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南山老人,大家都放慢了脚步,安顿在了一个叫宁城的地方。
刘唯盛在次日清晨醒了过来,可白景澜还是奄奄一息。
凌霜俯在桌上朦朦的醒来,才发现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回头看了看床榻上面色如纸的白景澜,心中仍旧是凉凉的。
捋了捋有些散落的头发,准备迈步出去透透气。
刚一开门,却迎头撞上了一身戎装的刘唯盛,面色凝重,说道,“霜儿,我刚刚接到皇上圣旨,东突厥犯境,战事一触即发,皇上命我立即带领大军前往,所以,我要走了!”
最后几个字,有些吐字维艰的样子。
凌霜看着他淡淡扬起了嘴角,“国事重要,二哥只顾去吧!”
刘唯盛有些放心不下,看着凌霜这几日为了照顾白景澜而有些消瘦的面颊,心中不是滋味,于是道,“霜儿,王爷之事你不必过分担忧,我留下我的近卫,让他们打理就好了,你一个女儿家,老是留在王爷身边,恐惹来非议!”
凌霜只以为是刘唯盛关心自己,并没有想到原来他心里早已打翻了醋瓶子,于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带我不薄,现今这样也是由我造成,尽些力是应当的!”
说完,并未察觉到刘唯盛微微愠色的面容,凌霜只一味的提着唇角浅浅的笑。
刘唯盛定睛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欠他的!”
凌霜笑容一僵,看着刘唯盛微微显现的怒气,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胳膊,问道,“二哥你怎么了?”
刘唯盛只觉得胳膊暖热的一触,心中的不满也消散了大半,他总是对凌霜生气不起来,于是软了脸色道,“我不得不走,你要好生照顾自己,等一结束,我立即来找你!”
凌霜点点头,和刘唯盛一齐出了房门。
皇命不可怠,一身戎装的刘唯盛匆匆告别众人,骑上马驹,奔赴三十里开外的营地,再同大军一齐向东前行。
刘唯盛一走,就只剩下淳于,纤云,凌霜和暮一叶。
再加上暮一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侍从们,再就是仍旧不见起色气息微弱的白景澜。六月的天气越来越浓,当淳于喝着店小二送来的清甜米酒的时候,恰好抬眼见到了和侍从低头说话的暮一叶,起了好奇心,便掂着脚尖悄悄的弯过长廊凑了过去。
只听见只言片语,那侍从的声音极低根本听不清。
“已经打听清楚了?”
暮一叶的声音威严森冷,有着和帝王一般的沉稳霸气。
那侍从重重的点点头,踮起脚尖凑上前去,只有四个字因为太过耳熟才被淳于勉强听到。
别有洞天。
那是一个地名吗?看暮一叶的样子似乎很是在意,莫非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淳于静静的在心中盘算着,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踢到了客栈院落里摆放的盆栽花盆。
“叮咚”一声闷响引得暮一叶猛的朝着方向一望。
淳于吓得连忙转身,可是已经迟了,暮一叶早已立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淳于心中慌乱,却还是一幅咄咄逼人的架势,“你看什么你?你不知道我是大夏的郡主吗?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暮一叶面无表情,只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一丘之貉!”
淳于皱皱眉,半天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壮着胆子白了一眼暮一叶,转身拔脚欲走。
暮一叶起身一跳,再次站定在淳于身前,死死的挡住淳于的去路。
“你听到了什么?”深沉森冷的声音传来,让这温暖柔腻的六月天变得凉意四起。
淳于不禁打了个冷颤,瞪着眼珠子,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什么都没听见!”
暮一叶冷哼一声,“你果然在偷听我们谈话!”
淳于一个激灵,急叹自己上当了,但还是一幅刀枪不入的阵势,扬着下巴,“我就是路过,谁让你们说话那么大声了!”
淳于说完,别过脸去,想要侧身跃过暮一叶,还是被挡了回来。
暮一叶的眼色越来越戾,仿佛阳光都不能遮挡住他浓浓的杀气,“管你听到什么,杀了你,你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淳于不似凌霜,不会害怕,一股倔强的东北大妞气质充满了所有的细胞。
她一听这口吻,到跟他杠上了,想不到一个翩翩美男竟然这般冷血,动不动就要杀人,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
淳于怒气一上头,不顾形象直接跳上了一旁的石阶,手脚比划着拙劣的功夫驾驶,嘴上还不住的挑衅着,“你来啊,打架啊,打啊,我看你好意思大女人不?”
暮一叶蹙蹙眉,还真抬起了手掌。
就在这时,送走刘唯盛的凌霜一进大门便看见了人来人往的客栈前院角落里,两个人古怪的对峙在那里,于是信步走了过去。
人还未到,声先已到,“淳于,暮公子,你们在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的淳于一下有了底气,朝暮一叶一瞟,低声说道,“你女人来了,看你还张狂!”
来了这里这么久,淳于是没有学到一丝一毫古人说话的涵养,仍旧是一幅粗俗大咧咧的模样。
以至于暮一叶对她的某些用词实在难以明白,只能当作看戏,听听就过了。
什么女人,什么张狂?
他不管,他只看到凌霜今日着了烟霞色轻纱长裙,姿色灼灼的向自己走来。
那些杀人戾气也只能暂时放在一旁。
淳于见暮一叶装模作样的背起双手看着长廊另一头,自己则马上跳到了凌霜身后,恶狠狠的指着暮一叶说道,“二号不能要,动不动杀人的!”
凌霜被她说的迷迷糊糊,侧过头问道,“什么二号?你在说什么呢?”
淳于努努嘴,看着暮一叶说道,“白景澜是一号,他是二号,相比之下,还是璟定王爷靠谱!”淳于语毕,凌霜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尴尬的朝暮一叶笑笑,心中惊得全是冷汗,悄悄的观察者暮一叶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暮一叶当然只能懂个大概,只是听到了白景澜的名字,便顺口提了句,“璟定王情况如何了?”
凌霜立即沉下面庞,郁郁的说道,“我已用了鸿蒙紫气来给他疗伤,大夫把脉说气息渐渐地稳定下来了,只是内伤过重,只能靠草药维持,何时醒也就不知道了……”
暮一叶一听,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正好也乘这个时机探一探凌霜到底是不是那传说中的开天奇莲转世。
于是狠了狠心,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
凌霜抬眼,满眼的星光璀璨,“什么法子?”
暮一叶的心中一紧,似是有什么堵住了出口,气流不顺,却还是把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我听说,但凡是伤及内脏的人,只要已阴年阴时阴日出生之人的鲜血做药引,便可药到病除!”
暮一叶并不知道凌霜的生辰八字,只是这普天之下只可能有一人是他口中所提及的极阴之人,此人便一定是开天奇莲转世!
凌霜微微一愣,竟然开心了起来,因为她自己就是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极阴之人啊,于是脱口而出,“这下好了!暮公子!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极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