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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官兵打扮的人抬着担架经过她的身边,担架上平躺了一个人,一块白布从头到脚覆盖住他的身子,让人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身形。

担架不是很稳,一只胳膊从上面垂落,露出袖口上的花纹——一朵朵用丝线穿织绣成的兰花。

她从来不知道一朵针绣的兰花也可以这么刺眼,让她的眼睛一阵刺痛与酸涩。明明是炎热如火的夏天,但她却恍如置身于冰洞里,身上的温度瞬间推进。

泪水模糊了双眼,桑梓苍白着脸,走向前。

见状,一个捕头打扮的女人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想要将她拉开的人下去,然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栩栩如生的花纹,繁琐纤细的针法,跟她印象中的一摸一样,熟悉到让她心痛。

……

青山绿水间,一个淡雅如兰的男子席地而坐,他的前面放着一堆干柴,火正在熊熊燃烧。此刻,他正手握一根穿插着野兔的木棍细心地翻烤。

“小姐,烤好了!”半晌,男子轻唤,同时将烤熟的兔肉放到一块绢布上,仔细地将其分切。

“好吃!墨竹,你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有没有考虑将来做个大厨师?”桑梓捏了一块入口,香而不腻,脆而不硬,满足口腹之欲的时候,也不忘再一次赞叹。

“是小姐教得好!”而他只是照做罢了!

“那也要听的人有慧根才行啊!”桑梓倒没有谦虚,接下他赞美的同时,也不忘对他进行肯定:“某人跟你一块学的,可到现在还不是能将肉烤的跟石头一样硬,跟木炭一样黑。”

“小姐——”这个“某人”不服地嘟囔,却被她给直接无视。

“这用的什么针法?跟我以前见得不太一样!”桑梓盯着他的袖口说道。

“这是‘变体绣’,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所自创的。”墨竹避重就轻地回道:“我对刺绣不感兴趣,却又觉得只有这种针法方能将兰花的品质表现出来,因此便央求她学了一点。”

“哦!”发现他无意多谈,桑梓聪明滴转移话题:“不过,你还真是喜欢兰花啊!到处都有绣,而且那个,应该是剑兰吧。”

绢帕、衣服上绣几个也就罢了,可她刚刚发现,他袖口上的花纹竟全是细碎的兰花。而且花瓣虽小,却栩栩如生,针法繁琐,针脚细腻,以他的个性,若不是真心喜欢,想来不会多此一举。

“我佩服剑兰的品质!”墨竹淡然道,眉宇间染上一抹惆怅。剑兰寓有高洁、俊雅之意,纵使漂泊不定,孤苦无依,他希望自己仍做自己。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剑兰代表着康宁,而一份康乐安宁的生活,则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只是何其难实现!

心知他没有说完,但桑梓却没再开口。

剑兰代表康宁,她又岂会不知?他可能不知道,每当他们经过嬉笑淳朴的田园村庄,他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艳羡的神色。

半晌,桑梓开口,向他保证:“墨竹,你放心,等麻烦都过去,我就放你和麻雀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

她还清楚地记得,墨竹听后,脸上尽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与震惊。然,誓言犹在耳边回荡,但却物是人非。

泪终是顺着脸庞滑下,伸出手,想要揭开那块白布,但手臂却不受控制地哆嗦。

“姑娘可是认识此人?”先前那个捕头上前,公事公办地问道:“可否随我等去衙门一趟?有些问题还需姑娘配合一下!”

茫然地点点头,桑梓机械地转身,跟着抬担架的人向外走去,殊不知自己泪眼朦胧的模样让人群中一直拼命挥手的某人倏地僵硬原地,脸上尽是无法言语的震撼。

好半晌,此人终于回过神,用力往前挤去,不断地招手,试图让她看到,无奈她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好无所觉。

“嗅觉!(小姐)……”眼看她就要走远,此人突然张嘴,大声呼喊。

吵乱的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皆诧异地看向声源处,发现那人不过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中年男子。

非但如此,他的声音也是嘶哑难听,吐出的话更是含糊不清,他们压根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却一遍一遍地重复,手臂急切地挥动着。

“放他过来!”走在后面的捕头皱眉沉吟片刻,随后冷静地吩咐。

正向问他几句话,却发现一经得到自由,那男子就飞快地向先前那位哭地稀里哗啦的女子跑去,挑挑眉,捕头勾了勾唇角,迈步跟了上去。

茫然无措地走着,突然,肩膀上被人抓住,尚未回神,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已然出现在她的跟前。

“嗅觉!(小姐),吕等马良?(你怎么样)”墨竹摇晃着她,担忧地问。

有片刻,桑梓不知作何反应,看看眼前的人,再看看担架,随后倏地瞪大了眼。

“墨竹,你没事?”桑梓抓着他,又惊又喜地问,随即不等他反应,扭头看向担架,一脸纳闷地问:“那他是谁?怎么穿着你的衣服?”

