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的差不多,蒙面人也把洪达富处理的干干净净。
昭云心不在焉的摩挲着手边的杯盘,琢磨着借机上后院瞧瞧那人究竟是谁。
还没等她开口,手腕被商无瑕一把攥住,扯着她就往外走。
“喂,你干嘛!”
“回府!睡觉!”
“谁跟你回府睡觉!”
商无瑕脸一红,松了手,“本侯不是那个意思!”
昭云揉揉被他捏疼的手腕,“管你什么意思,我不回去!”
微生弃这会儿不知死活的站起身来邀请,“若凌姑娘不嫌弃,今晚宿在秦楼馆里也可!”
昭云双眼冒光,连着点头,“好!”
“好什么好?跟本侯回府!”
商无瑕边说,边又伸手攥着昭云的手腕不撒开。
昭云想甩也甩不掉,越人在后边推着她往门外走,俩人一个拽一个推,总算把昭云弄上了马车。
昭云坐在车里鼓着腮帮子,冲对面气定神闲的商无瑕低声喝道,“我还有事儿呢。要回你们回!”说着话,就要去掀车帘。
“你不就是想去瞧瞧谁花了五百金买那美人的吗?”
昭云住了手,“你知道?”
“当然!”
“快说,是谁啊?”昭云很八卦的问。
商无瑕叹了口气,俯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昭云听罢,杏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骗人!怎么可能是他?!我得亲眼看见才相信!”
商无瑕摇头,“就算你去也白搭。你以为秦楼馆是一般的妓馆?你当微生弃是白痴?”
闻言,昭云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乖乖做好。不得不承认,商无瑕说的对。刚才在雅间里时,微生弃拍拍手掌,蒙面人就窜出来了。
昭云忽然灵光一闪,“方才若是咱们不答应他,那……是不是咱们也得被……”昭云抬手在脖颈一划,做两个咔嚓的手势。
商无瑕默不作声,他不排除会有这个可能。至于微生弃到底有没有那个胆,商无瑕说不好。但微生弃绝对不是个好打发的角色。
马蹄踢踏,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马车晃晃荡荡的,引得昭云直犯瞌睡。连着打了几个呵欠,一头栽在身侧的软垫上,沉沉睡去。
车厢里,油灯微弱的光亮,在昭云脸上蒙了一层昏黄。商无瑕也不知怎的,突然发现凌昭云变的更美了似得。
一定是侯府的水养人!
秦楼馆。后院。
微生弃送走了商无瑕,便来到了后院。
那五百金他压根没放在眼里。可出五百金的人,却是他想要的。
信步进到后院柴房,绕过摆在门口一捆捆的柴垛,面前是一堵坚实的墙壁。微生弃抬脚踢上墙根的一块凸起的红砖,面前的墙壁缓缓一分为二,现出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暗道。
放眼望去,暗道中每隔一段,便坐着个青衣人,左手拿纸,右手执笔,耳朵紧贴在墙上,专心的听着房中人说过的话,认真记录下来。
每一个细节,都不会错过。
微生弃走近暗道,一路行来,全是不堪入耳的呻吟声,调笑声。那些负责记录的人对微生弃恍若不见,丝毫没有分心。
微生弃对此非常满意,脚下步子都不禁轻快起来。
拐了几道弯,微生弃在一处站定。
坐在那儿的青衣人赶紧将手中的写满了字的纸递到微生弃手中。微生弃拿起翻了翻,轻蔑一笑。
一挥手,青衣人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微生弃。
微生弃坐下,眯起眼睛,顺着墙上的小孔看向房内。
房中灯光晦暗,除了桌椅,再无其他家具。桌上燃着儿臂粗的桦烛,放着简简单单四个小菜,一壶酒。
那口水晶石棺被放在了本该放床榻的地方。
石棺旁是那个斗篷披身的男人,他已经取下风帽,身子俯在石棺盖上,单手支着头,嘴里喃喃着在跟石棺中的美人说着话。
从侧面看他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像是在跟心仪的女子互诉衷肠的痴情人一般。
那人,正是兰无极,兰大将军。
他那布满老茧的手指隔着石棺抚摸着美人的脸颊,双眸泛红,“你爹自诩忠义,今天弹劾这个,明天不妥那个。若不是我替他在太皇太后跟前替他说尽好话,只怕他早就没命了。
你那女儿啊,生的跟你极像。不过,太皇太后把她许配给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了!
不怕,等找着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阻止这门亲事。
若当年,你爹同意你嫁过来,做我的平妻,咱们的孩子也该长成了。
哎!吕老头儿误了咱们呐!”
兰无极说着说着,落下泪来。
瑶光阁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马上就要来临了。
商无瑕脱下墨色长袍,只着内里同色中衣,斜倚在圈椅里,略显疲惫。
他不住交替捶打着双臂,暗暗骂道,“那乡下丫头看起来挺瘦的,怎么抱着死沉死沉的!下回不能烂好心,睡的香也得叫醒她,让她自己走!”
正骂着,越人从厨房给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鲜鸡汤,小心的搁在桌上,关切道,“侯爷,不如去睡会儿?”
商无瑕揉揉太阳穴,摆手道,“不了,睡不着!”
“侯爷待会儿还得进宫,歇歇吧!”
商无瑕仍是摇头,端起鸡汤,舀了一勺,吹了吹,刚想喝,突然说道,“回头你带上战五,跟着凌昭云。你也知道她莽莽撞撞的,什么都不懂,别被微生弃拐到西辰去了!”
越人无语,好好的大活人还能说拐就拐了?
再说人家微生弃好好的要她干嘛?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放心吧侯爷,有属下给战五在,包管凌小姐不会少一根头发。”
商无瑕满意的点点头,一仰脖,鸡汤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