧隐递过一把小匕首:“总之你留意点。”
虽然对萧隐的做法,风浅休心有疑惑,风但她还是接过小匕首,藏在衣袖中,然后才继续走向楼梯。
期间经过楚千悦身边,见他只是喝着酒,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自来到大厅,楚千悦就变得有点沉默,什么事都不干,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摆王爷架子?脑中闪过浅浅的疑思,风浅休也不再理会楚千悦,径直走上二楼,站到楚千玄的雅间前,瞄了瞄看管着房间的两名侍卫,轻轻地敲了敲门。
伴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抹绯红的身影扑了过来,带来微微甜腻的香气,可是,在抱住风浅休的前一刻就这么毫无预感地停了下来,就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挡住了一般,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玄王爷,好生热情哦!”风浅休看着面前依然维持着双手张开姿态的楚千玄,眼中含笑。心底却在腹诽,他是热情过度了吧?
“姑娘,你也是。”楚千玄悻悻一笑,目光滑向抵在他小腹上的匕首,唇角笑意僵了僵。
“啊,小离离,刀,有刀!”楚千玄忽然朝他的随身侍卫惊呼大叫。
侍卫飞离闻言,看了过来,冷道:“王爷,那不是刀,只是一把小得不能再小的匕首,你老眼拙了。”说话的同时,眼神中甚至透出一丝“活该”,显然一点帮楚千玄的意思都没有。
“小离离你真是的!”楚千玄斥了侍卫飞离一声,然后转向风浅休道:“这个,我家侍卫比较冷,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这楚千玄和他的侍卫真的是挺配的。一个热情,一个冷。风浅休微微一笑,又道:“玄王爷,聊聊可以不?”问着,风浅休的手似乎承受不住匕首重量一般,轻轻地抖了抖。
见她的这么一抖,楚千玄脸都绿了:“自然可以。”肉在刀上,而且还这么重要的肉,他能说“不”么?
待得坐回椅子,楚千玄又继续左拥右抱两旁的两名美姬,眼眸却在对面的风浅休身上打转,眼角染着一贯的轻佻轻浮。
“玄王爷,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吗?”风浅休把玩着手中匕首问道。原来萧隐给她匕首是这个意思,叫她小心是叫她小心不要让楚千玄占去便宜而已。这种事情,偏偏萧隐说得如此的慎重,害得她还以为什么严重的事呢!想到这,风浅休不由好笑。
“知道。”楚千玄双手绕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托起腮子道:“你找本王是为了和本王谈情。”说得是一本正经。
见他这样,风浅休抬眼瞄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眼中也有不亚于他的认真:“的确是谈情。”换来楚千玄微微一怔,风浅休继而一笑:“谈情,谈论现时情况。”
遇到高手了。楚千玄心下暗叹。再向风浅休抛了个媚眼,见风浅休依旧老神在在,对他视而不见,心底不由憋闷,这人怎么就这般雷打不动呢?如果不是身旁的两名女子不断地在他身上吃豆腐,他还真会以为自己魅力下降!
“玄王爷,想必知道蓝楼主在百姓中声名甚好吧?”风浅休问道。
“与本王何干?”楚千玄反问。
闻言,风浅休却是不急不缓地继续问道:“今晚不知谁有最大嫌疑呢?玄王爷知道不?”
“本王只知道美人如玉,暖香在抱。”楚千玄如是一说,继而握住在他胸膛上大吃豆腐的两只纤手,换来两名女子一阵不满:“王爷……”
深深地凝着他,风浅休脑中思量,看来要想套他话,还要下点功夫。
“不知道皇后娘娘对王爷来这有什么想法?”风浅休问道。
“我的事,老太婆管不着。”楚千玄不唤“母后”也不唤“皇后”,只道一声“老太婆”,不尊敬之意表现得十分明显。不知道皇后听到会不会气得晕倒,抑或习惯了?
