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连城,华光内敛,锋芒尽收,古朴奇异,是为智者名器,得之者,是为天下大智者。
这一把剑,价值连城,十七就算是再笨,也懂得它的价值,犹豫了一下,趁着姆娘还未回来,从屋子里找出一段麻布,翻开裤腿,将短剑贴着自己的小腿用麻布缠了好几圈,这才放下裤腿。
“十七!十七!”一个陌生的丽装妇人焦急慌乱的从院外面冲撞了进来,还没等走到十七面前,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满是眼泪,如同小鸡捣米般的向十七磕头,“十七小姐!我的十七小姐……求求你,救救茹娘吧!茹娘急着见我家夫主,冲撞了将军的坐骑,引得将军大发雷霆,要处死茹娘……为今之计,只有十七能救回茹娘一条命来!”
茹娘要被自己那个便宜爹处死了?!
这个消息,宛如九天惊雷炸响在耳畔,瞬间让十七脑子里一片空白。
茹娘,便是刚才的那个妇人,也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姆娘,意为奶娘之意,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她一直在照顾着自己,虽然那个茹娘动辄斥责自己,但是,她对自己的那份关心和照顾却是真实存在的,她是自己的依仗。
自己身边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间就要被处死?!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听见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十七就是想要冲出去,去求那个便宜爹爹,刚刚迈开第一步,十七猛然惊醒!
冷汗悄悄的顺着额头淌了下来,又收回了脚步,原本眼底的焦急又被收敛了回去,恢复了刚才的茫然之色。
不!
自己现在是个痴傻之人,以自己“脑子不清醒”的程度,尚且还可以装疯卖傻的逃避外面那些风雨,可是如果真的向那个便宜爹爹求情,自己恢复神智的事情被揭露,到时候……自己的命运,还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吗?
——被当做礼物送给其他权贵,或者赏赐给自己手下立了功的将领。
如果迈出了这个院门,迎接自己的就会是这样的命运。
一面是嬷嬷茹娘活生生的生命,一面是自己的未来和命运,这道选择题,——我到底要怎么选择?!
“十七,看在茹娘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求你,救她一次吧……”丽装妇人拼命的向十七磕着头,脑袋和青石地面碰触,发出砰砰的响声,额头角血肉模糊,鲜红色的血液顺着脸颊落了下来,一片凄楚。
如果真的救下茹娘,我的命运就再也不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被当成礼物送人,运气好的,也许还能被送给好人家当做平妻,得夫主荣宠几年,便只等着年老色衰,黯然一世,运气不好的话,迎接自己的,便是那些又老又丑的权贵,要忍受着他们糟蹋和蹂躏!
可是……那个女人,是一直照顾自己的茹娘啊!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放在自己面前,难道自己真的能这么冷血,因为不可获知的未来,而残忍的伤害这个生命吗?如果真的这么做,恐怕自己的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自责和噩梦中……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回响在院落中,仿佛叹息落在心底,带着些许的落寞和无奈。
丽装妇人愣了一下,跪在地面上,惊呆的抬起头,愕然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七。
十七微微的仰着头,仰视着头顶湛蓝色的天空,墨色灵动的眼眸里闪烁着浓浓的羡慕之意,几只小鸟偶尔从天空中飞过,展翅自由翱翔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带我去前院。”清冷高傲的声音从朱唇中倾吐出来,语气里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不屈!
丽装妇人彻底呆愣在那里,她跑过来求这位痴傻的十七庶女,也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谁又会想到,那个传闻是天生痴傻的丫头,竟然会有着这样高高在上的气度,真的犹如一位世家小姐!
将军刚刚得胜归来,便要在府宅门口大开杀戒,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传遍了整个越都。本来,杀个把的人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偏偏是在将军得胜归来这个时刻,这件事就有了诸多意味。
将军府的厅堂上,众多姬妾子女并排跪在中年美男子的洛池将军面前,只有正夫人杜氏及两位平妻坐在下手侧,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只是低着头,原本的喜气洋洋再也见不到踪影,整个府邸里噤若寒蝉。
洛池将军恼怒的一巴掌拍上桌面,青铜酒樽啪的一声,被这一巴掌震落到地面上,里面的浊酒汩汩流出,就算是远在厅堂外面的众仆们也都可以清晰的听到洛池的咆哮声,“他楚国欺人太甚!居然妄图让我越国公子玉渊出使为质子?!我越公子玉渊,自幼为大越栋梁,岂可出使楚国为质子?真是岂有此理?!”
“君勿怪,”正室杜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柔声安慰道,“我越公子资质聪慧,有天神庇佑,更何况,楚国世代与越国交好,自是无碍的。”
洛池冷哼一声,他可是没有忘记,自己这个正室夫人,便是楚国公侯之嫡女,瞟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杜夫人,看见她脸上淡然端庄的模样,不由得怒从中来,再次冷声道,“你这妇人,居然母鸡司晨,插嘴国事,当真该死。”
洛池的一句话,杜夫人脸色煞白,娇柔的身躯猛然一哆嗦,想到惹怒夫主的命运,伏下高傲的身子,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地面上,现出片片淤青,一遍又一遍地哀求道,“君勿怪!妾身知错!妾身知错!妾身再也不敢乱言了!”
“哼!”将军洛池冷哼一声。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清丽少女,上身着素色短襦,下着麻色长裙,穿着虽然粗鄙褴褛,却掩不住眉宇间那已经初见的风华,巴掌大的小脸纯净娇嫩,明眸善睐,皓齿含贝,长长的青丝如墨如缎,唇角紧紧的抿着,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度,显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从容。
这个清丽少女,便是十七,不!此时应该叫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