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爷回到府上，直接来到芙蓉院。屏退左右，五老爷单独和锦芸说话。锦芸心里有点忐忑，父亲这不是要兴师问罪吧。
五老爷打量了一番锦芸，倒真是个大姑娘了。五老爷用着稍显低沉的声音说道：“芸丫头，今日为父在宫中见到了六殿下。”
锦芸顿感意外，抬头看着五老爷，心想六皇子那人动作不会这么快吧。有点勉强的说道：“父亲此意是？女儿不太明白。”
“今日赏花宴上可好？听闻你在长公主面前露了脸？”五老爷没有继续说起六皇子，而是转而说起赏花宴。
锦芸点头，“女儿今日莽撞了。”
五老爷笑了笑，“既然有这本事，适当的时候在人前展示一番自然是可以的，算不得莽撞。”对于鲁国公府的一个姑娘，五老爷还没放在眼里。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一个姑娘家能够影响得到的。而且文武殊途，鲁国公再有本事，再了得，也管不到他这个侍郎大人的头上。
锦芸听后笑了笑，她就知道老爷是不会怪罪她的。有时候锦芸就觉得，老爷也是个胆子极大的人。只要要机会，定是要搏一搏的。无非就是失败和成功两种可能，搏一搏还有成功的希望。不搏一搏则是什么都没有。锦芸笑道：“多谢父亲，女儿这会心安了。”
五老爷点点头，“如今你也大了，婚事要紧。此事为父已有打算，老太太那里也是明白的。这段时日你好生呆在府中，若非必要就不要出门了。”
锦芸猛的抬起头来，问道：“父亲，女儿可否知道父亲是何打算？”
五老爷笑了起来，他还就是喜欢锦芸这个性子。柔弱中带有果断和刚强，不愧是他的女儿，果真是个有福气的。五老爷说道：“你是侍郎府的嫡长女，你的婚事为父自然会好生打算，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锦芸微微低下头，有的话锦芸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五老爷自然看出锦芸的犹豫：“有话不妨直说，这里只有你我父女两人。”
“父亲，女儿想问今日六殿下可是和父亲说了什么话？”锦芸终于将此话问出口，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过难受，她想知道。所以锦芸冲动了一把。
五老爷赞许的看着锦芸，“芸丫头今日可是和六殿下见过面？有话直说，咱们父女两也敞开心扉好生说说话。”
锦芸咬着牙，她不确定六殿下具体怎么和老爷说的。但是既然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锦芸打算说个明白。“父亲，今日在候府，女儿的确和六殿下见了一面。只是这见面情形实在是有点尴尬。”接着锦芸就将自己被算计的事情说了。
五老爷一听锦芸被算计，这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你可有怀疑的对象？鲁国公府的那位陆小姐，还有那位静姑娘如何？”
锦芸摇头，“女儿并没有确定的怀疑对象。不过女儿想着，此人能在候府这般肆无忌惮，而且还能将候府的下人听其命令，想来此人和候府的关系非同一般。女儿当时想着，对方的计谋并未真正得逞，而且这事实在是不好开口。女儿当时就没打算声张。”
五老爷点点头，显然是赞许锦芸的做法。此人能够在候府使出计谋，定然和候府关系不浅。如是嚷了出来，万一长公主偏袒对方，最后吃亏受罪的还是锦芸。而且若是嚷嚷了出来，锦芸的名声也极易受到损害。“此事既然六殿下答应你帮忙暗中查找，那你也不用着急。想来过些时日就会有消息。”说完这话，五老爷看着锦芸，没想到锦芸这丫头和六殿下见了几面，倒是被六殿下看中了。如今想要娶锦芸，说起来这也是锦芸的福气。
锦芸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福气，只当是无比麻烦的事情。她情愿嫁给家庭情况简单的人，没那么多烦心事。可是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很多事情自己也不能强求，得学着多方面看问题。
五老爷笑了起来，显得有点得意，“这么说起来，六殿下的意思也很明确了。这位六殿下的母妃是四妃之首的贵妃娘娘，这么算起来，他的地位也是仅次于皇后所出的太子和七皇子。朝中已经有了消息，皇上最迟今年年底一定会赐爵一批成年的皇子，届时也会同时指婚。你心里得有个谱，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锦芸心中叹气，她就知道老爷肯定很高兴自己能嫁入皇家。但是锦芸自个是有点抗拒的。锦芸试着说道：“父亲，女儿有点想法，不知该说不该说。”
“但说无妨。”