风浅休不着痕迹地看向听到这话雅间内各人的反应,楚千玄左右的两名女子脸色微微一白,连吃豆腐都忘记了。而站在一旁的一名秀气侍卫却是脸色不变,面沉如水,看来他对楚千玄这种说法见怪不怪。
将这些所见在脑中一想,剔除假象,只余真相,风浅休对楚千玄的认识又添了一分。既然直接探听不了什么,那么只好从间接入手,所观所感,或许得到的答案比直接听到的回答更为真实。
又被问了两个问题,楚千玄明显有些不耐,狭长的凤眸轻然一挑,红唇微勾:“我们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吧?人生在世,谈谈风花,说说雪月的,醉梦一场,多好?”说着,楚千玄自发地感慨起来,彷如他的人生,他的追求真的只有风花雪月的风情,只有美人美酒乐笙歌。尘世的纷纷扰扰,繁繁杂杂都与他无关。
“好。”风浅休浅笑应了一字。
似乎想不到风浅休会这么说,楚千玄稍微一怔,继而凤眸漾开不羁的笑意:“姑娘方才的琴弹得不错,有空不知可否来府上演奏一曲?”
声音夹着几许恭维的意味,换做他人怕是只当他楚千玄在搭讪,但风浅休却看到他瞳仁中一闪而过的赞赏。虽然赏识之意似流光,一晃而逝,但风浅休还是捕捉到了,心下知晓楚千玄是真的听出她的曲艺。她自问隐藏得还算好,既然楚千玄听了出来,想必他本身对琴也有所造诣,还有他颇为的善察人事。
“如果有空又适合的话,倒也未尝不可。”风浅休的回答保留着自主权。
闻言,楚千玄也没有计较何为合适,而是问道:“姑娘方才好本事,不知道姑娘芳名是?”他口中所说的本事指的自然是风浅休救人之事。他方才在这里也是将一楼大厅的情景收入眼底。
“你迟早会知道。也许下次见面你就会知道了。”风浅休淡笑应道。纵然她蒙着面纱,但经过方才的几许谈话,她也感觉出楚千玄是个观察入微,洞察人心的主,他可不像他表面的这样不学无术!
“哦?”楚千玄眼眸微微一眯,有着光芒晃动,随即敛去,又继续孜孜不怠地向风浅休休问问题。
……
一问一答,似套话,更像闲聊。这般半晌,风浅休站了起来:“我走了。”
“这么快走?”楚千玄脱口问道,他们好像没有谈什么吧?说闲聊都算好听了,基本上是他用言语调戏一下她,而她就简单地回答一下或者反驳一下,拉出其它问题,根本连较劲的意味都没有。
见风浅休径直走向门口,楚千玄连忙推开两名女子,换来她们不满的娇嗔。
“王爷……”左边身穿明黄长裙的妍丽女子拉住楚千玄的衣角。
“王爷,您怎么了嘛?我们不比她吸引么?”右边身穿粉色纱裙的明艳更是语气带着微微的责备,想必楚千玄平时对她甚宠。
“宝贝儿,等一会本王再好好疼你们。”丢下这么一句,楚千玄抽出自己的衣衫,走向风浅休唤道:“等等。”
“为什么这么快走?”楚千玄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居然这么较真,是因为他从来看透一切,却看不懂眼前的女子么?抑或是那股熟悉感?
“因为不是你,我留在这里干什么?”风浅休也是想不到楚千玄还会追问原因,稍为顿了顿脚步,如实答道,反正解释一下要不了多少时间,让他知道也没差。
“哦?为什么不是本王?”楚千玄眼眸中掠过微惊还有玩意,她真的能凭简单的几句话就知道这次给蓝棋下毒不是他干的?
听到这话,风浅休却是一笑:“王爷,纨绔子弟貌似不会知道我话中之意吧?王爷是不是应该问‘不是本王什么’?”
“哈哈”楚千玄笑了两声,更加贴近:“我们现在谈话别人听不到,明人不说暗话,不是?”眼角瞄了瞄两名坐在那里妒忌得扯手帕的女子,还有立在桌边面无表情的侍卫。
风浅休暗暗琢磨,凭现在她和楚千玄与他们的距离,只要声量放低,两名女子是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侍卫却是难说,如此说来,想必侍卫是楚千玄的心腹了,不怕任何对话被他听到。
“玄王爷你今晚是自投罗网的,目的只为你的‘纨绔’形象,想必皇后最近又逼你用功了?或者有人觉察你什么?”虽然她和楚千玄的对话看似无聊得毫无章法,但还是被她细微地捕捉了很多东西,至少她知道今晚向四师兄下毒的元凶不是楚千玄,他是明知道今晚有什么而自己撞进来的,心甘情愿被人当做嫌疑犯,如此只为自己的形象。
“有没有人告诉你,有时候女人太过聪明不是好事。”楚千玄笑着淡淡调侃。
他的确是自己撞进来的。谁叫明明已经有了个二皇子,可皇后还是不放过他,要逼他学这学那的,还想将他扶上那个位置。位置是好,但现在这个时局太过张扬却不是好事,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连龙椅扶手都摸不到就死于非命。他才没有这么笨。要让皇后放弃他,自然要下一贴重药。这个重药无非是他因风流愚蠢坏了她的一些事。例如:现在蓝棋得民心,只要蓝棋下毒之事扯到他楚千玄头上,最后结果当然是与他无关,但过程也能使百姓更厌恶皇后他们一点,怎么说他也是皇后的儿子,自然这事百姓也会联想到皇后那边去。让皇后他们前段时间费尽心机改善了一点的形象又毁个殆尽。这次,皇后还不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壁,才怪!
