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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安详的,宁静的。然,对于一些人来说,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的夜色,掩盖一切的朦胧,还有那暗夜中隐藏的未知,一切让他们内心感到无尽的恐惧。

  自风浅休比赛之日,时间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楚天域过得异常的惶恐,异常的忐忑。

  看着这三天里,风浅休每天都拿着凤栖宫的令牌去到凤栖宫溜达,赏赏牡丹,楚天域的心都吊在喉咙眼处。虽然风浅休表面看起来什么都不干,但她的出现就足以惹起十二分的关注,尤其她那笑眯眯的神情,更是让人觉得她在算计着什么。

  凤栖宫,由于是皇后寝宫,皇后对他防范得很,再加上凤栖宫对宫内人手的严密看管,他根本安插不了什么内线进去。于是乎,他三天里,每天从凤栖宫中得到的消息斗不是从内线中收到,而是购买而来,他实在不能尽信。每次得到消息,他心间的担忧焦虑不仅不减,反而更重。风浅休真干什么还好,至少他能逼着自己想办法应对,但就这样什么都不干,他除了提心吊胆,担心风浅休发现凤栖宫的隐秘外,别无他做。

  而令他更为惊慌的是,由于皇后那边也想不到风浅休因何每天到凤栖宫溜达,总觉得她这样事出有因,这个因由可能就埋在凤栖宫里面。皇后也开始派人在宫内搜查,妄想发现些什么,以解释风浅休的意图。皇后的这种行径无疑是给他已经足够郁结的心头火上浇油,令得惊恐倍增。

  迟早会被她们发现。不是风浅休发现,就是皇后发现。发现凤栖宫内的机关,发现其中的密室。

  无论她们任何一方知道楚天奕的所在,想必他都是在劫难逃。

  如果这可以称为外忧的话,他还有内患。暗星楼的人员,药物只还可以维持五天,五天后没有服用新药的话,他们就会失控,到时他对他们这么多年的蹂躏和控制,想必他们会讨之回来,他的下场是可以预见的凄惨。

  风浅休那边,由于还有“双生”这毒撑着,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将他怎么样。毕竟他的命可是和楚天奕的系在一起。但暗星楼这些人,他们可是没有丝毫情面说的。

  现在,只要能给他钱财购买制作药丸珍稀药材,不管是谁都好。

  楚天域站在承乾宫内殿,看着殿内众多的灯火,眼神焦虑得无措。

  李公公走进来,看到他这样,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继而走到他身边,低声禀报。

  听到李公公的话语,楚天域眼眸一亮:“真的?”伸手抓向他的肩膀。

  肩膀一痛,李公公眼中厉光一晃,瞬间掩去,如常地点了点头:“捎来的消息是这样。”

  “好!”楚天域伸手往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快给朕去准备!”

  “是,皇上!”李公公领令而去,走至殿外,背对着楚天域时,脚步一拐,身影没在黑暗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眼中狠厉的光芒更重,心底滑过嘲讽:他还真敢和萧隐见面。

  旋即抬眼看了看天际,乌云遮星闭月。天地昏暗。

  风有些大。

  今晚就要变天了。

  李公公唇角浮起一笑,隐隐中透出期盼。

  楚天域在殿中来回踱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萧隐终于肯见他。这个消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如同雪中送炭。

  将目光顺着敞开的殿门滑到外面。殿门前没有人守夜。外面几盏宫灯隐隐灼灼,淡黄的光、昏暗的阴影随风摇曳,微微照亮华美恢弘的建筑。

  看起来本是肃穆静美的一幕,映在楚天域眼中,却是变味了。

  光亮太少,黑暗太多。他总觉得有无数的眼睛藏在黑暗中盯着他。暗星楼的人员,虽然他知道还有五天,他们药效才过,可他一直都在担心着。

  不过现在好了。萧隐终于肯见他。只要从萧隐手中得到财力支持,不说解决暗星楼人员的服药问题,就是……

  将目光从殿外收回,投放在金碧辉煌的殿内,楚天域满脸的阴郁渐渐散去,只要有财力,他继续待在承乾宫——皇帝的寝宫,也不是问题了吧?