“女儿想着，这事不过是六殿下一厢情愿而已，实在是做不得数。本朝惯例，皇子多半娶勋贵世家的姑娘，女儿可不在此列。而且嫁入皇家，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女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当今皇上有个万一，那新君继位，六殿下何去何从，能否平安无恙，实在是难以揣测。一个不小心，就是要命的事情，到时候咱们沈家也要受到牵连。”锦芸说完后，心中忐忑的看着五老爷。她希望五老爷能够打消这个念头。这样的投资风险和利益并存，风险太大了。一个大浪打来，说不定就是全军覆没。
五老爷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有见识的。芸丫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既然你有这个忧虑，显然就要提早做准备。六殿下也不是个蠢笨的。而且凡事都有利弊两方面，既然有这个机会，就要牢牢的抓在手里。为父相信你是个有本事的，内院那点小事还难不倒你。”
锦芸心中苦笑，老爷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锦芸可没有五老爷这么乐观。但是锦芸也很清楚，自己的反对意见根本起不到作用。这婚事她自个说了不算。“父亲当真认为女儿嫁入那皇家，是个好事？”
“自然是好事。你若是担心，到时候为父给你派几个得力的人手过去。到时候六殿下赐了王爵，就是王府属官，为父也能帮你运作一二。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咱们整个沈家都是你的后盾。”五老爷十分坦诚的说道。
锦芸微微低着头，这么多年，这是老爷第一次这么明白直接的和她说话。锦芸很清楚，五老爷已经和六皇子达成了协议，这婚事轮不到她自个说不。至于最终结果如何，以老爷的手段，六皇子的身份和心计，这事差不多就算定了。
锦芸心中暗自恼怒，这个六皇子齐世勋果真是自己的克星。自己的婚事还没个具体的说法的时候，他倒是捷足先登了。锦芸沉住气，很平静的说道：“父亲说的是，女儿但凭父亲吩咐。”
五老爷听过后，自然是笑了起来，此事他一直在谋划，赏花宴就是个契机。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如此的容易和快速，当真是顺心如意。至于接下来就要看六皇子的本事了。若是六皇子连自己看中的女人也不能娶进门，那么这门亲事不做便罢。五老爷是想让锦芸攀上高枝。但是若是对方空有一个身份，是个没本事的，那么这高枝也没必要攀了。这也算是考量六皇子的能力了。
“芸丫头，对于此事你心中需得有数。这些日子，也别忙着针线女红之类的。多看看书，多想想将来该如何操持才是正道。为父也会为你多打听点消息回来，赖嬷嬷那里你也需多去几趟，多了解一点事情也好。总归你心里需得明白，这婚事可不单单只是嫁入皇家这么简单。你可清楚？”五老爷将话说的如此明白，这和他平日里说话风格可是不同。
锦芸点点头，依旧很平静的说道：“父亲说的是，女儿会好生思量的。”
“嗯，你是个有主见的，为父就是担心你有些时候过于心慈手软了。要记住，打击对手最要紧的就是，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关键时刻，不光要有主见，还要足够狠心，有足够的谋略，你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这里面的道理你自个慢慢想。”五老爷这番话可谓是太过直接，直接到赤裸裸的地步。
锦芸也是略感愕然，看来父亲早之前就想了许多，否则今日也不会说出这番话出来。锦芸说道：“父亲放心，女儿明白事情轻重，绝不会任人欺负的。”
“很好。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此事在未有最终定下来之前，你也别着急。也不必和人透露一二。总之你心里有数就行。”
锦芸自然清楚五老爷说这话的意思。凡事不可太过张扬，尤其是这种还没定下来的事情，更是忌讳张扬。
送走了五老爷，锦芸独自坐在书房内，心里想着心事。只觉得愁肠满腹。锦芸一想到要嫁给齐世勋那个人，心里就有点膈应。只因几次见面，锦芸都被六皇子压制着，处处不得意，连点稍微像样点的反抗余地都没有，这让锦芸心里怎么不恨，简直是恨死了。哎，锦芸叹了口气。若是将来真要嫁给齐世勋，少不得这态度是要改变一下了。
锦芸接着又想到，若是有个自己比较满意的结婚对象，到时候要不要使出点手段来成事，直接将齐世勋甩在脑袋后面。想到这里，锦芸又连忙摇头。在这个时代，嫁出去的女儿若是失了娘家的依仗，在婆家可是没什么地位的。若是自己使出手段来，坏了老爷的打算，只怕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就彻底遭到了厌弃。到时候即便得了如意郎君，在婆家也是过的举步维艰，十分郁闷。这样的日子想想就觉得糟心。
