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本王有一天死了，你会不要命的来救本王吗？”
苏芸儿躺在榻上回想着轩辕璃的话，她会救他吗？
这个问题苏芸儿现在也解答不了。
当初救轩辕宸，只因事态紧急，若不立即为他吸出体内毒液，他会没命的，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那毒液足以要自己的命。
若当初真的知道救他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那么义无反顾地救他。
前世每一个月圆之夜生不如死的痛都会让她对他的记忆加重，总希望有一天能见到那个男子，或许那个男子已经死了。
她只是体内残留了一点吸出来的毒素都痛成这个样子，那么他呢？该有多痛，也许早已经死了。
她想起在湖边看到他的第一眼，墨发白衣，容貌清俊，尽管是昏迷，也挡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股清冷高贵的气息。
前世的每一个月圆之夜，当她痛得死去活来时，脑海中便会浮现出他的样貌身影，一月比一月的深刻，怎么都忘不了。
苏芸儿扭头看着身旁，轩辕璃抱着她入睡，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流盆在她的脸颊上，暖暖的。
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他此刻的样子，抱在她身前的手上缠着纱布，想起她残毒发作咬了他的手一夜，心中多少有些歉意。
夜色缭绕，苏芸儿渐渐睡着了。
轩辕璃这时睁开眼睛，暗夜中细长的凤眸射出凌厉的寒光，撩开纱帐，披上锦袍，轻轻唤了一声，“常远。”
*
书房里一灯如豆，轩辕璃坐在轮椅上慢声问：“查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据青衣查探，那女子确实是宸王为皇上祝寿挑选的舞姬，是从民间搜寻而来的。”常远顿了顿，“那数名舞姬都与……”
“说！”
“都与惠儿极为相像。”常远道。
轩辕璃的神色陡然变得悠远，像是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一身白纱迎风飘舞，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随着曼妙的舞姿而舞动，灵动的大眼清纯而明亮，犹如天上下凡的白衣女仙一般纯净空灵。
周围的将士们跟着欢呼，身边一起出生入死的将领们卸下铠甲，随着音乐声或是大口喝酒或是跟着跳上几下，然后将那过分俊朗的少年将军推入中央，与那纯洁的白衣少女一起翩翩起舞。
火焰涨得更高，在周围将士的起哄声中，饶是叱咤战场的少年将军不禁也红了耳根，想要赶紧扯出去免得让人笑话，周围的将士瞧见了更是跟着起哄，不让他走，硬是将他推向那白衣少女身边。
少女漂亮的大眼睛也氲上了一丝羞涩，并没有停下舞蹈，少年将军被一群手下用力一推，撞向白衣少女，两人不小心抱在一起，那少女也羞红了脸垂下脸去。
周围的将士们一边拍手一边起哄，少年将军望着怀中含羞带怯的白衣少女，耳根发烫，细长的眼中溢着多情和少年郎该有的羞涩。
轩辕璃从回忆中走出来，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多想。
“关于那些失踪的少女查得怎么样了？”
“回王爷，对方也很谨慎，据青衣查探，现在能确认的便是此事和宸王有关。上次王妃出走差点被火刑的前一天夜里，宸王的人也赶到那个镇上，青衣那次和对方交手，被对方打伤，感觉打伤他的那人像是宸王的属下……”
“谁？”
常远压低声音，“徐福。”
“徐福？宸王的左右手。”轩辕璃笑了一下，“很好，告诉青衣，让他盯紧徐福，一有风吹草动及时通知我，我们就先从宸王这里寻找破绽，定要扒开那层皮，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看他还怎么得到这个天下！”
今夜的轩辕璃变得异常的寒气逼人，看着被苏芸儿咬伤抱着纱布的手，漆黑的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寒光，常远小心翼翼道：“王爷，您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一点咬伤没什么大碍。”轩辕璃随口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常远跟了他许多年，是他当年从战场上救下的，自然很了解对方的心思。
“王爷，常远不知您将王妃留在身边所谓何意？她可是宸王妃的嫡姐，为了救宸王连命都不要，万一她是宸王派来的……”
