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在这句话经过她的大脑时,感到百味缠身,眼睑立即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在静静的扑闪着。
“怎么啦?”琴雯见她如此这般,不安的问道:“明熙过得不好吗?他还和那个坏脾气的李贤英在一起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只关心明熙哥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你不关心仁熙哥过得好不好?”
琴雯愣住了,是啊,她怎么能当着第一次相见的人表现出如此无礼的举止?“是啊,为什么我只关心明熙呢?为什么没有去过问仁熙?”说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顿时溢出了泪水,她用手背将滑落在脸颊的泪水抹去,却换来了更多的疯狂的滚落下来。
雪音的脸色苍白,感觉喉咙像是被人扼制住了一般,胸口闷得令人难以忍受。她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在会客厅的时候琴雯会有那般奇异的反应,“你喜欢明熙哥?”她感到她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要听不到了。
“雪音……”琴雯抬起那眼泪婆娑的脸望着她,颤抖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我真想找个人说说我的心事,逼得我都快发疯了!”说着,她捂着脸又哭了起来,“我真的好想他啊,因为想得没法再忍耐了,所以我回来了,可是……他还和以前一样绝情,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是故意不来见我,就连仁熙也生我的气了,他肯定认为我是个坏女人了,所以也不来见我,他们都要躲着我,存心让我心里难受,这两个可恶的兄弟,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不顾及以前的情分了!”
她的情绪激动,但过了一会儿也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她煽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晶莹的泪珠又滴落下几颗,面带羞涩的望着雪音,说道:“对不起,让你听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我真不知道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你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就坐在这儿听着。”说着,雪音在一块空地坐下,她明白她的伤心,明白她的失落,但她不能去安慰她,不能说些什么令她能燃起希望的话。还有一瞬间,她会感到自己是何等的幸运得到了明熙的爱,但这样的爱又会令她感到不安。面前的赖琴雯是多么美丽、漂亮、可爱的人儿,无论她的家世、她的相貌、她的秉性都不会令明熙失望,并且还能增进他本身的体面。况且,她还能看得出继父是非常喜爱她的,说不定早就暗自将她列为儿媳妇的人选了。可她自己呢?别的都不说,就凭她是随母亲改嫁而进入这个家的新成员这样的身份就会遭人侧目。
琴雯忽然觉得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她在她的身旁坐下,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阴郁,在下午稍稍褪色的光照中,泛着淡淡的欣喜,她将雪音的手轻轻地合在自己的掌心中,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些,“雪音,我的好妹妹,我能这样叫你吗?我没有兄弟姐妹,多想有个像你一样的妹妹来说说心里的事。我真是……长这么大连个朋友都没有,逼得我在心里郁闷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倾诉,那感受!真是让我发疯!不过好在你真是个好人,刚刚我说了那么多无礼的话,如果换做别人,一定会用诧异的眼光来看我,到那时我就要后悔了,后悔不该在别人面前出这样大的糗。但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你是个这么豁达的人,肯听我说些无聊的心里话又不会用埋怨的眼神来看待我,我真的太高兴了。”
雪音苦笑了一下,她这会儿可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好了,说什么都是很虚伪的,听着她来倾诉对明熙的思念、对明熙的爱,那是一种怎样的精神折磨?
整个下午,雪音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她的同伴就坐在她身旁不停的诉说着担心、思念、爱慕、恐惧、伤痛等等的情感。偶尔一阵微风拂过,仿若将她所说的所有的言语都带走,随风飘向遥远的空际。有时,她觉得她的同伴并不需要她去认真的听什么,只希望有个和她一样的生命在她的身边,好让她能将憋在心里的痛楚原原本本的倾诉出来。所以,她就这样坐着,静静的,直到琴雯真正的感到疲倦为止。
当她们分别的时候,琴雯便一厢情愿的将雪音当做了她的闺中密友,发誓要将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情感,无论是以前、现在或是未来的,统统的毫无遮掩的告诉雪音,绝不对她隐瞒任何事情。当她以同样的热忱也要雪音这样做时,雪音犹豫了,要她也对琴雯坦诚相告吗?那将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难道要她不顾对方的承受能力而坦白的告诉她其实明熙哥也是令她心动、心碎的男子,并且更对不起她的是明熙哥也鬼使神差的爱上了她?如果她真那么说,保证琴雯将痛苦的、头也不回的跑掉,并且在心里诅咒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小妖精,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她说上哪怕是一句话!
