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儿神色一动,微微的有些犹豫,这蒙九倒是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这个时代并不讲究从一而终,就算自己今天跟他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是墨玄震怒,洛家派人找找自己而已,洛将军不会因为一个送出去了的女子而兴师动众。
若是跟着这蒙九离开,自己也就逃出了洛家这龙潭虎穴,从此天大地大,尽可去矣,不用再担惊受怕,更加不用再忍受墨轩那只居心叵测的狐狸。——但是,自己真的会如愿吗?
不……自己不能冒这个险!
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名,让旁人对自己忌惮几分,若是今天随着蒙九离开,恐怕自己的依仗也会凭空消失,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绝对不能干。
想到这里,错儿回过神来,目光沉静的望了一眼蒙九,郑重的道,“承君青睐,十七感激不尽,但是,——十七自有夫,足下自有妇,夫主情义重于天,十七不敢相忘,只能辜负足下这一番厚意深情。”
“那又如何?”蒙九放声大笑,满脸的豪气,“听闻你那夫主也是一位剑客,让他跟我打一场,若是他赢了,我便奉送黄金百辆,若是他输了,便将十七姑娘奉送给我,如何?”
错儿脸色瞬间涨红,一股难以言语的屈辱感涌上心头,眼底渐渐冰冷了下来,冷嘲热讽的道,悲愤交加的朗道,“原来,对于足下来讲,我洛十七居然只值一场比武?——我洛十七,自问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是却懂得恩义情重,夫主墨玄于危难之间救我,我自当不离不弃!但是,我与足下只是萍水相逢,你又有什么资格以比武侮辱这份恩义?”
“好!——说得好!”一股豪迈而透着特有低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踱着步子走上前,朗声狂笑了起来,“哈哈……不愧是我墨玄看上的女人,果然是义薄云天,豪情不属于男儿!”
闻声,错儿惊讶的转过头来,那是个魁梧修长的男子,一袭草黄色麻布长袍,腰间系着玉带,身后背着一柄青铜宽剑,负手而立,脸上带着一张银面具,脑后的黑色长发用麻绳随意的系了起来。
“夫主!”错儿眼前一亮,抿开了唇角,快步迎上前去,走到墨玄身边,福了福身,语调里带着些许的欣喜和开心,“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夫主。”
墨玄邪邪一笑,伸出手臂带上错儿的腰际,轻轻一揽,便将香玉入怀,丝毫不顾忌旁人在场,对着错儿的唇瓣吻了下去,一番蹂躏过后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错儿被蹂躏得有点通红发肿的唇瓣,这才满意一笑,瞟了一眼蒙九,傲慢地道,“蒙九,十七乃是我墨玄之正妻,若是被你讨去,我墨玄的脸面何在?”
“正妻?!”蒙九一脸愕然,随即脸上的表情异常扭曲尴尬。
这个时代的男人,有四种伴侣,第一种是正妻,亦为正室,地位最为尊崇,所育出的子女为嫡出,第二种是平妻,和正妻相比,地位略低,但却也是地位尊崇的妻子,第三种是姬妾,所出子女皆是奴隶,而第四种便是侍婢,这种女子连产下孩子的权利都没有。
一般的来讲,男人之间赠送姬妾或者侍婢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却很少会有男人将自己的正妻或是平妻送给他人,正妻代表的是他的颜面和一个男人的尊严,若是他人强行抢夺,男人甚至可以杀死对方,而不用受到本国律法的刑裁。
若错儿的地位只是姬妾,纵然是墨玄不愿意,他也有办法将错儿巧取豪夺过来,但若是正妻……只要自己妄图染指,以错儿现在的声明,蒙九恐怕会受到整个天下的指责。
错儿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墨玄真把自己当成是正妻吗?若是真的如此,自己便不用太担心他会把自己送给别人,除非他不要了脸面,否则是决计不会将正妻拱手送人。
仿佛看见了错儿脸上的狂喜之色,墨玄唇角勾勒出一个淡然的弧度,眼底的戏谑越来越浓重。
没有人看见,那个贵气逼人的秀朗男子唇角抿过一抹阴鸷的笑容,在一旁径自酌饮。
“不过……”墨玄挑了挑眉毛,漆黑色的眸子里闪耀过一道戏谑的神色,“十七尚未封姬,便也算不得正妻,赌上一场也好。”
错儿原本轻飘飘起来的心,再次坠入深渊。
蒙九哈哈大笑,“好!爽快!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的越都郊外,——如何?”
“好!”墨玄应和。
错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一把推开墨玄,后退了两步,水润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垂下了眼睑,屈了屈膝,双手平摊过额前,俯身拜了三拜,这种礼节只有在重要场合才行得揖礼,仅次于三拜九叩的祭祀、拜君之礼。
“承蒙夫主青睐,收容十七,纵使万金不易,险些给夫主惹来杀身大祸,妾不胜惶恐……如今,夫主愿以一场比武决定妾之去留,夫主既然已经决定,妾自然无话可说,只能诚请夫主保护好自己,纵使将妾转手他人,妾亦无悔!——夫主和蒙九侠士请便!”
墨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忽然一把将错儿又拉回自己的怀里,用两个人只能听得见的声音细声道,“好个伶俐的小丫头……表面上说得这么道貌岸然,恐怕心里早已经把我骂了无数遍吧?”
错儿挑了挑眉毛,迎上墨玄的目光,“夫主何出此言?妾可是真心诚意的感恩夫主的侠义仁心……”
“哦?”墨玄唇角的笑容忽然冷了下来,舌头悄悄地舔了舔错儿的唇瓣,“若是真的感恩,那么……只等你葵水一来,我们便圆房,行合卺之礼,封你为夫人,如何?”
错儿咬了咬嘴唇,一把推开墨玄,嗤笑道,“夫主,还是等你胜了这场比武再说吧。”
坐在食肆里的席塌之上,店中大部分客人们都跑去看墨玄和蒙九的比试,徒留下了错儿和那个贵气逼人的俊朗男子,对坐而饮。
“姑娘似乎心绪不宁?”饮了一杯酒,那个青年忽然道。
错儿的注意力只投向了杯中自己的倒影,淡淡的道,“若是足下的命运被当成了一场赌注,你又当如何自处?”
青年浅笑,“我决计是不会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上。”
错儿抬眸,“妾只是一介女流,有选择的余地吗?”
“有。”青年依旧浅笑,语气却坚定不移。
错儿举了举杯,“请教足下。”
------题外话------
NND,本来想晚上七点更新,怎奈将近八点才下班回家,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