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瞬时感到胸口一紧,意识越来越模糊,一会儿工夫便失去了知觉。
当她的意识再次在混沌的头颅中出现时,已经变得梦醒不分了,周遭好似有人在说话,但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想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讲话?可是眼皮子如同压了称砣似的,重得抬也抬不起来,她尝试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失败了。从耳朵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低沉声音,“麻药还没醒吗?”这是她所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仍旧是模模糊糊的,麻药吗?她被人施了麻药吗?但是很快这点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了,耳边的声音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被一层屏障隔着一般,恍恍惚惚的,她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在雪音失踪四个小时后,‘郁金香庄园’出现了一阵骚动,因为所有派出去找寻雪音的佣人一致汇报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什么?那她能到哪里去?”明熙看了看屋外幽暗的空际,一直忐忑的心猛然揪紧起来。他真后悔下午没有去关心她的去向,一直以为她生气了,想独自一人待一会儿,便没有去找她。再说,这个庄园这么大,她跑到哪里去,也不是一下就能找到的。可这会儿,终于传来噩耗了,几乎派所有的仆人都去找寻了,却没有一个人找到,那只能说明她不在庄园里。
蔓伊见状,俯在长椅的扶手上痛哭起来,自责那时为什么没有跟着追出去?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那……光是想想,她的心都要碎了,这是什么地方啊?如果是在城区,她倒不会这么担心,因为不管是什么地方都要更熟悉一些,但是这个鬼地方!到处一片阴沉的荒凉,要是她受伤了或是碰上了坏人,那就是喊叫也不会让别人听见!
“没有遗漏的地方吗?”
“回大少爷,庄园里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确实没有看见小姐的身影。”管家低着头答道,他心里嘀咕着这要是老爷回来还不知道会怎么责骂他呢!让小姐独自一人在庄园里走丢了,那可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正当他心里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向主人交代这件事情好让自己的过错显得少些,就听见了一阵轮胎压过路面的急驰声渐渐靠近正厅,不一会儿,程浩天便带着那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当他踏入正厅后,对周围的异常氛围感到诧异。今天这是怎么了?管家的脑袋低得快要掉了下去;蔓伊伏在椅子上啜泣着;而这两个兄弟……程浩天眉头一皱,因为他发现仁熙的眉弓上贴着一块创可贴,并且眼睛下面还有些红肿,而明熙的嘴角也有一块同样的创可贴,下嘴唇还残留着受过伤的痕迹。这个发现立即令他怒火顿生,“让我瞧瞧你们这对野蛮的兄弟!你们已经到了没事可做的年龄吗?每天过着奢靡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像个下等人一般只会用最原始的手段解决问题!这次又是你先挑衅的吗?我在说你!程明熙!”
“够了!”蔓伊忽然抬起头来,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抽噎着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女儿不见了!”
“什么?雪音不见了?”程浩天突然脸色惨白,他将头扭向管家,问道:“怎么回事?下午不是还在家的吗?”
“回老爷,小姐因为心情不好跑了出去,我们都以为她不会走远,可后来我们在庄园里找的时候却找不到。”
“找不到?”程浩天闷声闷气的重复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用的?一个大活人跑出了庄园居然没人跟着?你们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薪水?”
“回老爷,当时没有人看见小姐走出庄园。”
程浩天愤怒的眸子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吓得管家不禁往后退了退。
“得了,别再盘问这些事了吧!赶快想想怎么能找到雪音!”在一旁的蔓伊不耐烦的嚷了起来。
“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程浩天无奈的安慰着妻子,又转身对管家说:“赶快召集庄院里的所有人,就算将这个区挖空,也要找到雪音!”
晨曦的柔和光芒穿透紧闭的窗照射在雪音的身上,她轻轻的哼了一声,身子酸痛的像被人敲打了一般,她努力的挪了挪身子,但发现那僵硬得程度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了。当她的意识完全恢复之后才猛然发现她的双手、双脚都被人捆绑着,而且她的眼睛也被蒙住了,对周围的一切只能用听觉来辨别,这点令她倍感恐惧。
她极力想要扭动一下身子好站起来,但是却发出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声音,她吓得往后缩了缩,定了定神才发现刚刚好像踢到了一个易拉罐之类的东西。
但是,很快的,屋内令人窒息的静寂被一阵沉闷的开门声打破,雪音知道有人进来了,但这人是谁?她的眼睛看不到,所以被恐惧所占领的心不停的狂跳着,她用尽全力将身子缩成一团。
“你终于醒了。”
一个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这声音在雪音的脑海中搜索着,她记得这个声音,在她有过那么一阵朦胧的意识的时候,这个声音曾说过麻药一类的话!