闻言,墨竹怔住,无限复杂地看着她,原来刚才——

“这个,我想我可以代他回答!”先前的捕头笑着接道,果然不出她所料!

走到担架旁,将白布掀了个角,一张陌生而年轻英俊的脸庞映入桑梓、墨竹的眼帘。觉得差不多,捕头放手,示意下手离开,然后迎上她若有所思的脸。

“你知道?”桑梓咬牙怒问,TNND,自己摆了那么大一个乌龙,她非但不提醒,反倒在一旁看戏,实在是可恼可气!

“别恼羞成怒地将自己的过错转嫁到我这个无辜的人身上。”感受到她的怒气,捕头凉凉地说道:“我也不过比你早知一小会而已!”

桑梓闭唇不语,她说得没错,是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乱人,她只不过冷眼旁观而已,毕竟她没有义务提醒自己。

真是的,她何时变得这么不理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她连人都没有看见,只凭借一件衣服,她就心慌失措,当众做出那样丢人的行为?真不知道她平时的冷静都跑哪去了?

越想,心下越悔,桑梓恨不得捶自己两拳,最好掰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被浆糊黏住。

“嗅觉!(小姐)——”看穿她的懊恼,墨竹扯扯她,轻唤,却被她给凶巴巴地喝止住:“不是让你闭嘴,好之前不准说话吗?”

“嗯!”墨竹乖巧地点头,嘴角喜悦地勾起,双眼绽放出晶亮的光彩。

他该不是被吓傻了吧?桑梓瞅了眼异常开心的墨竹,觉得莫名其妙,皱了皱眉,转向那个脸上明显写着看好戏的人,俏脸倏地沉下,娇唇抿得死紧。

“咳!”捕头轻咳一声,压下胸腔涌起的笑意,正色道:“我想,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而已!”

“替死鬼?”桑梓心下一沉。

“没错!”捕头正色解释:“那个人我认识,是一个不入流的小盗贼,我曾多次抓他入狱,但由于他所犯之罪比较轻,均不久便会被放出来。

天字号的那间房以及最终发现他尸体的那间房,均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我想他有可能早就盯上了你们,昨晚趁你们不在,入室偷盗,却不巧碰上刺客,很不幸地成为刀下亡魂。”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有可能是盗贼分赃不均,黑吃黑也说不定啊!还有可能他们是两拨不同的盗贼,只是不巧赶在一起而已!”桑梓反驳。

“不排除那种可能!”捕头点头,遂话锋一转,锐利的眸子看向她:“不过,那种可能很小,因为盗贼一般只取财,并不伤人性命,而很显然昨晚的人是一心置那两间房里的人于死地。”

“怎么说?”桑梓神情一凛。

“我刚才检查,发现房内并无任何挣扎或打斗的痕迹,而那人的身手还算可以,可断定他是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被人一刀割断了喉咙。他脖子上的刀痕深且薄,可见是高手所为。

而仵作在验尸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兰芳草和孟沂。经过细察,我在床铺底下发现了孟沂的花粉,而房内的熏香用的则是兰芳草。这两种植物本身并没有任何毒性,但若混合在一起,则让中毒者陷入半昏半醒状态,毫无反抗能力。”

捕头冷静地分析:“很显然,这种东西绝不会是欲行偷盗的陆浅所带进去的,那就只能是后来那波人所为,其目的自然是居住在那两间客房的人。从其残忍的手法上来看,他们并不想让房里的人活。”

桑梓骇然,一旁的墨竹更是惊疑不定,心下一阵阵后怕。

“对了!”捕头补充道:“我们在同福客栈的后井发现了王翠花的尸体,经初步验证,死亡时间大约为前夜丑时,但据客栈老板和其他人交代,这两天她一直在,我想应该是有人易容成她的模样,乔装接近你们吧!至于那些东西,想来就是她抽空放进去的吧!”

