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子嫣站在书房的门口,心情有些忐忑,在她记忆中,自从苏皖晚去世之后,自己就很少看到万俟肃了,就连这次受伤他也未曾探望!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万俟子嫣还是敲了门。
“进来!”万俟肃的声音很是浑厚。
推门而入,万俟子嫣看到的就是万俟肃坐在桌前,眉头紧皱,虽说过了不惑之年,但也很是英俊,想来当初他与苏皖晚肯定是郎才女貌,世人羡慕吧。
“爹是有烦心事吗?”万俟子嫣轻声说道。
“嫣儿?”万俟肃抬起头,接着就愣住了,有些失神的喊道,“皖晚……”不得不说万俟子嫣和苏皖晚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爹!”
“看我,嫣儿长大了,和你娘亲长的也越发像了!”万俟肃起身,拉着万俟子嫣坐到一旁的榻上,“嫣儿今日怎么来了?”
“也没什么事,只是那日嫣儿受伤,而今痊愈,就来给爹请安了!”万俟子嫣是故意这么说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爹,绝对不知道她受伤了!
果然,万俟肃听后愣了一下,“嫣儿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没人来说!”
“可能是梁姨娘管理侯府太忙了,没来得及告诉爹吧!”
“这个梁氏,越来越无法无天,这侯府大小姐受伤岂是小事,就这么给我瞒了过去!”看着万俟肃生气的表情,万俟子嫣暗暗地笑了笑,这个梁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跑到万俟肃跟前抱怨吧!
“不要生气了爹,你看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嫣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寒暄了一会儿,万俟子嫣才进入重点“爹,今日看到我的院子,烟雨阁三个字有些旧了,本想换一块的,但又想既然换了,不如连名字也一起换了吧,毕竟这烟雨阁这三个字有些轻浮,多少有些像烟花场所,不知爹的意思呢?”
万俟肃点点头,这名字是梁氏起的,果然小家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嫣儿有什么想法呢?”
“烟雨阁之前是娘的住所,池阁也是娘起的,而今娘已经去世了,不如就让爹起吧。”万俟子嫣柔声说着。
万俟肃低头思考着,突然眼前一亮,“桃花落,闲池阁,这桃花不落,池阁也不会冷清了,不如就叫笑春风吧!”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爹的学识真是渊博,女儿可是想不了这么多的!”万俟子嫣拍手撒娇道。
万俟肃被夸得高兴,“嫣儿喜欢就好。”忽然好想又想到了些什么,“方才说是因为匾额旧了才想到换的,你院子里的丫头平日里都不打扫吗?”
终于说到重点了,万俟子嫣心里高兴得很,可是还装的一脸无辜,“司语和司涵是女儿的贴身丫头,两位嬷嬷上了年纪,只能做些轻松的活,至于绿香和东香是梁姨娘身旁的人,怕是……怕是……”
“这等奴才翻了天了!这侯府主子可不止他梁氏一人!”万俟肃站起来,向外喊了一声,“阿才!”
一个身材矮小却面相干净的小厮走了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找几个牙婆,就说侯府要买奴才,让他们多带几个人来,人来了就直接去大小姐的‘笑春风’!”
“是,奴才这就去办!”
“爹,您这是做什么?”
万俟肃对着万俟子嫣笑笑,“伺候你的人太少了,给你买几个奴才!走,爹陪你去你的笑春风坐坐!”
“是!”万俟子嫣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笑春风
“你别说,大小姐这儿的茶就是比梁姨娘赏给我们的好喝!”东香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和绿香吃着点心喝着茶。
“可不是,这糕点是陶然坊的吧,真是好吃啊!”绿香也附和道。
“就是,这大小姐一点也不会享受,这么好的东西让她吃也是糟蹋了!”
“谁糟蹋了!”万俟肃生气的走进院子,“大胆奴才!偷吃主子的东西,还在背后诋毁主子,这等下人我侯府岂能容下!来人,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扔出侯府!”
东香和绿香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了,呆坐在凳子上,直到几个小厮前来拖扯才开口求饶,“侯爷,奴才不敢了,不敢了!”
虽然绿香也惊慌失措,但还是比东香聪明了许多,平日里侯爷是不来的,就算自己真的偷吃大小姐的东西被发现了,同梁姨娘说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今日院子里的桌子上突然出现了好吃的茶点,原先以为是大小姐忘了,可如今……
绿香抬头望向了万俟子嫣,正看见她一副耻笑的样子盯着自己,心里凉了大半,原先以为大小姐性子软弱,好欺负,可如今却是懊恼不已,这大小姐何止是聪颖啊!想到这儿,绿香立刻跪倒万俟子嫣的面前,“大小姐,奴婢错了,还请大小姐原谅奴婢,以前是奴婢眼拙,日后奴婢一定会改的,保证再也不犯!”
万俟子嫣挑挑眉,这个绿香倒是个聪慧的主,只是她眼里从来容不下沙子,不管这个绿香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注定不会得到自己的信任了!
“爹,又不是什么大事,吃几块糕点嘛,往日这种事也有,梁姨娘说几句就过去了,爹还是不要罚他们了吧。”原先绿香以为大小姐要网开一面,但听到万俟子嫣这么说,心才是全凉了,这大小姐真的容不下自己啊。
可是东香却以为万俟子嫣要求情,还傻乎乎的说:“是啊侯爷,往日梁姨娘都不罚的,这次侯爷还是放过奴婢吧,求求你了!”