  愿望是美好的。而怀着这唯一希望的楚天域也不疑有他,对萧隐的目的太过担心。反正没有萧隐,他过几天也会落得悲惨下场,现在放手搏一搏也没有所谓。

  待得李公公按照他的吩咐将东西准备好,等了半晌,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楚天域转眼看去,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

  黑色的锦袍、红色的领襟、半截白玉雕罂粟花面具,神秘而魅惑的打扮。

  看到了,楚天域眼神明亮,也不顾什么九五之尊的身份,迎了上去:“萧庄主。”随即眼眸扫向外面,有些微的诧异。

  诧异萧隐来得快,也诧异他如此轻松地进到承乾宫。

  现在承乾宫内外,楚千风貌似没有派人监视他,但皇后的人一直都在,他萧隐居然这么轻易避过他们的耳目?

  看出楚天域的疑惑,可萧隐完全不打算解释这个问题,眉眼间有着傲然和自信。

  见此,楚天域倒是自己释然了。想着萧隐既然提出在承乾宫与他会面,这些问题自是有办法解决。再说,凭“天下第一山庄”六个字,岂会连这种问题都解决不了?一时间,楚天域心中的怀疑转变为对萧隐能力的认可。

  萧隐对楚天域点了点头,径直踏步进来,微抿的唇透出一丝谨慎。

  楚天域本对他不向他行礼的举动有些不满,但瞄到他唇角的谨慎,倒也忍住了,探头在殿外看了看,随即伸手关上殿门。

  一室内殿,只有他和萧隐两人。

  由于萧隐捎来的消息点明这次会面只能他和楚天域两人,单独。楚天域应许了这一点。所以无论是楚天域身边的李公公抑或萧隐的随身侍卫之类都没有进来。

  萧隐走进来,举目扫了内殿一圈,触目所及都是一片金色。

  黄金的烛台、黄金的龙床……就连一根根画柱上也是镶着明珠涂着金漆。

  “这里环境很好,比我的山庄还要好。”萧隐淡淡地道。

  一时间想不通透萧隐这话的意思,楚天域只是客气道:“过奖了。神隐山庄……”刚要奉承一下萧隐,却不想他忽然话锋一转。

  “皇上这是想耍在下么?”萧隐眼底浮起薄忿。

  “什么意思?”楚天域不明白。

  萧隐手指点在画柱的一颗珍珠上:“皇上如果想要钱财的话,不说天翎国充盈的国库,就是这殿内随便捻一样也能解燃眉之急,不是?何须说得……”

  听到这话,楚天域脸上一红,顿时兴起愤然之色:“国库,朕……难以支配。这柱上的珠宝倒是真的,可用不了。”挖掉是多么的明显和难看。

  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愤然变成愤恨:““至于殿内的其它,不是……真品。”古典花瓶之类,皇后居然将之换成赝品。这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锁住他用财之道,不让他拿这些东西去变卖,更是对他的侮辱。堂堂皇上寝宫内的东西居然是赝品,被那些宫人看出来,传出去,那是怎的一个笑话?

  “看来皇上过得不算好。”萧隐道,话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岂止是不好?楚天域拳头都紧握起来,双目透红,整个人愤恨到极点。

  看到楚天域这样,萧隐知道他处在大怒之态,也知道该让他大喜了。衣摆一撩,萧隐自顾在椅子上坐下来,一手放上一旁的桌子,撑着自己的脸颊,声音透出一丝慵懒:“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楚天域闻言,心间的怒火悲戚一下消散了,替换而来的是如水涌上的欣喜:“真的?”

  看向他,萧隐唇角轻轻一扯:“只是我是一个生意人。不做亏本的生意。你有什么能够提供给我的?”