翠花死了?桑梓心里的震惊无法言语,而紧跟着这之后的则是无尽地自责。那样一条无辜的生命,那样可爱的一个人,竟然因为她而逝去。

眼底一阵酸涩,泪水涌出眼眶,到底是谁要害她?要杀她,干嘛不直接冲她来,为何一定要牵扯无辜的人?

墨竹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下,无言地进行安慰。他心底的冲击并不比她少,只不过他素来冷情,对于不相干的人不会在意,而身边这个人显然比他所认识的药心软的多。

“我还有公务上报,言尽于此,你们自求多福吧!”又静默片刻,捕头丢下这句话,冲手下招了招手,转身离开。

“小姐,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一直躲在暗处的玄冥,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边,冷冷地劝道,言语间隐含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关心。

***

因有人被杀,同福客栈的生意一落千丈,顷刻间,房客统统退房,收拾东西离开,除了桑梓等人,客房几乎间间空闲,而刘福贵则一夕间像老了十几岁,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显沧桑。

“什么?你要关店?”云雀惊呼,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老板,这好好的店,你干嘛关它啊?虽然现在受点影响,但过一阵子还会再好起来的。”

“不关不行,原先几个小二全害怕的回家了,现在店里就只剩下我这个糟老头子,而我一个人又如何能应付的过来?”刘福贵叹道:“对不住了,几位,你们还是再换家客栈吧!”

“这个——”云雀焦急地规劝,却被齐澈给打断:“我说老板,你不用关,你的店我们包下了,人走光了更好,反正我喜欢清净!”

“可是,店里没有人手!”刘福贵解释。

“这你放心,什么都不用你做,一切全由我们自己处理。”柳思凡上前,接道。

“这——”刘福贵仍一脸为难,忽然,两锭金子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金灿灿的光芒几乎刺伤了他的眼。

“现在可以了吗?”看他两眼直放光,齐澈菱唇一勾,明知故问道。

“当然可以!”刘福贵乐嘻嘻地接过金子,放到口中,用牙使劲一咬,老脸立即乐成了一朵花:“你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客官你们不是爱清静吗?老头我这就去收拾东西离开,店里的东西随便各位用。”

边说边将金子揣进怀里,兔子似地拎起柜台上的包袱,跑了出去,而门外早有一辆马车等候。

“这人怎么能这样?”洪岩愤愤然。

“不能怪他,攸关性命,换成谁都会如此做!”武韬喟叹着接道,而众人则在听完他的话后,静默不语,视线一致移向那边一直沉默的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已经从玄冥口中得知,对于她此刻的心情,他们多少能够理解,只是也用不着一直内疚啊,毕竟此事根本怨不到她,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人太心狠手辣!

再说,她也已经做出相应的补偿。普通人家三口,二十两就够丰衣足食一年,而她却一口气让麻雀给人家送了一万两银票,简直不拿钱当钱。

“桑桑!”突然间,一个矫揉做作到令所有人胆寒的声音响起,顺声看去,某人已经嘟起嘴,两眼含泪地凑到她的身边。

“你没事抽什么筋?”桑梓皱眉,不悦地怒喝。

没看到她正在想事情吗?千丝万缕的,若不赶紧捋个头绪,保不准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这臭小子,竟然在这个时候给她添乱,不是成心惹她生气吗?

“呜呜!”原本泪水在眼眶打转,此刻,齐澈嘴巴一瘪,眼泪像断了线的雨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那委屈的模样,那可怜兮兮的神情,无一不在指控她的无情。

“小姐!”云雀轻唤,虽然知道是某人自作自受,但小姐的态度未免也太恶劣了些。

而其他人,玄冥是面无表情,置身事外;墨竹嘴唇张了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思凡几个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开口,犹豫不决;而对自己小主人熟知的武氏兄弟则非常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心有戚戚然地后倒退两步。

“你到底想怎样啊?”桑梓无奈。

“当然是对我负责啊!”齐澈答得毫不犹豫。

“负责?负什么责?”桑梓纳闷,她已经有一大堆责任要负了,什么时候又欠他了?

“你——呜呜!”齐澈一跺脚,随即趴到离他最近的墨竹肩上,大声抽噎,好不委屈。

在场的人,除了墨竹一脸茫然,其他人均不赞同地看向桑梓,让后者心里的疑惑更甚,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麻雀。

“小姐,早上你和他……那啥……,我们都看见了,难道你忘了吗?”云雀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解释。

好丢人啊!感情她家小姐竟是一个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的主,可怜她竟跟了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连带着也要承受众人指责的目光!