这个蠢货!绿香暗暗骂道。
“往日?”万俟肃望向万俟子嫣,“这种事不是第一次?”
万俟子嫣偷偷地给了司语一个眼神,司语领会到,赶在万俟子嫣回答之前说道:“回侯爷,东香和绿香平日里就克扣下了大小姐每月的例银,饭菜也是和我们丫头用一样的,这糕点和上好的茶水小姐更是碰也碰不到的!”
“司语!”万俟子嫣厉声制止道,“胡说什么!”
“嫣儿。”万俟肃心疼的看着万俟子嫣。
“爹,没事的,嫣儿已经习惯了,再说东香和绿香怎么说也是梁姨娘身边的人,爹还是放了她们吧!”
万俟肃深邃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杀气,“把这两个奴大欺主的刁奴拖下去乱棒打死!”
“侯爷饶命啊!”
“侯爷……”
直到两个人没声了,万俟肃才恢复了温柔,拉着万俟子嫣坐下,“这些年爹总是忙着朝廷上的事,倒是让这几个小辈钻了空子,嫣儿以后若受了委屈就尽管来找爹,爹的书房,嫣儿可不用通报就直接进,不论爹在做什么!”万俟肃说话的声音很大,旁边的阿远也是会心的领会到了。
“爹!”万俟子嫣柔柔的说着,“嫣儿不委屈!”
万俟肃越发觉得这个女儿懂事了!
“侯爷!”阿才领着牙婆和一帮丫头走了进来,“牙婆到了!”
万俟肃看了看来的几个丫头,每一个倒是干净,也就不说什么了,“嫣儿,你先挑着,爹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万俟子嫣也知道万俟肃有事,不然刚才见他的时候,他会一筹莫展了,“爹快去忙吧,不用关心女儿!”
万俟肃点点头,走了出去。
万俟肃的身影刚看不见,万俟子嫣眼里的一抹柔光就被冷光代替了,冷冷的看着站着一帮人,“你们谁会功夫?”
几个丫头和牙婆都愣住了,没想到这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小姐问话呢,你们几个没听到吗?”司涵厉声呵道。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会!”一个身材略有些健壮的女子走了出来。
“大小姐,奴婢也会!”看到有人回答,另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也走了出来。
万俟子嫣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容,“你俩比试一下!”
两个人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场面还是壮观。虽说那纤瘦的女子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却是个狠角色,几招就把先前那个身材比她大了许多的女子打倒在地。几个丫鬟都瞪大了眼睛。
“小姐,我赢了!”
万俟子嫣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笑着,其实从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倒不是看出她有功夫,而是她有一股子高傲的气质。“你们中谁无父无母,独身一人?”
众人又是一愣,这个大小姐问的问题倒是古怪。
“回小姐的话,奴婢家的人都不在了。”
万俟子嫣打量着她,这个女子倒是长相干净,虽然身着旧衣衫,却也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微微的眯了眯眼,这个女子来历怕是不寻常。
万俟子嫣随后又指了几个人,连同之前比武赢得的人和这个浑身是迷的女子,然后才对牙婆说道:“你去回了侯爷的话!”
“是,奴婢告退!”
“你们几个快过来向大小姐问安,介绍一下自己!”司涵开口说道。
几个丫鬟倒是也伶俐,立刻规规矩矩的请安。
“奴婢雪儿!”
“奴婢冬梅!”
“奴婢……”
只剩下那两个人的时候,万俟子嫣抬手制止了,“你们两个跟我进来!其他的人司语司涵你们看着安排!”
“是!小姐。”
万俟子嫣打量着站在眼前的两个人,这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名字!”
“回小姐的话,奴婢没有名字,还请小姐赐名!”那个谜一样的女子先跪了下来,听到这话,另一女子也跪了下来,“奴婢也请小姐赐名!”
万俟子嫣笑的越发看不透,连名字都不愿透露,这两个人的秘密还真多。
“不想说就算了,你会武功?”万俟子嫣望着他们。
“回小姐,会些皮毛!”
“不止是皮毛吧,既然你有意隐瞒,我也不好打听别人的隐私,以你的功夫能否保护我这笑春风所有人不受伤?”听了万俟子嫣的话,她的身子猛然一震。
“回小姐,奴婢可以!”
万俟子嫣笑了笑,“以后你就叫剑霜吧!以后多注意一下我这院子里的动静,我这笑春风的安全可交给你了!”
“是,多谢小姐赐名。奴婢一定恪尽职守!”
万俟子嫣又将目光放到了另一名女子身上,“你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看你样子文文静静的,举止也不同一般人,想必也不是普通的人,原想让你用你之前的名字,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愿让被人知道过去的你,以后你就叫琴霜,好生伺候着吧!”
听了万俟子嫣的话,琴霜好似有些吃惊,但还是谢了恩。
“我的人不需要多会说话,我只需要忠心,你们的过去我不在乎,但是如今你们是我的人了,我就不希望往后你们还有事瞒着我,我这个人眼里容不下沙子,知道了吗?”
“是,谨遵大小姐教诲!”剑霜、琴霜毕恭毕敬的行礼。
对于剑霜,万俟子嫣是没多大的担心,这人看上去有些严肃,但是却有一股正气,给人很踏实的感觉,至于琴霜,万俟子嫣则是完全没有把握,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总让人不放心,万俟子嫣自认为看人很准,这个琴霜却怎么也无法让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