  楚天域双眉一拧,随即伸手往衣袖一掏:“这是一子药方,能培养死士,绝对的听命于你,而且长期服用,功力也会提升。”

  “哦?”萧隐眼中泛出一点兴趣,点了点头:“还可以。”

  只说可以,但萧隐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没有拿药方,更没有给楚天域想要的,看来这药方对他的吸引力不算大,抑或他只是单纯使商人的一贯手段讨价还价。

  前者抑或后者,楚天域辨别不清,也沉静不下心情和萧隐周转,只不过忽然想到什么,他眼神透出光芒。

  “楚千风知道我是假的,现在视我为眼中钉。”楚天域道。

  “假的?”萧隐声音虽说有点疑惑,但却还是冷静:“真的在哪里?”

  听到这,楚天域知道萧隐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对他为假的此事知晓一些。“我皇兄被皇后害了,哎……”低低地诉说了一段故事。

  一段编得很完美的故事。

  表面上不动声色,萧隐心下却在冷笑,更是愤怒得可以。这故事讲得好,如果他不是早知道底细,想必也会被楚天域骗了。楚天域在演戏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不然也不会瞒着众人,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

  “如果你是想用一段故事来换钱财,我说,不值得这个价。”萧隐站了起来,显得有些兴趣缺缺。

  “故事不值这个价,楚千风呢?”

  “楚千风与我何干?”萧隐反问,表情自然,眼底却似乎暗藏什么情绪,似有若无。

  “真的没有关系?”楚天域问着这话,眼神却彷如实质地投在萧隐的脸上。半截面具遮挡萧隐的面容,但秀挺的鼻梁、完美的薄唇、俊削的下巴……几乎与楚千风的如出一辙。

  “要不要朕提醒一下你,在神隐山庄你和楚千风争‘清风隐月’,还有楚千风的多次遇刺,以及他办事时遇到的阻挠……”楚天域满脸笑容,笑容中还透着抓住萧隐把柄的高深。

  见萧隐看向他,眼中含着被人拆穿的恼羞成怒,很隐晦,楚天域眉尖挑开浅浅的得意,转瞬即逝,随即叹一口气道:“你的感受,我明白得很。明明就是一胞兄弟,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说起自己的往事,再将这与楚千风和楚千映这对双胞兄弟的联系起来,力求令萧隐感同身受。

  萧隐的心是越来越愤怒,这种愤怒自然是对楚天域的,但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够了!”似乎听不下去,萧隐大喝一声,手伸进衣袖掏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放,力度颇重,使得桌面震动间发出轻微的“砰砰”声。

  一见他这样,楚天域明明心头欣喜得很,但偏偏脸上还假惺惺地继续为萧隐的不甘而叹气。

  萧隐手愤然一收,不再压着银票。

  楚天域伸手一捞,将银票尽数捞在手中,一张张数着。

  银票的面额很大,都是五千两。楚天域忍不住心花怒放。这下他有救了。

  随即心底禁不住感叹。

  如果单纯凭萧隐对楚千风的态度行径,他还不这么放心。可他之前派人去接触萧隐,都明令叫他们仔细观察过,他自己也观察过。萧隐体型和样貌和楚千风的很像。然嗓音不同。

  嗓音可以吃药、抑或用内力暂时改变。但两人的气质不一样。

  气质这可是很难改变的,不是单单靠穿着就能改变。

  正是知道这点,楚天域才这般放心与萧隐见面接触,甚至向他求助。

  可楚天域不知道的是,楚千映和楚千风的关系完全与楚天奕和楚天域的不同,很不同。楚千映和楚千风的关系很好。当年楚千映的死对楚千风的打击很大。

  楚千风建立神隐山庄有着对风浅休的情谊,也是夹着一部分对楚千映的缅怀。这么些年来,他分演楚千风和萧隐两个角色几乎成为习惯。就是跟了楚千风三年的慕林也不能一下子辨别出来,何况说楚天域?

