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毒之人现在何处?我即刻过去!”不等宋明尘答话,宋兰绣一听大夫这还有一线生机的话语,已经奔出门去。
“你们快去跟着小姐,那行凶之人现在关在后院偏房,你们即刻带小姐过去!”宋明尘只来得及对宋兰绣身后还愣着的明月明心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那两个丫头稍一行礼就随着宋兰绣的脚步追了出去。
宋明尘这才慢慢的坐下来,轻抚着床上妇人的额头,悲痛欲绝:“对不起,娘,都是因为儿子我没用,才害娘遭此劫难……娘一定要撑住,小妹已经去讨解药了……。”
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忙转过头对身后的于大吩咐道:“于大,我记得半年前我们曾得到过一枚解毒丹,我事后仔细研究过,那枚丹药是由十几种稀世药材研制而成,人服百益无害。你快去将那丹药取来,与我娘服下!”
于大颔首便飞奔着夺门而去。偏房里,那歹徒被手臂粗的麻绳五花大绑,动弹不得。他低垂着头,似乎知道任务失败自己命数已尽,但,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宋兰绣一脚踹开了偏房的木门,几步跨到那人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领:“说,你给我娘下的什么毒!”
那人慢慢的抬起低垂着的脑袋,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怪异的微笑:“那是咱家从宫里带出来的秘制臧花毒,有毒无解。半个时辰之内五脏六腑侵毒身亡,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就等着给你娘收尸吧!哈哈哈哈……。”
“宫里?你是宫里的人?”宫里为何要派人来行刺我大哥?!宋兰绣此刻更加疑惑,好端端的冒出个人来刺杀她大哥,却不曾想竟是那北齐皇宫里来的人!
“有毒怎会无解?你说不说?解药到底在哪里?!你若再不如实说与我,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宋兰绣压根儿就不信那人的话,一再逼问。
“哈哈哈,咱家自幼长于深宫,什么样的酷刑没见过?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罢。”那人只轻蔑的一笑,便再也不吭声。
“来人,给我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宋兰绣已经失去理智,几近崩溃,一把放开那人,对着后面的人呼啸道。
“是!”负责看守的那二人答道。“大小姐,不好了!夫人她快不行了,你……你快去看看吧!”一名婢女闯进偏房,疾声说道。
“你说什么!”宋兰绣这才站起身,恍惚的跑了出去。
寑房里,她的母亲已经醒了过来,整个人毫无生气,脸色苍白,只羸弱的躺在床上。宋沛安坐在她身旁,老泪纵横,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宋明尘站在他身后,强忍着泪水,一句话也讲不出,其他一干人等都已经退出去了。
“沛安,我走后,你要好好的……。守护咱们这个家,要…。重新…。振作起来。你不要…。难过,你还有尘儿,兰绣他们陪着你…。”因为失血过多,毒液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她说话也没有了力气,断断续续着。
“葭茹,你放心,这青山寨,还有咱们的一双好儿女,我都会好好的守着的。定不会再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宋沛安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泪水,悲痛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尘儿,尘儿…。”徐葭茹细声的唤着自己的儿子。
“娘,孩儿在这儿。”宋明尘赶忙跪在她的床头,哭声的答道。
“尘儿,你千万……不要自责,你是娘的骨肉,娘定然…。不容许任何人……伤你半分!你已经长大了,万事…。都要多担待。你父亲老了,兰绣还小,这个家…。你以后要多上上心,多替你父亲…。分担。”
“娘,你放心,孩儿一定会的!”还未听完宋明尘的回答,徐葭茹艰难的嘱咐完那些话,看着眼前自己最放不下的亲人,嘴角抹出一丝笑容,带着些许的遗憾与不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到宋兰绣踉跄的来到徐葭茹的寑房时,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娘……。”还未说出一句话,她已经泣不成声。只见得她的双肩不停的抖动,啜泣得厉害。
“大小姐,夫人她走得很安心,你…。节哀吧。”于大跟着宋兰绣进了房门,看着宋沛安和宋明尘的神色举动,就知道徐夫人已经去了。