“我还是第一次听。”风浅休眼眸微微眯起,泄出一道睿智光芒,声音却带出几分随意:“不知道玄王爷是如何知道今晚会发生这种事的呢?”
楚千玄闻言,刚要脱口道出,下一刻却忽然醒悟过来,笑道:“哈哈,我不中你的计!你说要走,然后又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放下戒心,好顺你的意说出你想知道的消息,不是?”
“我不中你计,不中计!”楚千玄摇头得意地笑。
这楚千玄不好对付。明白这一点,风浅休深深地凝了他一眼,便决定不再与他纠缠下去。因为楼下小喜他们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玄王爷真不打算告诉我?”风浅休直接地再问一次。
“不说,现在不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楚千玄诱惑地眨了眨眼眸,邀请道:“如果你真想知道什么的话,我们下次再聚,到时我告诉你一些情况,如何?”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今晚原本是谁策划一切。”风浅休说道。
原本?他可不仅仅知道原本,也知道后来。“是谁?”楚千玄饶有趣味地问道。
“心知肚明。”风浅休不再搭理楚千玄,绕过他走向门口。
“既然这个你知道,我也不多言了,但我们相识一场,虽然对于其它事情,我知道不多,但我还想提醒你:局中有局,天翎国的事情并不简单。”楚千玄低声说完便是立刻转身,走向自己的椅子。
风浅休闻言,忍不住回望楚千玄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楚千玄有点……
看到他,她心底有一丝复杂的感觉。
在风浅休思量间,楚千玄已经坐了下来。
“王爷,我喂你……”
“好,乖……”
见楚千玄又和两名美人随意地调笑起来,风浅休也不再逗留。至于楚千玄方才提醒的话语,她记下了。无论楚千玄所说的是真是假,小心使得万年船总没有错。
听得关门声响起,楚千玄站了起来,挥手让两名女子退开,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收了下来,眉宇间凝起了深沉的思绪。
“王爷,今晚的你不像你。”飞离走过来道。楚千玄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今晚居然去提醒那个女子。
“是吗?”楚千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像。”
“你去查一下她,事无大小。”楚千玄吩咐道。他口中的“她”自然是风浅休。
“为什么?”飞离反问。
“她像一个人。如果她真的是她的话,或许我以后还有一段时间不像自己。”为了她。
听楚千玄说得严重,飞离又忍不住问道:“像谁?或者说是谁?”
像谁?楚千玄听到飞离这话,不由自主地轻喃:“休儿,风浅休……”同时妩媚的眉眼中闪过一丝迷离还有隐晦的感伤。
“风、风浅休?”飞离有些迷糊,觉得自己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瞪大眼眸看向楚千玄,愕然问道:“王爷,您说风浅休?那个右相府七小姐风浅休?”他之所以如此惊讶,不仅仅是因为外面流传的关于风浅休的事迹,而是因为方才楚千玄的神情。那样子怎么看都像与风浅休有过什么,但怎么可能?
“右相府的七小姐?风浅休?”楚千玄眼眸掠过一丝讶意,随即唇角似乎漫出自嘲,风浅休,右相府的七小姐,鼎鼎大名,自己怎么给忘了?