  数着银票,楚天域心高兴到极点,此时忽然听到一道叫唤传来,第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下一刻却让他震惊愕然起来。

  “楚天域。”很简单的三个字从萧隐口中溢出。声音却不是萧隐的磁性性感,而是楚千风式的低沉冰冷。

  夜夜噩梦,楚千风的声音,他怎么都不可能听错!

  辨出来了,楚天域眼神一震,僵硬地转头看向萧隐。

  大怒到大喜到现在的大惊。是时候了!萧隐指尖朝衣袖的暗格一摸,摸出一根闪烁诡异蓝光的手指长的银针,随即在楚天域转头看向他的刹那,银针划空而出,牢牢地钉在楚天域的太阳穴处,分毫不差!

  “你……”楚天域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脚步忍不住地后退,手中的银票也像承受不住重量般,一张一张纷纷落地。

  楚天域一直退,一直退到一根柱子上,背靠在那里,想抬手,很想抬手拔掉太阳穴处针——迷魂针。可惜他连举高手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说什么拔针了。

  楚天域手举高还不及一尺,就无力地垂下。

  眼神从刚开始的清明渐渐变得迷离,最后是一片木然和迷茫,至此,楚天域整个身体已经顺着柱子滑到地上。

  走至楚天域身边,萧隐心怀警惕,问他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一连问了几个,听到楚天域都是如实回答,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楚千风知道迷魂针起作用了。

  萧隐叹一口气。

  如果不是楚天域身中“双生”之毒,他们根本不用这般麻烦。

  正因为楚天域体内有着“双生”,他对几乎所有毒药、麻药、迷晕药等等都有抵抗作用。

  而因为楚天域本身的性格偏激,又不能将他强行抓住,严刑逼供,那样子,楚天域自尽的可能性很大。虽然他审讯惯了犯人,有很多法子防止犯人自尽,但他还是不想冒这个险,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楚天域就是用他想不到的方法自尽了,他死了不要紧,但他的父皇也会随之而去,这种情况他是绝对不想发生。

  这些方法都不行,就剩下一个方法——用迷魂针。

  迷魂针直接插在脑中,作用大脑,效果比迷魂药好上很多。但迷魂针要想发挥作用,发挥最大的作用就必须在人精神极度紧绷,情绪高昂至极之时。所以他今晚才会让楚天域从大怒到大喜再到大惊,让他的精神达到最激烈的程度,使之迷魂针效果充分发挥。

  还好成功了!

  萧隐走至一扇窗子,朝外打了个手势。

  承乾宫的人手早被他分散、处理好。外面藏着的是他的人。

  打完手势,打开殿门,让墨夜进来,萧隐走回来,抓紧时间问楚天域问题。

  首先问当然是他将他父皇藏在哪里。

  听得楚天域回答了,萧隐又问他关于机关的开启之类的问题,所有细节都没有放过。

  楚天域详尽地一一作答。按照风浅休的说法,萧隐知道中了迷魂针的楚天域不可能说谎,于是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支使墨夜到凤栖宫准备。

  “是,王爷。”墨夜将听到的所有消息一一牢记,继而立刻转身朝凤栖宫而去。

  接下来,萧隐还要问楚天域一个问题,一个盘踞在心底八年之久的问题。当年他为什么派人毒害他的母妃、胞弟还有他的舅舅。

  将这个问题一口气问出来,萧隐的声音带着愤怒的轻颤,然后眼眸牢牢地盯着楚天域,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骨。

  可令萧隐怎么都想不到的是,楚天域的回答居然是“没有。”他说他没有毒害萧隐的母妃、舅舅和楚千映。

  怎么会不是他?

