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勾起你伤心的回忆了。”秦雨有些抱歉,她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厨房里古老的灶台,半干的柴火,黑熏熏的灶坑都是那样的陌生,她抓了一把干柴塞进灶坑,手握火折子开始打火,可惜,那火折子就似专门与她作对一般,怎么打都没有动静。
“我来吧。”手中的火折子被楚云秋抽走,他灵活的手指微微一动,一簇火星便冒了出来,火苗落到半干的柴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熏人的烟气升腾而起,呛得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你出去吧,身体还没好,受不得这个,我能应付得了。”秦雨半推半服把他送出门外,自己折回去,把从大厨房里顺来的米洗了洗下到锅里,一边用笨重的大铁勺搅动着,一边陷入沉思。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如同在梦里一样,这是真的吗?她穿越了,穿越到了这处穷乡僻壤,且不知哪朝哪代的地方?嫁了人,且过着三餐不继,危机重重的日子?
如果这是梦,她真想快些醒来,可是,手中沉重的大铁勺磕着锅沿发出的响动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她叹了口气,既然回不去了,那便好好想想未来的路怎样走吧,隔壁屋子里的那个男人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要想摆脱这样的困境,光靠自己还不行,还得把那个男人照顾好了,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才行。
秦雨盛了两碗米粥进了屋,楚云秋没有躺着,像电视里的武林高手一样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气沉丹田,像是在运功疗伤。
她没有出声,把碗放到他床边的柜子上,又摆了一双筷子,自己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默默的喝着粥。
楚云秋睁开眼睛,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凌厉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抓起筷子,瞟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受累了。”
“知道我受累你就快点好啊,等你好了,反过来照顾我不就得了?”秦雨瞥了他一眼,好笑的挑挑眉。
“好,等我好了照顾你。”楚云秋郑重其事的重复了这句话,眸光低敛,耳根处透着一些红,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透着淡淡的粉色,秦雨的脑海中盘旋着四个字,秀色可餐。
帅哥啊,放到现代,那准是影帝级别的,这么想来,她岂不是赚了?
楚云秋吃饭极其文雅,一点都看不出乡野粗汉的样子,一连吃了两碗米粥,秦雨才收拾了碗筷,烧了开水,倒入浴桶中,又放了好些草药进去。
楚云秋身体中的毒素沉积已久,光是靠针灸还不行,必须辅以药浴连排七天才能彻底除净,好在她刚才搜罗药材时,竟找到一包银针,这小子也算有运气,终于不用经受绣花针的摧残了。
秦雨费力的把浴桶拖到床边,指了指浴桶中蒸腾的药水对楚云秋说道:“脱光,进去。”
楚云秋蓦地睁大眼睛,脸颊通红,低着头说道:“可否,可否请你转过身去?”
秦雨眉头紧锁,澄澈的眼睛飘过他微微袒露的胸膛,又慢腾腾的扫过他的下身某处,然后撇撇嘴边转身边说:“切,谁稀罕看呢。”
楚云秋一怔,俊脸顿时如同红透了的苹果,羞窘难挡,他望着她窈窕的背影,胸臆间忽然升腾起异样的感觉,就如小猫在心房处挠了挠痒痒,陌生的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抛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迅速脱了衣衫,仅余一条亵裤,迈腿跨进浴桶中,他的那处已经废了,作为一个男人,让她看到了,终是尴尬。
想到这里,楚云秋心中苦不堪言,谁能想到血脉相连的兄长会下这样的狠手?为了独霸楚家的家产,给他下毒不说,还伤了他下体的筋脉,让他今生都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好恨,真的好恨。
听到浴桶中水激荡的声音,秦雨昂着头,故意逗他:“喂,好了吗?你可要把该藏的东西藏好,莫要让我看了长针眼。”
身后没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楚云秋才闷闷的回答:“好了。”
秦雨转过身,只见刚才满脸通红的楚云秋煞白着脸,漂亮的眸中泛着狂澜,情绪波动异常,那幽深瞳孔带着绝望和悲伤让她心尖蓦地一颤,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在胸间,让她再也不忍说什么戏谑的话。
“你怎么了?”她缓缓走过去,看到他紧紧扳着浴桶的双手,由于用力,修长的十指骨节分明,指甲紧紧抠进木桶壁中,有丝丝血色渗出。
“帮我解毒后,你走吧,离开楚庄,离开楚家,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我,我会给你一份和离书,证明你仍是处子之身。”楚云秋凝着她的双眼,费劲全身力气说出这些话,然后萎顿的坐进水中,垂眸,再也不看她。
“楚云秋,你恩将仇报啊,本姑娘救了你,给你解毒,你却要赶我走?你让我去哪儿?你不知道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拐卖了呢?万一遇到坏人了呢?我身无分文,万一饿死了呢?”秦雨说得有些气愤,语速很快,一声比一声高,由于情绪激动,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一双凤目圆睁,狠狠的瞪着他。
“不,不是这样的。”楚云秋蓦地抬起头,痛苦又纠结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不应该跟着我这样的废人耗一辈子——”,他抬起头,漂亮的眼眸中隐隐泛出泪花。
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似乎自从娘亲去世,他就下定决心要坚强,这么多年来,生活的经历磨练了他的意志,让他渐渐成长成一个胸有城府,波澜不惊,处事有度的楚三公子,即便是大哥严刑毒打,让他变成一个废人,也丝毫没有摧毁他的意志,可是现在,他眼眶酸涩,只想流泪。
是因为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女人吗?因为她的不离不弃,她为他紧张为他担忧?还是她带给他久违的温暖,亲人般的感觉?说不清,他只知道,他不能拖累她,放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