“是叫风浅休,但不一样的……”楚千玄眼眸滑过幽幽光芒,继而收敛自己的情绪说道:“查她,也查那个右相府的七小姐。”
“什么不一样?”飞离又追问。
“小离离……”楚千玄抬手搭上飞离的肩膀:“要我说,今晚不像的可不止我一个。小离离,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飞离脸色微微一红,随即拂开楚千玄的手,冷酷地立到一旁道:“王爷,您错觉了,属下从来都和‘八卦’两字不沾边。”
“哦……”楚千玄拖长尾音,语调阴阳怪气,如此片刻,见飞离朝他瞪眼,楚千玄便不再捉弄他了,将注意力集中到楼下。
……。
走到楼下大厅,风浅休目光流转在楚千悦身上,剔除了楚千玄,现在就只剩下楚千悦了。
扫了一眼依旧抱着小灵貂在人群中四处查探的小喜,风浅休走到楚千悦身边:“悦王,你今天带白云烟来是干什么的?”这里是青楼,虽然比别的地方高档不少,但青楼就是青楼,而楚千悦带白云烟一个女子前来,难道真的只是凑热闹?
听到问话,楚千悦眼色一沉,不用想也知道风浅休在怀疑他。“云烟是自己想来的,她想跟飞舞习舞。”
“很好听的理由。”风浅休点了点头。
“你不信可以亲自问云烟。”
“哦,白云烟人呢?”风浅休眼眸随意地看向四周。白云烟不在。
“本王叫她去照顾阿棋了。”
“嗯。”听到风浅休只是简单地答应一声,不唤人也不去找蓝棋,楚千悦抬起头,眼眸中有微微的疑思,她不是怀疑他么?怎的现下这么平静?
风浅休眼角随意地向周围扫了扫:“今晚你和蓝棋一起策划,让蓝棋自己服下毒药,然后嫁祸给楚千玄,所以你才会带白云烟来为蓝棋解毒。你们这么的目的当然是不是针对楚千玄,而是他背后的皇后,只可惜,事情的发展出乎你们所料。你们料不到你们安排好的毒还来不及下,四师兄就被人下毒了,而且生命危在旦夕。你坐在这里不着手任何事就是在想事情的始末,各个环节,在想哪里出错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怀疑是杨晨从中作梗,所以才会将事事放手给他做,继而观察他,得出结论。”这应该是楚千悦从进到大厅就开始沉默,什么事都放手让萧隐去做的原因,他在观察杨晨,亦即是萧隐。风浅休声音轻缓地道出她想的事情始末。
稍微一顿,风浅休又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与楚千玄和杨晨都没有关系。”
“与他们没有关系,还能与谁有关?”楚千悦沉声反问。
“其实,我本来最怀疑的是你,假戏真做的事,经常都会发生,谁也难保这次不是?或许你和蓝棋在合作过程中有所摩擦成为你这么做的动机也不一定。”风浅休也不顾楚千悦的感受,直接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是吗?”听到风浅休这么说,楚千悦脸色不由变得黑沉。
“不过,后来看到你的眼神,一个人的眼神很难骗人。从你的眼神中得知,你确实有点担心蓝棋,而且你自己也有着想不通透的烦恼,所以,我才暂时放开了一些怀疑。”风浅休补充道。
“你这么厉害,那么不如猜猜,如果不是杨晨、不是楚千玄,不是本王做的,又会是谁做的?动机是什么?”楚千悦俊雅脸庞闪过淡淡的讥诮。
“现在不知道,但有道是纸包不住火,水落石出不过是时间问题。”风浅休说着,眼眸却看向小灵貂,见它向她挥动小爪子,看来有些人怕是已经差不多可以揪出来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楚千悦也是看到这番情景,眼神微微闪了闪。
收回视线,风浅休淡声道:“蓝棋的事,你不用插手,我会处理好。”
“为什么本王不能插手?”楚千悦完全的不赞同风浅休的说法:“本王想插手就插手,还轮不到你管!”
“我不相信你,这就是理由。”稍微一顿,风浅休眼中带出笑意:“悦王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如何?”笑得有点儿高深莫测。
见此,楚千悦眉心突皱:“本王有什么事?”
“例如王爷娶我的原因。”风浅休轻轻地眨了眨眼,眸光直直地落进楚千悦的眼眸,既看穿人心,又让别人捉摸不透。
“你知道了什么?”楚千悦沉声问道,眼眸微闪过一道极之隐晦的紧张。
将楚千悦瞬间的紧张收入眼底,风浅休转而琢磨他的话音。明明楚千悦知道她和他的对话旁人是不可能听到,但他还是将声音放低了两分,由此可见,楚千悦娶她是别有原因,而且他还绝对的不想别人知道。
“知道一些,又不知道一些。”风浅休这话说得淡然又随意。其实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有时不懂装懂,也是探人口风,甚至找出真相的好手段。
“你难道……”楚千悦刚要发问,却被小喜急速的唤声打断了。
顿时,楚千悦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可惜了。差一步就可以抓住楚千悦的把柄。风浅休在心底大叹可惜的同时,眼眸也看向小喜那边,见小灵貂居然激动得张牙舞爪,直想向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扑去,吓得周围的人都在躲闪。
“妈啊,它想干什么?”
