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简临莞尔而笑,“若是本王说……想要你呢?”
“是么?”秦落晨抬起头望着他,“有卜辞在先,圣上还会允许殿下迎娶林家女么?”
“本王自有办法。”简临没把她的“提议”放在心上,只淡淡道,“你只消说你是从还是不从?”
面对难得无耻霸道的瑞王殿下,秦落晨越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使出她的成名绝技——偏过头呆萌地望着殿下,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
这惊天的一眨眼倒让简临愣住了。
向来一本正经的瑞王殿下毕竟不是亦正亦邪的慕太子,终究是不会眨回来的。盯着秦落晨的神情望了片刻,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果真如此……”
果真什么?
秦落晨颤了颤,感觉瑞王的脑洞模式正如有增无减的熵一般飙升,觉察到周围气场发生的诡异变化,秦落晨也不准备睡觉了,径自站起。
简临微怔:“不休息了?”
秦落晨内心呵呵着,姐姐我还没有开放到有个男人在身边还能睡着的地步,面容上却戴上了和缓的笑意:“睡不着。”
“是吗?”简临请问了一句,然后淡然道,“既然如此,那边走罢。”
“好。”
秦落晨跟在简临身后,觉得有些无法面对他,简临却是惯常的自若模样,只是沉默半晌之后才幽幽地问:“你刚才眨眼睛是什么意思?很嫌弃?”
“哈?”秦落晨没想到瑞王殿下还在纠结她的成名绝技,擒起一抹笑意,她缓缓道,“不,只是有些不可思议。”
“为何?”
“嗯……从殿下是怎么知道奴家的身份开始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秦落晨思忖良久,决定还是将心中疑惑提了出来。
简临听后,略略一顿,片刻之后,他应道:“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的过去,我也不会过问。这样,可好?”
可好?
秦落晨揣不清简临是在命令还是在探询,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略略地停顿表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缓缓地应道:
“……好。”
话音落了秦落晨便收了音,前方的路越发难走,山洞里曲径通幽,沉沉暗暗地辨不清方向,直教她觉得自己是穿越到了《盗墓笔记》,搞不好随时就能入个墓葬然后蹦出一圈粽子出来把她团团圈住。
其实她明明很清楚这里是不可能出现墓葬的……
不过自己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注意力了,本就饮了酒外加一宿没睡,她的精神已经大不济,又腆不下脸来教简临慢些,他在前方探路本就心烦,她还没有没眼色到这时给他找不快,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四处解释坚硬的石上,她只觉是踹在棉花上一般,脚底一滑便无声无息地栽了下去。
她摔落时碰掉的石头发出的声响惊到了简临,简临猛然回头却不见秦落晨的身影,原本平整的地面却因为秦落晨的摔倒而崩开,直直地裂成山崖,他俯在崖边,却只见黑黢黢的一片,也听不见秦落晨坠落的声音,他的心一凉,第一次没了主意。
==
秦落晨醒来时,自己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铺着和软稻草的石板上,火光掩映但教她以为方才訇然崩开的地面只是一场梦境,直到……直到慕晔夕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这一切从来便不是梦幻。
脖子有些疼痛,她捂着脖颈艰难地问道:“我就这么掉下来了?”
“那你可能会掉得更深些。”慕晔夕眼里布满血丝,不知有多久不曾休息。
“更深些?”
“嗯。”他沉沉地点头,“十八层地狱,够不够深?”
秦落晨这才听懂了,这是拐弯抹角地说她会挂掉呢。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她抬杠道:“也不见得会是地狱吧,万一阎王爷见我不容易,直接送我上佛国也指不定呢。”
“你啊……”慕晔夕却不似先前那般跟她开玩笑,在她身侧坐下,低声道,“你怎么就信了他呢?就信他说我不在呢?”
他握住她的手,掌间的茧子轻轻磨着秦落晨的皮肤,手掌却是软和的,柔柔地包裹住她小小的手掌,仿佛握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只这一下便疼了秦落晨的灵魂。
长久以来不曾感受到的疼爱却让她在瞬间感觉到这种温馨情谊的爆棚,她有些不适应地想逃避,却又放不下这片刻的温暖,她闭上眼,柔柔地应道:“我没有信他,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是我必须去面对的。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
秦落晨依旧闭着眼,眼睑碰着过劳的眼球有些微微的疼:“他的语气很熟稔,称呼我为‘梓颖’,想来是把我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她略略一顿,自嘲似的笑道:“就跟你一样……多谢你们让我觉得自己还有那么几分重要。”
“我……”
秦落晨摆摆手:“不用解释,比起他不问我我不知道他的处理方式,我更喜欢你的坦诚,你们这些上位者的心思我不懂,但还是知道些的,谢谢你救了我。”
“落晨。”
“嗯?”
“我们何时这么生分了?”
我们又何时那么熟稔了?
秦落晨在心里默默地问着,却依旧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听得慕晔夕颇有些落寞道:“你是我的太子妃,我自然要护你周全。”
“但我也有可能是你这一生最熟悉的陌生人。”秦落晨平静地答,“你护我这一时,却保不齐终究要放走我,何必呢?”
“我不管这些,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太子妃,我便尽一天责。”这么说着,慕晔夕的声音愈发低沉了下来,“倘若有朝一日你要离开……我便为你准备好嫁妆,给你新的身份,送你风风光光地离开。”
秦落晨不再言语,她突然觉得这个瞬间就是属于默默无言的,即便是已经准备好的问题不知怎地也全然问不出口,只剩慕晔夕那句话在她耳畔回荡。良久,她才轻轻道:“殿下大恩,落晨怕是此生无以回报。”
“那便以身相许罢。”慕晔夕的认真从来都只有三分钟,此时他便恢复了先前一贯的玩世不恭的模样。
不知怎地,这样的他,反倒教秦落晨放下心来。
------题外话------
抱歉最近有些忙,十二点的时候才赶完,但是发文就是早上了……真是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