轩辕璃轻笑起来，“常远，你都说了她为了救宸王连命都不要，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妹妹嫁给他，而自己却甘愿做宸王的棋子呢？宸王虽然与我不和，可宸王的性子我还是了解一点的，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救命恩人以身犯险，况且，当初皇上指婚时我们就已经将苏芸儿和整个苏家都查的一清二楚，那个苏芸儿不过是苏家一个不得宠的女儿，说是什么命格带煞乃天下孤星下凡，一直居住在后院无人问津，这样一个女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既然如此，王爷为何不安排王妃单独住在别院，以免她发现什么！莫非王爷真对王妃动了情？”
“常远，你在胡说什么？”轩辕璃握着扶手的手不经意一用力，扶手捏断了一块。
“常远跟了王爷许多年，看得出来王爷看着王妃的眼神不一样，若是从前王爷早就寻个由头将王妃除掉，以免破坏我们的计划。就像以前宫里送来的那些女子一般……”
“本王早就说的很清楚，本王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惠儿报仇，本王的心里永远都只有死去的惠儿一人，绝不会再有别的女子。”轩辕璃怒道，心底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慌，不知自己在怕什么。
“王爷，惠儿姑娘已经死了，若王爷真的在意王妃，也可以……”
轩辕璃仿佛知道常远要说什么，打断道：“这个世上，本王的心中永远只有惠儿，永远不会再接受别的女子。”
“惠儿姑娘已经不在了，若惠儿姑娘泉下有知，也是希望王爷能够幸福……”
“常远，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轩辕璃敛了外泄的怒气，恢复淡定从容，“惠儿是本王的未婚妻，也永远都是本王唯一最爱的女子。本王一直留着苏芸儿，对她那般在意，不过是想让轩辕宸痛苦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当年轩辕宸害死了我的惠儿，我便要让他后悔一辈子，永远活在痛苦中，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子躺在敌人的身下婉转承欢，为敌人生儿育女。”修长玉手突然捏得死紧。
常远看着轩辕璃，没有再说什么。
可他跟了轩辕璃那么多年，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吗？
只是为了复仇？
*
轩辕宸错将苏雪儿当成救了自己的恩人而娶她为妃，百般疼爱，若有一天他知道真正救了他的是苏芸儿，不知以他的性子会如何呢？
苏雪儿嫁入宸王府已经数月，对轩辕宸的性子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若让他知道真相，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愿意见到她。
本以为将苏芸儿送进璃王府便可以高枕无忧，谁知别的女子去侍寝就活不过第二日，而苏芸儿嫁过去也有三四个月，至今都好好的，这次还进了宫，而且好巧不巧的与轩辕宸遇见。
最让她惊讶的是轩辕宸竟打晕苏芸儿将她带走想要欢好，若不是她去找轩辕璃及时阻止，只怕……
而且皇上的寿宴上苏芸儿一直看着轩辕宸，万一她要是告诉轩辕宸真相，自己就真的全完了。
如今看来，这个苏芸儿是断断不能留下。
“三姐姐怎么了？”苏兰儿见苏雪儿一直在发呆，轻声问道。
苏雪儿抬起脸看着苏兰儿笑笑，“前些天去宫里参加皇上的寿宴遇了些堵心的事，也不知可以跟谁说，心里闷得慌。”
“什么事让姐姐这么郁郁不欢的？”苏兰儿讨好地问。
苏雪儿一脸为难地咬着下唇，“这事儿也不知道当不当说，毕竟关乎着我们姐妹之间的情意。”
苏兰儿疑惑，“三姐姐说的是……”
“是关于长姐的。”
“三姐姐尽管和兰儿妹妹说说，也许兰儿妹妹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呢。”苏兰儿胸有成竹地说。
苏雪儿拉进苏兰儿小声说道：“那天参加皇上寿宴时，我亲眼看见在宫里没人的地方长姐和宸王在一起……”
“什么？”苏兰儿惊讶。
“当时长姐就躺在宸王的生下，宸王因为参加寿宴喝多了酒，错将长姐误认成了我，长姐就……”苏雪儿说到这里便泪眼涟涟，难过了起来。
“大姐姐已经有璃王殿下了，为何还……”苏兰儿疑问。
“我们姐妹在这里说的，那璃王双腿残废，怕是不能人道，无法满足长姐，所以……”苏雪儿泫然欲泣道。
“三姐姐别难过，宸王待姐姐那么情深义重，绝对不会被旁人轻易破坏，三姐姐只管放心。”苏兰儿道。
“我是放心宸王，但不放心长姐，这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万一要是让璃王知道，以璃王的脾气，怕是连我们苏家也要跟着遭殃啊。”
苏兰儿想起了苏芸儿的天煞孤星的命格，“那可如何是好？”
苏雪儿握住苏兰儿的手，“为了苏家，只有让长姐永远消失。”
“三姐姐的意思是？”
苏雪儿拿出一包东西来，“兰儿妹妹，这是一包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你让长姐喝下，长姐便会永远沉睡，而且不会被查出原因是何。”看着苏兰儿又道，“现在只有兰儿妹妹能救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