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和书琴是知道今晚会有变故的,但秦雨有言在先,不管院中出现任何动静,都不许她们出房门一步,除非确认已经安全了,今晚,她们忐忑不安的守在屋中,微微掀开窗缝,亲眼看到郡主吹着一支发不出的声的玉笛硬生生将黑压压的毒物赶了出去,那一刻,她们的心里不知是感激还是敬畏。
感激秦雨不顾自身安全救了她们的命,因为秦雨有这样驱动毒物的本领而敬畏,那个传说中无依无靠,不受宠爱的九小姐一去不复返,如今,她们的主子是昭阳郡主,这个深藏不露,智勇双全的特别女人。
书画书琴书墨书棋同时跪下来,眼中噙着泪,重重的叩头:“谢郡主大恩,奴婢们今后定尽心竭力侍奉郡主,一生忠心。”
秦雨等她们叩完头,伸手将她们搀扶起来,“本郡主不要你们报恩,只要你们的忠心,只要对本郡主忠心,财富,地位,佳婿,哪样都不会缺,紫玉和紫月的心思你们也知道,可再荣耀,不过是水府的一个姨娘,本郡主的丫鬟们不能做姨娘,要做就做正房夫人。”
听了这话,四个丫鬟先是一惊,接着便是狂喜,要知道,这个社会女子地位极低,丫鬟出身的女人除了做姨娘,就是配给下人为妻,根本不会做到正房夫人,秦雨的话让她们看到了人生的曙光,从而更加坚定了忠于她的心。
一夜风波过去,酣睡到天亮的秦雨慢条斯理的穿戴好衣饰,在四个丫鬟的陪同下出了门,还没走上多远,便看到夏夫人身边的夏总管带着几个家丁匆匆往这边过来,秦雨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夏总管此时也不得不低下头,给她深深的施礼问候。
“夏总管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秦雨明知故问,她已经从夏三的眼神中看出,他此番的目的是紫玉紫月两个丫鬟,没有为水非烟办了事,又连累夏夫人险些丧命,这样的内应他们是不需要的,必要的时候,还得推出去算计别人,例如,算计她。
“这——,回郡主,是这两个丫头犯了事,五小姐让拿到前厅问些话,老爷也在,郡主可要过去?”夏三斟酌了一下,这样回答。
“当然,还未给爹爹请安,岂有不去之理?”秦雨拂袖而过,她倒要看看,水非烟真是要闹哪一出?
前厅热闹极了,夏夫人许是抢救过来了,但形势不容乐观,几个嫡子嫡女们忙着尽孝道,哭声传出老远,秦雨进去时,只听水万里不耐烦的大吼一声:“闭嘴,这人还没死呢,号什么丧?”
大公子和二公子顿时噤声,忐忑不安的看了眼哭的抽抽噎噎的水非烟,秦雨跨过门槛,探究的视线对上水非烟阴鹜的眼,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城府够深,她只能看出水非烟即将使手段害她,却不能看出具体方法。
“爹爹,求爹爹给娘做主啊。”水非烟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梨花带雨的哭着,双手紧紧揪着水万里的衣襟。
“快起来,成何体统?”水万里拽了几次没拽起来,眉头一皱,叹了口气,“做什么主,说来听听。”这个女儿自小心思玲珑,乖巧可人,是他最心爱的女儿,看她这样,他也有些心软,语气不由和缓了许多。
“爹爹,水府戒备森严,又地处盛京繁华地段,怎么可能涌入大量毒物?女儿觉得,这是暗害,可怜娘她……呜呜呜……请爹爹明察。”水非烟声泪俱下。
秦雨听到这些话,眉毛挑了挑,原来是要把罪责推到她的身上吗?她倒要看看,究竟怎样个推法?
这个当口儿,夏总管押着紫玉和紫月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件物品,正是秦雨的玉笛,见到水万里便将紫玉和紫月推到一边,跪地禀告:“老爷,奴才刚才审问过紫玉紫月这两个罪婢,证实昨晚是郡主手执玉笛驱赶毒物,让毒物进到主母屋中行凶的,这玉笛便是罪证。”
夏总管将玉笛递给水万里,水万里摩挲着晶莹剔透的玉笛,有些愣怔,这件东西他当然认识,当年,水非陌的母亲玉笛吹奏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被烟花之所的风流公子们称为笛仙,可惜,她太过不识抬举,红颜早逝也是活该。
就在看到夏总管手中的玉笛那一刻起,秦雨的眸便沉了下去,这狗奴才,居然敢动她的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是水非陌母亲的遗物,是最能勾动她情绪的东西,秦雨觉得心潮起伏,再也不能平静,她知道,那是水非陌的情绪,此时正强烈的感染着她,让她胸口憋着一口气,很想高喊一声,抒发情绪,胸臆间的激愤形成一股气流澎湃异常,她的眼紧盯着夏三,视线从厅中墙壁上悬挂着的宝剑上扫过。
她很清楚胸腔中那股力量有多大,此时此刻,如果能够驱动那柄宝剑——,秦雨的眼神专注的盯着那柄宝剑,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
“爹爹,爹爹,女儿自幼对非陌亲昵有加,从未做过对她不住的事情,她怎么能,能这样对母亲,爹爹,那是疼我爱我的母亲啊——”水非烟哭的更起劲了。
“噌——”,宝剑忽然飞起,“噗嗤”一声刺入夏三的心脏,又从他的后背穿出,血滴飞溅,一路挥洒着,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水非烟的脸颊,锋利的剑锋给她白皙的脸蛋划下深深一道划痕,又顺着她的右鬓穿过,切掉了她的半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