素月和翠苏一同进来，见茶水都没了，翠苏赶紧添了茶水。翠苏担心的看着锦芸，最后忍不住说道：“小姐可是心中烦恼。”
锦芸也没掩饰，点点头，说道：“的确是烦躁异常。”
“如今能让小姐烦恼的事情也就是小姐的婚事了。难道是老爷说了什么吗？”翠苏大着胆子说道。
锦芸摇摇头，关于她和五老爷的谈话绝不能传出去，就是身边的心腹丫头也不能说。锦芸勉强说道：“没说什么，你们别多想。”
翠苏和素月见锦芸这个模样，就知道五老爷定是说了什么，锦芸才会如此。翠苏开了口，小姐没阻止，她就打算将话说下去，“小姐，让奴婢说啊，小姐的婚事也好办。太师府的宁绪表少爷是个好的，对小姐也是有情有义，小姐和绪二爷倒是极为般配的。至于今日那位六皇子，请小姐恕奴婢放肆了，六殿下身份高贵，小姐若是和六殿下一起，只怕是要受委屈的。”
锦芸摇头，“翠苏，什么六殿下，这可是没谱的事情，你可别乱说。”
翠苏不好意思，但是看今日的情形，只怕未必就是没谱的事情。若是那位六殿下真的看中了小姐，要娶了去，小姐还能说不吗？而且小姐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这么久以来翠苏也没能看明白。平日里小姐接触的少爷们都是人中龙凤，可惜小姐好像就没看上眼的。
素月暗自看了眼翠苏，然后这才对锦芸说道：“小姐，这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小姐也该有个打算才是。”
打算？什么打算？没有个具体的目标，什么打算都是空的。总不能说拉着一个顺眼的男人，就说要嫁给他。而且如今老爷将话说的那么明白，此事已经没有她反对的余地。锦芸也不想因为此事让老爷厌弃，从而失去了娘家依仗。就好比苏容，若是没有侍郎府撑腰，苏容的命运不知会是怎么样。再说了，锦芸也这辈子也就没打算沾染爱情这玩意。看看母亲王氏，就知道这东西是个毒药。因为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在地里刨食的人，多收了三斗米都想要纳个妾，更何况是世家子们。纳妾是理所当然是天经地义，不纳妾反而成了怪谈。官场上的人都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齐世勋，齐世勋。其实客观的说，齐世勋此人无论是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都是极为不错的。当然其霸道的性格，锦芸不敢认同。哎，锦芸再次叹气。她真想天真一回，就那么大喇喇的对老爷说，女儿不愿意嫁。可惜这个代价太高，锦芸不打算支付这么高的代价。
素月也跟着叹气，很明显小姐根本就没看中任何一个世家少爷。偏偏年纪到了，说亲的事情宜早不宜迟。这就很让人为难的。素月想了想，悄声说道：“小姐，广宁候府的江少爷听闻还没定亲。”
锦芸愕然，素月怎么会想到江佑珝身上。
素月看着锦芸，继续说道：“小姐，江少爷品行出众，又有功名，也是世家嫡出子弟。若是小姐没个具体的打算，不若考虑考虑。”
锦芸想了会，然后连连摇头，“素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此事不妥。”
翠苏左右看看，“小姐，为何不妥。奴婢不明白。”
锦芸叹气，江佑珝是四姐姐锦芷喜欢的人，若是自己嫁给了江佑珝，那将来自己和四姐姐可就不对路了。只怕四姐姐还要记恨自己。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至于别的，江佑珝是个有主见的，不是谁想嫁就能嫁的。最最关键的是老爷已经定了六殿下，自己没有反对的余地。只是这些理由锦芸不打算和素月还有翠苏讲，只说道：“总之此事不妥，你们也别说了。”锦芸烦闷，心里不痛快。锦芸想着，无论自己嫁给谁，这心里只怕都不会痛快。因为锦芸根本就没有想嫁人的心思，自然也就不痛快了。
不过锦芸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和对事的态度，只需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锦芸自然能够以积极的态度来面对一切。
翠苏和素月都不好再劝说，毕竟这事还轮不到她们来出主意。
锦芸挥挥手，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过得几日，太师府。
郑老太太很是生气。看着王太师，说道：“老头子，宁绪和芸丫头是极为相配的。芸丫头自小就没了母亲，我这个外祖母的总是要多疼她的。若是芸丫头和宁绪的婚事成了，以后我也能对芸丫头看顾一二。”