天哪!究竟要她怎样才好?好在琴雯没有再逼她做那样的事情了,不过临走时告诉她过两天会再来看望她,到那时还有好多的话要对她说。
送走了琴雯,雪音怏怏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对着那般信任自己的人却隐瞒了如此恶劣的事情,要是被她知道,肯定会恨死她的,那她要做一个怎样的罪人?
明熙回来后经过她的房间,发现房门没关,当他推开房门后便见她独自坐在窗边,背对着他,纹丝不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连我进来也不知道?”明熙从后抱住了她那纤柔的身子,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发丝的清香。
雪音的身子微微一怔,扭头望向他,不料被他逮着个契机,不依不饶的吻上了她那娇艳欲滴的唇瓣,用舌头抵开她的贝齿,深深的探了进去,熟练的挑逗着她舌尖,引得她不安分的颤动了一下,发出娇喘的声音,这种暧昧的呻吟让明熙深为满意,他的手抚上了她的长发,滑润的发丝令他如此痴迷、如此陶醉,但这样的沉醉却被一阵不友好的叩门声打破了。
当他们望向门口时,仁熙已经向他们走来,他的神色凝重,瘦长匀称的身子仿佛因为气愤而微微颤动着,两只纤长的手好似已经准备好战斗一般,紧紧的握成了拳。
明熙也发现了他的不满情绪,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激怒他,恨他的冷静,恨他的自持清高!或许因为是孪生的兄弟,彼此的感应就会愈加的紧密,他这样的装模作样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想到在许久以前,他们并不是这样憎恨对方,那是什么时候?对了!那是在母亲还未去世的时候,那时他们之间也是无话不谈的,他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就因为是孪生的,那更不应该有秘密,不是吗?但是,该死的他,他背叛了自己的孪生兄弟,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就被他如此信赖的人残忍的抛弃了!所以他要恨他!恨他将那件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告诉了父亲,所以母亲的死到现在都成了迷,母亲那是死不瞑目的啊!
不过,或许会令明熙感到欣慰,因为仁熙这次并没有保持住以往的冷静、以往的理智,他冲到明熙的面前,上前就对着他那俊逸的脸上狠狠地挥上一记重拳,仁熙用他的野蛮惩治了明熙脸上那邪恶的、挑衅的笑容。
明熙被他打得向后退了几步,但站稳后,他用手背擦拭了嘴角的血迹,狂傲的笑了起来,“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我亲爱的哥哥!如果你想更用力的痛打我,我相信你一定想这样做,但可惜我不愿意这样白白的挨你的打!看我要把你的脸折腾得让父亲看了就心疼,我们可怜的父亲的乖宝宝,你能得到他那么多的疼爱,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践踏了我的信任!蹂躏了我的情感!”
“够了!明熙哥,请你不要这样痛恨仁熙哥,我喜欢你们,请你们不要这样。”雪音紧紧的抱住了他,生怕她一松手,明熙就会朝仁熙扑过去。
此时,仁熙因为愤怒,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他咬着牙说道:“我真是可悲,身体里居然和你流着同样的血!让我的血变得肮脏啊!你要对雪音干什么?她是我们的妹妹!难道你连自己的妹妹也不能放过?究竟要用你那放荡的人格玷污多少人才肯罢休?”
明熙把雪音的手指掰开,然后将她紧紧的揽入怀里,为她擦干眼角的泪水,但对着仁熙时,还是恶狠狠地说道:“我爱雪音,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父亲,说我爱上了这个女人!我从来就未将她当妹妹看待过,哪怕是一会儿,也没将她当妹妹看待过,从我第一眼见到她起,她就注定是我的女人,任谁也无法改变!”
“你这个……你这个……”仁熙气得哆嗦起来,他那平日里温柔的眸子此时盛满了怒火,“你这个讨人厌的鬼!自私自利的家伙!不怕给被人添麻烦就是你的拿手好戏?让别人遭遇不幸就是你的人生乐趣?作践别人的人生就是你的至高追求?如果你当真这样的痴情,那为什么不为琴雯想一想?要琴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