雪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个动作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注意到,并在房子里走动起来,她听见倒水的声音和硬物搁置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逼近了她。
“喝吧。”
她感到有一个像是杯子边沿模样的东西挨在她的唇边,她颦蹙着将头扭向一旁。
“渴了就要喝水,饿了就要吃饭,这连傻子都知道!”那男子见她这般,烦躁地嚷了起来,又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粗鲁,便将声调降低了些,“反正你现在也走不了,别和自己过不去。”
“你为什么要把我捉来?”雪音抬起头来对着他,但面前还是漆黑一片。
沉默了一会儿,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我将你捉来,是你在路上被骡子撞见,才送到我这儿来的。”
“骡子?”雪音的思绪回想着,她想可能是那个捂住她的嘴的人。“那你们为什么还绑着我?为什么不放了我?”
“放了你?”那男人发出一阵狞笑来,“我们怎么也不能白白放弃一个机会,况且你是自投罗网的。”当骡子将这个女人带到他的处所时,起先有些匪夷所思,因为向来他们只用麻药对一些阔绰的人下手,弄些钱来用用,怎么就带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回来了?但后来他发现这个女孩身上所穿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想想肯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这才起了歹心。“你们家是不是很富裕?”
雪音又将头扭向一旁,她的牙齿咬得紧紧的,直到一阵酸软才松口。
“快点说吧,早点通知你的家人也好早些回去啊,你总不愿一直被这样绑着吧?”
“你还是放了我吧,我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
那男人又发出一阵轻狂的笑声,“你当我是傻瓜吗?你以为我就是个乡下的农夫吗?告诉你,在我没有沉溺赌博之前;没有输掉所有的财产之前;没有被人追债之前,我的生活是很闪耀的,所结交的也都是上流阶层的人,谁富裕谁贫困,难道我会看不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人会为了我付赎金的,所以,你还是放了我吧。”她的语音充满了哀求。
话声刚落,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破门而入,伴随着喘着粗气的声音和一阵窸窣声。
“老大!你快来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男人脸色一沉,不喜欢他的同伴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他走了过去,望向他的同伴所摊在桌子上的报纸,顿时眼睛一亮,放肆的大笑起来。
那是一份早报,头版头条赫然刊登着寻找萧雪音的消息,她的照片放得很大,几乎占尽了整个版面,上面刊登了巨额的悬赏,如果能找到她并安全的送回就能拿到一个亿的奖赏。
“老大,这下我们发了!”骡子忍不住发出兴奋地笑声,他觉得自己终于要转运了,昨日从城里回来,本来还在埋怨那是个该死的、倒霉的日子!本来眼看就能到手的几笔收入就他妈的鬼使神差的给人间蒸发了!但是老天果然待他不薄,天上居然掉下了这么大的馅饼!
那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蹙,“等等,你先看好她,我要打个电话。”
“给谁打电话?”骡子摸不着头脑的挠了挠头发,然后突然恍然大悟,“哦!你给程浩天那老头儿!”
“闭嘴!”男子瞪着他,恶狠狠地嚷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守在这儿!不要说些乱七八糟的!”
七点五十三分,在氤氲的雾气中,一个妖娆的身体从溢满着温水的浴缸中轻盈的走了出来,当她擦拭了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浴巾打开浴室的门后,听见了手机的铃声。
她往红色的真皮沙发上一靠,懒洋洋的拿起了手机,听筒那头立即传来了低沉的男子声音,“菲菲,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任菲菲的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贺天翔,你又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莫不是又被人追债吧?”
听筒那头在短暂的沉默后,继续说道:“程浩天的女儿在我这里。”
任菲菲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耐烦的问道:“她在你哪里?她在你哪里干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惊呼道:“你绑架了她!”
“是的,不过是被骡子绑来的。”
“看看你们做的好事,绑来她干什么?要是被程浩天发现,他非宰了你不可!”
“那……要放了他吗?”贺天翔不确定的语气在听筒那头响起。
“不。”任菲菲的脸上现出了奸诈的笑容,顿时计上心头,“你先好好的招待她,一切听我的吩咐。”
手机那头挂断后,贺天翔沉思了一会儿,很快的,他的思绪被驶入眼前的迈巴赫所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