王太师很舒服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等到郑老太太说完话后，王太师这才睁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老婆子，这事老大和老大媳妇是个什么态度，你应该也知道了。宁泰娶了沈家的姑娘，若是宁绪再娶沈家的姑娘，那就不太好了。若是将芸丫头配给宁保，倒是还行。可惜宁保那小子是个不争气的，倒是宁保配不上锦芸那丫头。”
郑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就满肚子气。“当年宁泰的婚事，我都说了推迟个几年，等锦芸长大了再说不迟。锦芸和宁泰多般配的一对，你非得拆散这姻缘，早早的将宁泰的婚事定了下来。定谁不好，非得定沈家的姑娘。如今又拿这个来说事，说什么锦芸和宁绪不合适。真是岂有此理。宁绪虽说比不上宁泰，但是和锦芸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事就这么定了。”郑老太太气呼呼的说道。
王太师翻了下眼皮子，慢条斯理的说道：“锦芸是很好，和宁绪那小子也很般配。但是锦芸是沈家的姑娘，她要嫁给谁，也该是姑爷说了算。咱们在这里说没用。”
“那就安排人去请姑爷。我就不相信姑爷还不答应。这么好的亲事，打着灯笼也难找。”
王太师微微摇摇头，心想老婆子是年老糊涂啊！如果是宁泰娶锦芸，姑爷还有可能答应。但是宁绪嘛，哼，姑爷是断然不会答应的。早在数年前，姑爷让锦芸请了经年的嬷嬷，王太师这人老成精的人物就估摸着猜到一点姑爷的心思。如今机会来了，正是关键的时候，姑爷断不会在此时允下任何一家的亲事。只是老太婆看不明白，算了，就让姑爷来和她说说，也让老太婆明白点道理。
于是王太师便说道：“那行，那咱们就当面问问姑爷是个什么章程。毕竟姑娘家可等不起。”等姑爷来了，也好打消老太婆那点小心思。
五老爷很快就到了太师府，对于太师府请他来的理由，五老爷估摸着多半就是和锦芸的婚事有关。除此以外，目前也没别的事情值得让人来请。到了郑老太太的院子，五老爷依着规矩给王太师还有老太太见礼。
王太师和五老爷寒暄着，说些官场上的事情。郑老太太听得不耐烦，她今儿可是有正经事，不是让姑爷来陪着老头子闲聊的。郑老太太咳嗽一声，提醒王太师该说正事了。王太师笑眯眯的，看着和蔼可亲，其实了解王太师的人都知道这是太师的标准笑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含义。
“立恒，今日请你过府，倒是有件事情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毕竟你是芸丫头的父亲，没有你点头，这事可成不了。”王太师直接称呼五老爷的字，说话也不含糊。
五老爷心想果然如此，于是笑道：“岳父大人有何差遣，请尽管吩咐。”
“谈不上吩咐，让你岳母和你说吧。”王太师随意的说道。
郑老太太也是笑呵呵的，“姑爷，如今芸丫头也大了，不知姑爷具体是个什么打算？若是姑爷还没拿定主意，不若听我一言。”
“老太太请讲。”五老爷恭敬的说道。
郑老太太笑着说道：“姑爷，宁绪这小子你看如何？宁绪也是个知道上进的，如今先生还有你岳父都说他学问长进了，只怕明年的乡试定是能榜上有名的。宁绪和锦芸这丫头，年岁相差不大，宁绪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我看两人倒是极为般配的。姑爷，锦芸这丫头是我的亲外孙女，她若是到了咱们王家，自然不会委屈了她。若是宁绪欺负了芸丫头，我定会让你大哥狠狠的教训他。”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五老爷，在郑老太太看来，此事多半是成了。
五老爷沉吟片刻，暗中又看了眼王太师，这才说道：“锦芸这丫头有老太太眷顾，倒是个有福气的。只是如今朝中不稳，人事浮动。小婿近日来时刻都关注着朝中的动静。老太太，不若等朝中安定下来，咱们再来说这事，可好？锦芸那丫头虽说年岁大了，不过等个一年半载的想来也没太大关系。”这算是非常委婉的拒绝了老太太的提议了。
王太师翻了下眼皮子，看了眼五老爷，果然如此。看来女婿也是个心野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事。若是不成，再说也不迟。
郑老太太心中不喜，姑爷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郑老太太便说道：“朝中不稳，自有别人去操心。这儿女的婚事还是早点定下来才是。宁绪那小子是个好的。还是说姑爷不满意宁绪那小子？”老太太还想说宁绪不行，还有宁保。幸好这话没出口。以宁保一个白身，如今可是配不上锦芸这丫头。
五老爷笑了笑，“老太太多虑了，小婿并无此意。只是这事不着急，再过些时日就好。”