  “如果不是你下旨的,又会是谁?”萧隐声音很沉很冷。

  “不知道。”楚天域声音依旧是没有一丝起伏,眼神也是木讷得很。完全是中迷魂针的状态。

  “那我舅舅的事呢?你为何派人追杀他?你派人追杀他是因为他知道你的秘密,不是?我母妃当年被你毒害也是因为知道你不是我父皇这个秘密不是?你还想狡辩?”萧隐连声责问。他的舅舅是当年唯一幸存下来的,可却是中毒至深,神智不清,这点连逍遥子都没有办法。但就是这样,明明他舅舅口中说不出什么,可还是他还是追杀他,想砍草除根。

  “不是,我没有。”楚天域根本丝毫不受楚千风的情绪感染,眼中和声音中木然丝毫不减。

  再三追问,居然都得到一样的回答,萧隐心底忍不住升起疑惑:当年的事真的不是楚天域干的?不是他,那会是谁?当年又是怎么一回事?

  萧隐还在思考,忽然听得轻轻地推门声响起,转眼看去,就看到墨朝的身影。

  “王爷,凤栖宫的一切准备好了,风姑娘叫你去。”墨朝闪了进来,递给萧隐一套衣服。

  “好。”萧隐解开白玉罂粟面具,接过衣服更换起来,动作很是快速。

  换完衣服,稍作整理,萧隐伸手指向楚天域:“务必将他看牢。”

  “是。”墨朝答应。

  萧隐深深地凝了楚天域一眼,心底疑虑满满,继而也不做多留,举步向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墨朝按照计划,招进四名手下,自然他们都是作了太监的打扮。

  将楚天域搬到龙床上,下了床幔,装作熟睡的样子。殿内的灯火也被他们调暗,继而四人围在龙床周围。

  这种情景,任谁看来,都以为楚天域是已经就寝,看不出什么破绽。

  萧隐出了内殿,飞奔朝凤栖宫而去。

  一路都被他预先打点好了,任何阻拦都没有。

  来到和风浅休约定好的凤栖宫偏门,萧隐立时闪进,此时这处院子除风浅休和小喜、墨夜外没有其他人。

  院子里宫灯照耀,盛开的秋牡丹在夜风中摇曳,幽香一片。

  有些夜虫轻鸣,除此之外,纵然凝神细听,不说这处院子,就是附近都听不到多少声响,可以说几乎一片死寂。

  凤栖宫守卫森严,不说安插人手,就是下毒也难。

  凤栖宫有着自己的厨子、井水也是没有检验、用时检查,就是吃的饭菜糕点、喝的清茶花露都是经过一层一层的安检,这才来到皇后手中。

  用人去下毒的确很难,混进去也是不容易。但不包括用灵幻蝶。

  灵幻蝶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普通的粉蝶一只。

  灵幻蝶飞进凤栖宫,纵然有人看到,也没有一个人刻意去注意,更是想不到灵幻蝶身上带了迷魂药。

  吃喝的检查,都是食物没有到皇后手之前发生。到了她手,尤其皇后吃喝之后,根本就没有检查了,此时觅准机会,灵幻蝶轻巧地从清茶什么的上面高空飞过,洒一些即溶的粉末下来,谁都没有留意。

  皇后的吃喝这么做了,也成功了,凤栖宫其他人的也可以如此,而且更为简单,只因他们的吃喝可没有重重安检。至于那些想发出声音的漏鱼之网,也是被安插在外围的人手给处理了。

  经过灵幻蝶和众人的一番忙碌,现在整个凤栖宫都在风浅休他们的掌握之中。

  见萧隐进来,风浅休立刻叫道:“我们走吧,动作快点。”

  “好。”萧隐答应,走到风浅休身边。

  众人一直向凤栖宫寝殿而去,机关正藏在寝殿内。

  一路走着,众人脚步很快,也沉默不语,一脸谨慎得很。

  但此时风浅休看向她身边的萧隐,却从他脸上读出除谨慎外的其它情绪。

  “怎么,在担心么?”风浅休伸手握住他的,给他一些温暖和安慰。

  “的确有点。很久不见父皇了。”萧隐禁不住地叹一口气:“而且……”