“为什么?宋明尘!你不是医术了得吗?为什么不救娘?为什么?!”宋兰绣此刻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近乎嘶吼的责骂着她的大哥。
“宋兰绣,你冷静点!我也不想这样!都是我的错……。”宋明尘此刻心里的悔疚与自责冲击着他整个身体,再加上宋兰绣的责骂,已经让他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忽然听得一阵疾厉的掌风,宋兰绣感到背后一阵麻痛,整个人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是宋沛安点了她的穴道。宋明尘忙伸手一把揽住她下坠的身躯:“明月明心,小姐太累了,你们俩送她回房歇息。”
“是,大公子。”那二人随即从外面进来,扶住宋兰绣往外走去。
“于大。”宋沛安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毫无表情的叫过于大。
“是,寨主。”于大上前几步。
“你着人去山下,给葭茹……安排后事吧。”宋沛安默默的吩咐完,就独自一人一步步的向屋外走去。子夜时分,宋兰绣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梦里全部都是她的母亲对自己笑,对自己的好。忽然她娘一下子就变脸了,她满脸鲜血,嘴唇乌紫,眼神哀怨。她对宋兰绣反反复复的说:“兰绣,我的女儿,你一定要替为娘报仇,一定要替为娘报仇……。”宋兰绣一声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过来,满脸泪水,浑身衣衫尽湿。
旁边偎着烛火打瞌睡的两个贴身丫头也被惊醒,忙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异口同声的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我娘…。害我娘的那个凶手可是招了?”宋兰绣此刻已经全然清醒,明白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为自己的娘亲报仇!
“小姐,傍晚时分偏房里的人来报,说那歹人受不住刑法,已经松口招供了。只是当时小姐昏迷未醒,我们二人也不敢打扰。”明月上前一步回答道。
“将偏房的那两人叫进来。”
片刻之后,那负责行刑的二人就候在宋兰绣跟前。
“那凶手说了什么?”宋兰绣盯着二人问道。
“回禀大小姐,那人招供说,此次行刺事件是那北齐皇宫里的惠嫔娘娘一手策划的,至于前因后果,他也不知。”俯首的一人回答道。
“惠嫔?”宋兰绣讶异的反问道,在脑海中努力的搜索这个名号,别说跟这位惠嫔娘娘是否有旧怨,自己甚至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讳,何至于她不远万里将毒手伸到这么远的青山寨,还是一招致人于死地!
“这件事爹爹大哥他们可知晓?”宋兰绣想知道是否是上一辈子的宿怨,招致此次灾祸。
“回禀大小姐,寨主大公子已经知道了。”
“走,去前厅。”宋兰绣已经决定要将此事彻底的调查清楚,若这件事真的是那个闻所未闻的惠嫔娘娘做的,那么即使她远在万里的皇宫,自己也定然要叫她血债血还!来到前厅,就见宋沛安与宋明尘也都没有休息,依次坐在前厅大堂,神色凝重。
“想必爹爹与大哥已经知晓那惠嫔娘娘之事?”宋兰绣开门见山。
“嗯,兰儿,爹爹与你大哥也是下午刚得知。”宋沛安点头答道。
“哦?那爹爹可识得那惠嫔娘娘是何人?莫非咱们青山寨与她有血海深仇,才致她今日下此毒手!”
“兰儿,这歹人口中的惠嫔娘娘,爹爹也不认识,更别提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了。爹爹自占这青山寨自立,大半辈子便都在这山上过活,不曾与宫中之人有一丝的牵扯。”宋沛安摇头否认,他此番听到惠嫔的名字,也是疑惑众多。
“既然如此,为娘亲报仇之事爹爹作何打算?”宋兰绣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兰儿,此事非同小可。爹爹下午已经派人下山打听过了。那惠嫔娘娘本名沈惠芙,其家族势力甚为庞大。其父沈继海乃北齐当朝相爷,权倾朝野,据传连当今皇帝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此事若真是那沈惠芙所为,我们须得从长计议为好啊!”虽然不明白那沈惠芙到底为何招惹青山寨,但是单单她沈家在朝廷盘根错节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事恐怕也远没想像的那么简单,沈沛安不能拿整个青山寨去赌。
“爹爹莫不是怕了她沈家?管他什么权倾朝野只手遮天,难道她沈惠芙谋害我娘亲的仇不报了么?”宋兰绣从来最不会惧怕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