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丁初晴家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一里之长里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问道:“张家老大哥,你先停停,发生了什么,说给我明白明白。”
里正负责管理村里秩序,村里遇到一些纠纷的时候都是里正出来调解。
张有华夫妇已经被外公张春狗打的鼻青脸肿,身上多处淤青,张有华尤其惨,因为要护着自己堂客,硬生生的吃了张春狗几棍,张春狗打人可不是玩玩儿的打,那是下了狠劲的当仇人一样的打。
张春狗巴不得自己没生这个儿子,仇人甚至都要比这个儿子可爱。
“唉,里正你来的正好,你在这里就给我当个见证人,我张春狗今天就在葫芦村父老乡村面前宣布一件事,从今往后我们老张家再没有张有华这个人,我要把张有华逐出我张家家谱,从今以后我们张家和张有华再无任何瓜葛。”
听完张春狗的话,张有华面色突然惨白,王氏王春娇尖声叫嚷起来:“爹你不能这么做,我和有华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们逐出张家,有华这些年来一直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
“住口!”张春狗怒声打断王春娇的话,“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这个娘们在挑拨,要不是你在张有华耳边吹耳边风,张有华虽有贼心却也没有这个贼胆去做!张有华到如今这步田地,有一半的功劳归功于你!你们过去几年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竟然一直都是在靠着阳春的接济过活,我当阳春生活为什么越过越穷,原来竟是由你们一家三口蛀虫在吸她的血!前段时间初晴丫头跳河差点溺死,也是拜你们那个没出息的儿子所赐!”
“爹你怎么能如此偏心,哪里是我们在吸张阳春的血,分明是张阳春硬要给我们钱,我们都说了不要的。”王氏委屈说道,言下之意这一切都是娘亲张氏自愿的,自己拿了她的钱还是被逼无奈的下下之举。
娘亲张氏气极反笑:“王春娇真是又一次让我长了见识,原来这世界竟然真的有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可笑当初我还一直以为她只是穷怕了,我若对她好一点,一家人其利断金,日子总会越过越好,哪知道她就是一只喂不饱的臭虫,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给她钱。”
“娘亲亲亲。”丁初晴拉了拉张阳春衣服的下摆,让她把头低下来,丁初晴在张阳春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双眼清澈的看向张阳春,“娘亲不失望,娘亲没有哥哥,还有我们,娘亲的善良是好的,不好的是那些利用娘亲善良的人。”
张阳春双眼湿润,脸色从刚才的难看转为平和:“娘亲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六岁的初晴看得透彻,你说的对,娘亲没了一个哥哥,却还有你们,况且这个哥哥只想到从我身上捞点什么,从没有想过给我点什么,娘亲不是想要从他地方捞点什么来,娘亲也是人,娘亲也需要亲人的关怀,可你哥哥十多年来从来没给过我一星半点,生之海时候没有,生你时候也没有,这个哥哥压根没有把你娘亲放在心上。”
丁初晴在内心轻轻的叹了口气,的确,有这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
村民们都知道张有华夫妇是怎样的为人,平日里在村子里几乎没有人会和他们打交道,此刻听到王氏王春娇如此反驳,一个个都是皱起了眉头。有这样的祸害在,张家永远家宅不宁,张春狗今天决定把张有华一家驱逐出去是明智之举。
“鬼道理,说给你自己去听吧!有水,打断他们的脚,将他们扔出葫芦村去,由他们自生自灭,从此和我们张家无关。”
被张春狗点名的张友水站了出来,个子高大,国字脸,浓眉粗眼,一身正气,这人就是张春狗的大儿子张友水,也就是丁初晴的大舅。
“大哥,不要啊,你帮着我劝劝爹啊。”张有华抱住张友水的大腿,企图大哥能看在手足情谊的份上帮着自己说两句话,如果脱离张家离开葫芦村,没有一直接济他们的五妹,他们一家三口都没有一技傍身,很容易饿死的。
张有华见张友水无动于衷,立即转头求救的看向身后的五妹张氏,软声道:“五妹,从小你和我最要好,如今看到我这副模样,你怎么忍心?我要是离开葫芦村,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你此刻帮我求求爹,我日后肯定靠着自己双手养活家里人,必定不乱来了!”
丁初晴就怕娘亲耳根子软,再度被张有华说服,于是将头贴在娘亲的肚皮上,提醒娘亲多想想未出生的宝宝,要想彻底过上一家人其利断金的日子,就要彻底摆脱负累,而二舅一家就是那个负累。
娘亲的表现没有让丁初晴失望,她侧过头看着丁初晴,眼眶虽然红了但眼神却非常坚定,显然是不打算再插手这件事情了。
大舅张友水一棍子下去,两声惨叫声响起,大舅一只手拉着一个人,将他们两个扔出葫芦村。
二舅娘王氏从被敲断腿到被扔出葫芦村一直骂骂咧咧,哭着喊着要去告官,要让张春狗和张阳春等人吃不了兜着走,后来听说王氏的确去了一次衙门,连县令的脸都没有见到就被轰了出来,轰她出来的那个人是陈品陈捕头,据说还将她骂了一通,直骂的王氏直不起腰来。
王氏和张友华两个人都断了腿,去大户人家当小厮没人肯要,辗转去了酒楼,药铺,包子铺等多处,别人一看是个断腿的,看面貌又是好吃懒做的,都找了个理由将他们回绝,两个人在一间破陋的茅草屋里整日卧床,他们唯一的一个儿子张福整日在街上闲逛调戏良家妇女,终于有一日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被人乱棍砸死在大街上。
王氏和张友华得知唯一的儿子死后从此一蹶不振,张友华由于以往常年酗酒身体已经被掏空,听闻打击一个承受不住,当天去世,王氏苦苦支撑一个月,最后也挺不住紧接而去。
这些都是后话,而造成张有华一家逐步落到这般田地的根源,则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丁初晴和小乖一起设计好的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