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又一次放到宁儿嘴边,这次宁儿没有张嘴。因为她发现了凌翼的额头渗出的一颗不易察觉的汗珠。
吃了些粥,恢复了些体力,宁儿伸出手仍旧有些吃力,但她想用手的温度温暖凌翼正在抗议的胃。然而半空却被另一只大手抓住,阻止了她的动作。宁儿收回手,轻闭双眼冷冷的说:“你走。”
“再吃一点。”凌翼的胃在叫嚣,疼痛在一点点的加剧。三日不眠不休,食难下咽,他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宁儿若再不醒来,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他!
“不吃,你走。”宁儿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凌翼轻轻扶住宁儿的肩膀,想帮助她躺下。
“不用你,你走。”宁儿扭动身体努力挣脱凌翼的手。
即使已经疼痛的胃部开始抽搐,凌翼依旧没有放开手。
宁儿感觉到凌翼身体的颤抖,猛然睁开眼,泪水不争气的流下。
“你,你没事吧?”宁儿无力的发问,明明看的出他有事,而且很严重。一种无力感充斥着宁儿的心。
“我没事。”凌翼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痛苦却偏要笑给宁儿看。说实话,宁儿觉得他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可心中仍然因为这个笑容而感到暖暖的。
“来……”宁儿刚想大声唤人进来,凌翼伸手阻止了她。
“我没事。”凌翼不想离开,即使疼痛,他仍希望把握这个难能可贵的时间。
无奈,宁儿向床内侧挪动,示意凌翼躺下来,把带有她体温的被子盖在凌翼和她身上。
“好点了吗?”宁儿担忧的问。
暖意,并没有减轻凌翼的疼痛,胃依旧没有停止抽搐。可是此时,他第一次觉得有这如魔焰一样的胃病是一件好事。
“恩,好多了。”虽说宁儿刚觉到凌翼的并抽搐没有渐弱,但听了这句话,宁儿还是放心了不少。
不久,宁儿沉沉的睡去。
宁儿再次醒来已是清晨,因为早朝凌翼已经离开。她揉揉眼睛坐起来,穿好衣服。小橙端上清水,梳洗完毕后她简单吃了些东西。
走到院中,寻找着巨蟒的踪迹。自己躺了好几天,她真的怕巨蟒再到处伤人,到时候恐怕她也救不了它了。
“巨蟒在哪?”
“回娘娘,奴婢不知。”小橙回答。
宁儿没有追问,静下心来仔细思索了一遍。巨蟒若一再伤人,现在应该已经被斩杀;若安分些,既然不在日宁宫中,唯一的可能就是兽园。虽然不知道他们如何将巨蟒弄走,或是斩杀,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兽园。想到这儿,宁儿一刻也没有停留,直奔兽园。
兽园
进入兽园,望见在墙边盘曲着的巨蟒,宁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巨蟒奄奄一息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
宁儿真的生气了!她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动。不论谁,她都要他付出代价!
“打开。”宁儿冰冷的下着命令,给人以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娘娘,没有大王的命令,奴才不能……”没等看管兽园的太监说完,宁儿加重了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打开。”狠狠的将凌翼的令牌砸在太监脸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再说最后一遍,把门打开。”宁儿愤怒了。
太监抱起令牌,哆嗦着从腰间拿出钥匙。见他动作慢吞吞,宁儿一把抢过钥匙,打开门。
巨蟒认出了宁儿,缓缓的接近宁儿。宁儿蹲下,巨蟒撒娇似地趴在宁儿面前。看着巨蟒满身的伤痕,有刀伤,有鞭笞的痕迹,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烫烙痕迹,宁儿说不出的心疼。
刚下早朝,听到宁儿去了兽园的消息,凌翼火速赶了去。见到宁儿抱着浑身是伤的巨蟒,凌翼心口一紧。
“既然容不下它,何不给它个痛快?为什么要折磨它?你好狠的心!”宁儿语气平淡,声音极轻。可每个字都像根针,刺入凌翼心里。
凌翼知道,这件事,他百口莫辩。
“来人,送娘娘回宫。”凌翼既知无法为自己开脱,即使开脱宁儿也定不会信他。况且拘捕巨蟒确实是他的命令,他能做的只有先让宁儿离开。
宁儿摆托宫女伸来扶她的手,径自离开。
“来人,所有在巨蟒身上动过手的,卸一手一脚。”宁儿离开,凌翼撂下话,随后离开。
鼓楼
“巨蟒还能救吗?”夜焰从兽园回来,凌翼关切的问。
“能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不清楚。”夜焰一五一十的回答。医动物实在不是他的强项,要不是凌翼求他,打死他都不会去救条蛇。
“嗯,谢了。”
当日,巨蟒受了重伤,有中了了夜焰的迷药后被拖进兽园,他本意想起手杀了巨蟒为宁儿报一“箭”之仇,但宁儿一直昏迷,他无暇顾及其他。
却不料兽园奴才这般对待巨蟒,更没想到宁儿会反应这么强烈。凌翼不知,该庆幸自己没有一时气愤当即杀了巨蟒,还是悲哀自己在宁儿心中的地位竟比不上一条伤过她的蛇。
回想以前的种种,凌翼怅然若失。曾经,他杀了宁儿最终要的人,自私的带着隐瞒和欺骗取而代之,成为宁儿唯一的依靠。曾经,他妄想一辈子隐瞒,却在谎言识破之时退缩了。曾经,他想用命换得原谅,却不料那份情他的命已经还不起了!背负曾经的一切,他竟为自己开脱一句的立场都没有了,如今,他已经失去挽留她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