“呜哇……”齐澈突然转为嚎啕大哭,大有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

桑梓先是微怔,随后反应过来,俏脸微红,神情有些尴尬,我的天!这是来跟她秋后算账了吗?

那么多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轻咳一声,起身拍了拍那个人,别扭地哄道:“好了,别哭了!大家都在笑你呢!”

“笑就……笑呗,反正……我的清白都……毁到你手上了!被你抛弃,我还怕被人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跟你没完……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齐澈抽咽着回答。

桑梓是越听越不对劲,脸也越来越沉。他不提,她倒忘了!

“负心汉?嗯?”桑梓眯起眼,轻柔的话从上扬的唇角溢出,但除了齐澈,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那笑意不达眼底。

糟糕!听出点苗头的齐澈忘记假哭,天呢,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子可将自己绕沟里了!

“桑桑!”齐澈抬头,拿被自己揉的通红的双眼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论一下‘负心汉’这个问题?”桑梓一步步向他靠近,笑容好不灿烂。眼泪一看就是擦了药水所致,这臭小子竟然故意装哭,给她添乱。

“这个不用了,因为我相信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一定不会背信弃义的抛弃我,所以‘负心汉’这个称呼是绝对不会落在你的头上的。”齐澈一边义正言辞地回答,一边慢慢后退。

“啊!”齐澈骤然尖叫着跑开,而桑梓立马开追。

“救命啊,谋杀亲夫了!”我躲,好险!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心情不好,正好拿他出气。

……

其他人相视一眼,会心地笑了笑,然后不顾某人的大呼小叫,坐下看戏的看戏,聊天的聊天,该干嘛干嘛。

本来还在想如何将她从自怨自艾中拉回,却不曾想竟有人自愿充当出气筒,无意也罢,成心也好,但于他们绝对是乐见其成。

午饭过后,桑梓等人便开始分头行动,洪岩去看店面,柳思凡去找房子,蓝翎和邹含巧则相携去订针线、布匹之类的必需品,而麻雀、玄冥以及武氏兄弟则被她派去暗中保护几人。

本想让他们直接跟着去,但又怕柳思凡等人会有心理负担,觉得自己不够信任他们,而且她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们与自己相识,这也是为何一回神,自己就将他们撵到对面客栈去住的原因。

虽然不知有没有用,但能避则避,毕竟对方躲在暗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实在不能再将几个完全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更何况这份产业,她并不想,也不能曝露于明处。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仅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店面盘好,房子找妥,提供必需品的店铺也已联系妥当。听着他们的汇报,桑梓满意地勾起嘴角,再一次对于自己的先下手为强表示赞叹。

柳思凡稳重,洪岩巧舌如簧,蓝翎细心,邹含巧则灵活,四人简直是天生的搭档。本以为,没有个二十万两绝对难以将这些搞定,可没想到最后竟用了不到八万两。

这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洪岩那张巧嘴,一个当街店铺,位置极佳,可他只用了三千两就给拿下;柳思凡看好房院,带他去谈价,三万两搞定;至于上好的针线之类的东西,并无多少差价,但他也尽量以最低价谈拢。

看完账本后,桑梓心情那个叫好啊!老实说,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沓银票慢慢减少,心还是很痛的。

现在一切准备妥当,就差由她敲定未来的经营计划,可说起来容易,真正实施起来,她才发现一切那么难搞。

这不万家灯火早灭,而她却还可怜的在此画画写写。叹口气,桑梓再一次感慨,钱是好东西,但真得不好挣啊!

打个哈欠,起身,走至窗前,一边伸伸懒腰,一边向外望去。视线扫过一颗大树,即使那里漆黑一片,但她还是准确地捕捉到那双晶亮的眸子,可也就瞬间的事,因为那双眸子的主人已在下一刻调开视线。

自嘲地笑了笑,桑梓望向夜空,星光闪耀,美丽异常,突然间,东南方向的天空出现一片红光,久久不散。

盯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个所以然,桑梓诧异地挑了挑眉,再一次看了眼大树,随后叹口气,关上窗,收敛心神,继续奋斗,而树上的人则在窗户闭上的瞬间,视线又再次胶着在若隐若现的倒影上。

夜继续,没人留意那片红光,却不知那红光亮起的同时,也带走了十几条年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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