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好生难见。”陆兰雪轻轻一甩袖袍,双手抱拳,那姿势完美得无可挑剔,让原本有些昏暗的内堂顿时蓬荜生辉。
黄铜看得有些目眩,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是轻易便被眼前之人的气势给吓得的,隐隐看了眼陆兰雪身后的小二,见他对自己点头,便知此人便是小二方才提及之人,目光亦是犀利的打量着陆兰雪,高挑秀雅的身形,一身上等丝绸织成的蓝色衣袍,下摆绣着精致的梅花纹,金线滚边,乌黑柔亮的发丝用一根上等的羊脂白玉簪挽起,与服饰交相辉映,白皙无暇的肌肤,眼中如宝石般璀璨耀眼,下摆垂挂着一块月牙形玉坠。此人不管往哪里一站便是能吸引众人目光,如此出色的人物竟然屈尊来到自己的小店,黄铜脸上虽挂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揣测。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李兰。”陆兰雪倒也是爽快,仿若没有发现那黄铜打量自个一般,如若在自家似的随意找了个位置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嘴角若有似无的衔着笑,只是这笑却让黄铜更加不敢小瞧了去,心下更是倍加小心应对着。
“上茶。不知道李公子哪里人士,在下竟未曾认识公子这等天姿之人?”方才小二也说得不清不楚的,但是大致说了什么上万两的买卖,钱自是谁都爱,但是有些钱可赚,有些钱却是要人命的。
“在下罗曲人士,家中世代经商,所经营的东西从日常生活到金银玉器应有尽有,只是…”陆兰雪眼中顿时蓄满了忧愁,脸上也陇上了些许的犹豫之色。
“公子如是不方便讲便不必强求。”黄铜也是个精明人,自是知道眼前之人接下来的话比不是什么好的,可听可不听。
“说来也无妨,只是在下却不是这做生意的料,让家中的生意的一落千丈,只是因年代久远勉强硬撑着,只是这也不知能撑多久。”
黄铜听陆兰雪如此一说,心下有些怀疑,却也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如此俊朗之人一看便是精明之人,却贬低自己的能力,怕是另有目的,“公子客气了,以公子的能耐怕是那些小生意都不在话下才是。”
陆兰雪倒是洒脱的笑了笑,这黄铜倒也是个滑头,不是个简单的生意人,单从方才小二及刚出去那二人皆不是平凡之人,“徒有其表,哎。”
“那不知公子今日到访所谓何事?”黄铜见此难以断定真伪,便也不在此事上再做纠缠,直接问了主题。
“黄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是听人介绍才找到你这的,据说你这有赚钱的门路,我愿以家中所剩的银两…”陆兰雪明亮的双眼中尽是真挚的看着黄铜,转而默默喝着杯中的茶,她现在要跟他打心里战。
“公子怕是失望了,您也看到了,在下从事这米铺,经常为救济百姓而赔本出售,哪里的赚钱的门路,公子莫要听信了别人的谗言了。”黄铜在听到那赚钱门路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却是极快的便平复了,只是陆兰雪却是没有遗漏。
心中更是肯定了这黄铜有问题,没想到随便蒙竟然就让她蒙上了。
“黄老板莫不是有赚钱的门路怕旁人抢了去,黄老板尽管放心,在下只是想小赚一笔以供家需。”陆兰雪知这黄铜防心极重,怕是没有消掉他的疑虑之前是断不可能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来。
“公子这话就不对了,黄某若是有赚钱的门路自是希望大家的都赚钱,更何况在下与公子一见如故又岂会藏着掖着。公子若不信可在离城那随意打听打听我黄某人是否是那唯利是图的生意人。”黄铜说着似乎有些恼了,豁然一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满脸皆是正气凛然。
陆兰雪不怒反笑,轻轻抬手沾了杯中的茶水看了眼黄铜而后在桌上写了个陈字。
黄铜目光紧的一缩,眉头一皱,陈!
可是,他并没有听他提起过有这号人物来着,现在特别时期凡是需小心,别是有心人钻了空子,到时可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这陈是指的哪位?”
看来这黄铜真的是不容易对付,疑心极重,自己也不能一次就想见效,点到即止效果更好。
“本以为黄老板是明白人,没想到竟然如此,罢了黄老板没有诚意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说罢,陆兰雪便起身欲离去。
“公子慢走。”黄铜起身一点留客的意思也没有,现在特殊时期,他可不能冒一丁点险。
“告辞。”陆兰雪起身拂袖而去,脸上有些微恼,让黄铜看得一清二楚。
“黄爷。”小二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老板,只是黄爷做事向来有打算,如今让此人离去怕是有什么原因的。
“让人跟着此人,看看他究竟什么来历,注意别让对方发现了。”黄铜微蹙着眉,眼中尽是精光。
目光扫过桌上的水渍,伸手一翻,茶杯边倒在桌上,水流了一桌,淹没了字迹,而后才转身进了后屋。
“别回头,好好的逛。”陆兰雪细声说道,声音只有翠烟能听到,翠烟随即谨慎的点头,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后头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