“快把它拿开!”
……
那群人都是飞月阁的小厮或者管事。看到小灵貂不期然间爪子蹭破小喜的衣衫,在那里留下一片黑色狰狞的抓痕时,就算是这么一群男人也不由得眼神透出些害怕。毕竟他们也瞧得出小灵貂爪子的厉害,甚至像带毒的样子。
风浅休快步走去,目光流转在那名令小灵貂兴奋的小厮身上,越走越近,但看到小厮十分平静地立在那里,闭着眼,抿着唇,仿佛对周围所有事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一双手相互间狠狠地抓住,手背被自己抓出血来。
难道?风浅休眼眸不由瞠大。
“小姐,他……”小喜在紧抓住小灵貂的同时,也焦急地唤着风浅休,她也是看出那名小厮的不妥。
快步走过去,风浅休几乎是用跑的。
“快,小喜,让小猪猪咬他!”风浅休快速吩咐一句,然后转到萧隐说道:“小灵貂咬了他,你立刻让你手下打开大门!”
“好!”小喜第一时间答应,萧隐也是如此,他们对风浅休是绝对的信任,自然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
让大厅中其余人退后,小喜站到那名小厮面前,紧抓着小灵貂皮毛的手一放,小灵貂立刻兴奋地扑到那人面前,就着他的脸狠狠地咬了一口。
鲜血飞溅,那人痛得脸庞狰狞扭曲,但口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睁开的眼眸中也没有一点焦距。
果然如此!风浅休一见此情此景,心下已是了然,这人是中毒了,毒名叫做“留光”,是一种很厉害的毒,所以小灵貂才会如此的兴奋。留光,什么可以留住光阴?不见不闻不听,对外面的所有事都没有感觉,这样就可以不知道光阴的逝去,在心底留住光阴。“留光”两字听起来颇为动听,含义也是美好,但这毒的作用却是十分的毒辣,让人五感关闭,全身没有知觉!
这世间上除死人可以保守秘密外,还有一种人可以,那就是活死人!没有五感,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地肯定这名假小厮就是给四师兄下毒的人,但也不得不感叹:好狠!小厮背后的指使者好狠!为了不让他泄露一个字,居然对自己的手下用如此厉害的毒!“留光”一旦毒发便不能解。
小灵貂兴奋地咬着那名小厮,吸着他的血。那名小厮则是疯狂地挣扎,他现在五感是关闭了,但知觉还是有的。一见这情景,惊叫声不时地从大厅的女子口中溢出,甚至有些胆子小的已然晕倒在地。
终于,在小灵貂咬到第三口的时候,那名小厮眼眸微微地恢复了一点该有的光泽,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些影像,摇头晃脑一番,忽然瞄到大门外漆黑的天地,顿时疯狂地直向那跌跌撞撞地奔去。
小厮出了门口,滚下楼梯,无措地看向周围,忽然瞄到什么,或是确认什么方位,他拼尽所有气力朝那跑去,不断地跑,跑在主城街道上,嗓子也在沙哑地叫唤着:“慌(皇)宫……”
但跑到十几步,小厮终是抗不住地摔倒在地,然后倒地不起。
小灵貂的唾液很毒,所以能以毒攻毒,暂时地使中了“留光”的小厮回光返照。
风浅休相信这毒定是在假小厮不知情的情况下下的,如不然他也不会狠狠地用指甲抓着自己的手背,一次又一次。既然假小厮如此的不甘,骤然得到些微五感,本能地,由于心间恨意驱使,假小厮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奔向下毒之人的所在,想为自己报仇。
风浅休看到这番情况,也将小厮读得别扭的“皇宫”二字,收入耳底,心下沉吟:难道这次幕后主使者在皇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假小厮的话语应该不会错得了哪去。
除非假小厮一开始知道的消息是错的,不然他没有说谎的可能。
皇宫有着各种势力充斥,会是谁呢?
而小厮只说皇宫而又没有具体指出那人的名字,是真不知道还是其中还有点其它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无论事情如何,她都要一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