  而且?抓住这个词,风浅休握住他的手更紧了紧:“怎么,方才你问楚天域问题,发生什么事了么?”这是她想到的唯一可能。

  “中了迷魂针,不可能说谎,是吗?”萧隐转头看向风浅休。

  风浅休点头:“中了迷魂针者,不可能说谎,所说的都是真话。你问他问题,他必然会如实作答。”

  “嗯。”

  “怎么?”风浅休又问。

  “方才……”萧隐张开想说出来,脚顺着路拐弯,眼角触到一片光亮,转眼看向,原是从寝殿的窗子透出来。寝殿已经到了。

  “等一会再说吧。”萧隐改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救父皇出来,其它什么事,慢慢再说也不迟。

  “嗯。”风浅休点头,继而脚步跟着萧隐的加快。

  皇后的寝宫奢华而艳丽。各色壁画,每根画柱都是颜色鲜艳,珍珠、翡翠、珊瑚镶嵌之中。东海珍珠珠帘布在床前的月牙门,窗边……潋滟处处,伴着珍珠晃动,一片光芒晃人,极之奢美。

  此刻寝宫内聚了一些人,有太监有宫女,不过却是萧隐的人。

  他们正在看守着昏迷的皇后和她的近身宫女。

  此时的萧隐已经恢复他作为楚千风时的打扮。萧隐一转进去,殿内的众人立时向他行礼:“王爷。”声音自然压低,但态度却是恭谨得很。

  萧隐对他们点了点头,就按照方才从楚天域口中所得吩咐下去。

  寝宫的墙壁上一共十八盏壁灯,壁灯是一色的设计,镀金镶红宝石。此时壁灯内的灯火已经全部被人弄灭。只有台上的烛台,灯火还燃着。

  一得到萧隐的命令,早准备好的各位太监、宫女,赶紧分散到各盏壁灯前,抬手按照萧隐的指示旋转壁灯。

  机关很复杂,十八盏壁灯所旋转的角度都不同,而在壁灯前面的一个突起处,所按的次数也不一样。其实如果不从楚天域口中得知这些,单凭自己摸索,想打开机关根本不可能。

  说实话,楚天域之前的担心有点点杞人忧天。可楚天域这段时间连受打击,精神不稳,草木皆兵绝对是情有可原。

  从第一盏一直到第十八盏,逐一旋转,全部完毕,下一刻,听得“咔嚓”一声,凤床外面的旁边的地板往两边退开,露出一个入口。

  看到这,萧隐忍不住地激动。挥手让众人退到一边。萧隐接过墨夜递来的灯火就要举步下去。

  “我陪你。”风浅休走到他身边道。

  萧隐拉过风浅休的手,唇角泛出柔暖的笑意,点了点头。

  入口下的阶梯还算宽敞,两人并肩而行是恰恰好。

  见他们下去,自然护主心切的墨夜和小喜也是跟着而下。

  一步一步,随着阶梯向下,萧隐的心在微微轻颤。

  地洞不算太深而且算得上比较干燥,萧隐走了片刻,手中的灯火已经映出一道门的轮廓。那是一扇精钢所制的门,厚重而色沉。

  走下最后一横阶梯,萧隐深吸一口气,将灯火递给一旁的风浅休,他自己就在门锁上拨弄起来。门锁是一个旋转型的密码锁,上面有着甲乙丙丁……等字。

  从楚天域口中得知了正确的文字组合,自然开锁是简单至极。

  一道“咔嚓”的声音划空沉寂的空气,锁开了。

  萧隐颤着手推开门,在一旁风浅休手中灯火的照耀下,一眼就触到密室内被脚链锁着,头发凌乱,衣服脏臭、满脸胡须、精神不振的男人,空气中有着一股臭味。自从楚天域将人关在这里之后,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因为不可能找得到机会。吃喝拉撒都在密室内进行,有臭味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味道很难闻,可出于礼貌,没有一个人捂住嘴鼻。

  看到男人,萧隐快步上去,端下身,轻声低唤:“父皇?”