郑老太太不满，很明显姑爷是不赞同这门亲事。郑老太太又狠狠的瞪了眼王太师。当初就是因为老头子得缘故，宁泰早早的成了亲。否则如今锦芸就是王家的嫡长孙媳妇。锦芸和宁泰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生生的就被老头子给拆散了。如今要锦芸和宁绪成亲，双方的父母都不答应，这事光她一个老婆子同意，根本没用。说到底，这儿女的婚事，最终如何还是由做父母的说了算。即便老太太尊贵，但是在这方面也不能强横干涉。
郑老太太疲惫的挥挥手，“既然如此，那便罢了。”郑老太太顿时有种心累得慌的感觉，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散了。
五老爷担心的看了眼，又转眼看着王太师。王太师自是清楚郑老太太的心思，便说道：“夫人，锦芸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你无需太过操心。”当着五老爷的面。王太师也不能老婆子，老太婆的混叫，免得叫人笑话。
郑老太太一副无力的样子，说道：“姑爷，你究竟是何打算，可否说说？”
五老爷犹豫了下，这才说道：“回老太太的话，锦芸的婚事，小婿还没个确实的想法。等过段时日，小婿再亲自前来请示老太太。”
“请示便免了。芸丫头小小年纪就失了母亲，可是大伙都说她是个有福气的。我老婆子也是相信锦芸是个有福气的。姑爷，我老婆子也不求别的，无论你们爷们是个什么打算，总归有一点，可不能拿锦芸的终身开玩笑。”郑老太太很郑重的说道。
五老爷当即表态，“老太太放心，小婿断然不会拿芸丫头的终身开玩笑。”
郑老太太挥挥手，说道：“说了这会话，倒是乏了。姑爷，我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吧。”
“老太太好生歇息，小婿先走了。”
五老爷并没有直接出太师府，而是在路上等着王太师。王太师看到五老爷，自然也没觉得意外。两翁婿走在园子里，下人们都离得远远的，断然不会听到两人的说话。王太师问道：“立恒，芸丫头的婚事可是有了眉目？”
五老爷笑道：“岳父高见，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岳父。”
王太师停下脚步看着五老爷，“这么说来倒是件好事。是六还是七？”
五老爷冲往太师比划了一个六字，王太师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是六也好，倒是可进可退。此事可需我出面，跑动一二？”
五老爷笑着摇摇头，“多谢岳父关心。此事暂时还不需岳父出马。目前小婿还能应付。”
王太师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你自个心里有成算就好。若是需要援手，你尽快开口。”
“小婿多谢岳父。”
王太师不在意的挥挥手，“此事若是成了，倒也是件好事。只是你得需多叮嘱锦芸那丫头，这可不比一般人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必要时候用些手段也是无妨。还有那两个嬷嬷，都是得用的人，若是真成了，就让锦芸那丫头带在身边。另外我这里倒是有一两个得用的人，若是需要，便送给锦芸。”
“小婿代锦芸那丫头多谢岳父。”五老爷眼睛发亮，他很明白王太师身边得用的人并非一般人能比。个个都是人尖子，见多识广，绝对是一大助力。
王太师嗯了一声，说道：“过些天我便递个请安折子上去，到时候皇上定是要召见我。”没头没脑的说完这话后，王太师转而问道：“我听闻最近你很有些动作？”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岳父。户部右侍郎出缺，小婿有心变动一番。”
王太师盯着五老爷，问道：“可是有了确实的消息？”
“算是。”
王太师想了想，说道：“此事需得尽快。这样，既然这消息确实，我便帮你走动一二。后日我便上折子，在皇上召见我之前，你需得如此这般。”王太师和沈五老爷这对翁婿悄声的说这话，王太师面授机宜，教授五老爷如何将这关系跑到位。毕竟五老爷再厉害，也比不上在朝中浸淫几十年的王太师。王太师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其关系网之庞大绝不是一个侍郎大人能够比拟的。王太师在次辅的位置上主动请辞，也是为了给自己和子孙后代留后路，免得被人秋后算账。要知道本朝内阁成员没被秋后算账的人当真是少见。王太师不眷念权位，毅然请辞，可见此人是如何的有魄力。或者说如何的老奸巨猾。
五老爷得了王太师的亲自指点，当天晚上就行动了起来。五老爷是下定了决心，户部右侍郎此职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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