  男人微微抬眼,怔怔地看着地萧隐,满眼的不可置信,良久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字:“风……”声音沙哑得像被沙子碾过。

  “父皇。”萧隐伸手掰开男人脸上的头发,在他脸上慢慢地摸索。真的是父皇,没有易容,只不过苍老了不少。看到男人脸上的皱纹、眼中的红丝……萧隐的心都震了。

  “我们先出去吧。”风浅休不由提醒。

  “好!”萧隐反应过来,立时抽出腰间的青冥剑,剑光一闪,往脚链上挥动两下,脚链瞬间就断裂开来。

  萧隐抱起男人,夺门而去。

  墨夜自然尾随。

  然风浅休和小喜却脚步稍微一迟。

  风浅休抽出一条浸着药液的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小喜同样如此。

  继而两人在密室在环视一圈。

  密室最上面有一个通风口,正因为这样,这里空气虽然稀薄,但也足够有内力的人呼吸,而密室角落里有一个大木盆,盆里装着水。此刻的水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黑黄一片。

  木盆上面有一条小管,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水滴滴落,保证了密室内水的供应。

  至于营养问题。风浅休扫了扫地面,看到了一个木盒,抽出手帕打开,看到里面还躺着很多药丸。这些药丸怕就当作食物来用了。

  让小喜拿出一个小瓶,将几颗药丸收入瓶内。

   既然这里的楚天奕没有易容,那么为假的可能不大。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事都是谨慎点好。

  等小喜装好药丸,风浅休立刻拉过小喜,夺门而去,这里的空气实在让人难受。

  凤栖宫的事留给墨夜打点,楚千风抱着楚天奕沿途折返承乾宫。

  风浅休和小喜自然跟上。

  回到承乾宫内殿,萧隐将楚天奕放在一张椅子上,立时叫唤人去准备梳洗用具和饭菜。

  而此时,风浅休招过一人拿了一杯清水过来,然后将温水和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萧隐,让他给楚天奕服下,好补充体力。

  楚天奕似乎精神还是不好,看了看萧隐,再看看风浅休,最后视线落在萧隐手中的药丸上,眼神迷茫的同时也有着惶恐。怕是关在密室,吃药多年,现在楚天奕看到药都怕了。

  “父皇,这药对你好的。”萧隐温柔地劝道。

  听到萧隐这么说,楚天奕又看了看他,这才点了点头。

  萧隐松一口气,将药喂进楚天奕口中,再喂他一口温水。

  药丸是入口即溶,完全不需要喝水的,但楚天奕在密室中喝那样的水,食道赃物太多,确是需要温水滋润和清洗。

  “父皇,再喝多几口。”萧隐将水杯送到他嘴边。

  似乎觉得水好喝,楚天奕自己伸手接过,然后一骨碌地喝起来。

  “父皇,慢点。”萧隐看到这,眼角发红:“父皇,这些年你受苦了。”

  听萧隐提到这,楚天奕停止喝水了,喉咙不断地滚动,握着水杯的手也在颤抖,应该是想到一路而来的生活,他的心也在颤抖。

  然后抬眼看向周围。承乾宫内殿。

  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承乾宫内殿。

  此刻正毫不保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看到这,楚天奕手颤得更是厉害,眼中似有晶莹闪动。

  忽然,听到衣衫划空的声音传来,殿外也同时响起兵器碰撞之声,是萧隐的人手和一队不知哪里来的高手交手起来。

  而下一刻,有两人突破重围,走至殿门。

  是楚千悦和……李公公?

  风浅休等人看到了,不由微微一怔。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楚千悦一撩衣摆,径直地跪了下来,声音很大,撞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楚千悦怎么来了?而且和李公公一起?李公公是楚千悦的人?风浅休看向两人,脑中疑惑重重。

  想了想,风浅休回忆之前的事,尤其楚千悦的表现,片刻眉心皱起。

  李公公应该不是楚千悦的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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