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衣着长衫,古装打扮得六十多岁模样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她扶起朱丽,说:“姑娘你总算醒了。你是哪儿的人?怎么睡在这儿?”
朱丽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她想,难道农家乐也有歌舞戏剧表演?
她惊慌失措地张望着四周,不远处有几栋房屋,很多人站在房屋旁伸直了脑袋向这边张望。
房屋后有几个石匠模样却依然身着长衫的人敲打着石头并时不时向这边张望,眼里除了戒备还是戒备。
朱丽把视线收回定格在抚自己的老太太的脸上,那张脸有几分像奶奶又不像。朱丽眼里噙满了泪水,内心充满着恐惧,无助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老人拍拍朱丽身上的泥土说:“这是梁子坝,姑娘你是从哪儿来?”
老朱丽努力地回想,老家并没有一个叫梁子坝的地方啊,而且自己好像是在老家的山林里晕了过去,怎么会到这儿?这到底是哪儿?为什么这儿的人着装如此古怪?一系列的问题让朱丽更慌更害怕。
“姑娘,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老人又问了声,朱丽说自己家的所在地叫清楠,老人摇摇头表示不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见老人对自己很关心便说了自己如何由新家到老家再到晕了的经过,老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见你衣着奇怪大伙儿都不敢来看看你。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就没想那么多,于是上前来问问你的来路。我看姑娘最近难以找到回家的路,如若不嫌弃就到我这孤老婆子这儿住几天吧。”
朱丽点点头,身在异乡为异客,如今有人愿意收留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当朱丽走近屋子时,站立在屋子旁的人都远远避开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着装古怪”的她——头发高束,鼻梁上架着个怪怪的架子,虽也挺好看的但是在他们眼里觉得很别扭。
老人把朱丽带到自己的屋子,朱丽好奇又拘谨地打量着屋子。木镶竹夹的造型很像规范后的农家乐建筑,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但别有一番雅致,一束绿色的花插在一个咖啡色的瓷瓶里很漂亮,在这暗色调的房间里也显得很耀眼。似乎那雕有仙女舞动图画的柱子,椭圆形的桌子和淡紫的轻纱都成了这束花的陪衬。
整个房间古朴古香,干净雅致。
朱丽又用余光打量着眼前的老人,表面上看起来衣着简单但那衣服的质地却让她吃惊。看起来她年事已高但面容和善举止不俗,让人感到亲切,似乎能看到她年轻时的倾城容颜。
老人铺了铺床,对朱丽说:“姑娘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想必是没有休息好,所以你现在就先休息会儿吧。”
朱丽将鞋袜脱下,用老人打来的水洗了下脸脚,她抬头问:“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婆婆。”
老人拎着面盆里的帕子说:“名字不过是代号,叫什么还不都一样?我夫君姓李,你就叫我李婆婆好了。”
朱丽点点头礼貌地叫了声,问:“那怎么没有看见李公公?”
“什么李公公?”老人的脸色顿时转阴,朱丽心里一咯噔,想,难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成?还是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忌讳别人说起对方
老人仍然不悦地说:“只有阉人才叫公公呢,姑娘看起来安静娴淑的,不想竟这样无礼!”
朱丽心里暗自后悔自己的言语失当,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的丈夫。”
“丈夫?”李婆婆一脸的迷惑。
“也就是李爷爷,您的……夫君。”朱丽解释道。心想难不成这儿的人都不把老公叫丈夫,夫君?是什么时候的称呼啊?不会是在拍电影吧?
李婆婆难为人察觉地轻叹了下,并没有回答朱丽的话,朱丽怕自己的言语再次失当也就不敢再问什么了。
李婆婆倚榻而坐,问朱丽:“你叫什么名字?”
朱丽轻声地回答道:“朱丽。”
“你的家乡有什么特别的吗?比如说季节特点,风土人情之类的,你说的越详细越好,我好托人帮你找找或打听打听。”
朱丽想了想说:“我们那儿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一个小乡镇,连一个像样的车站都没有。”
“车站?”李婆婆眉头微扣,疑惑地嘀咕。
朱丽见李婆婆一脸的茫然就解释说:“车站就是专门用于停车的地方,我们那儿是个不怎么富裕的农村所以连专供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李婆婆的眉头还是微扣着,疑惑的表情让朱丽也疑惑了,她想,自己是不是阴差阳错的到了一个很封闭的乡村来了。
思考了一会儿李婆婆又问:“是驿站对吧?”
驿站?虽然李婆婆没有说对但车站本来就是由驿站演变而来的呀,所以朱丽勉强地点点头,说:“跟古时候的驿站差不多,但是驿站是歇脚换马的地方,车站是专供停车的地方,还可以给车加油。”
“加油?”此时李婆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继续问:“你们不喂草而喂油吗?”朱丽不相信眼前的李婆婆会不知道车站,综合看来李婆婆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然屋子也不会如此雅致。为了一探李婆婆是否真的对山里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忍着头部的疼痛问:“李婆婆,你知道首都是哪个城市吗?”
“首都?”李婆婆脸上的疑惑似乎惯性般的堆积。看来她真是地道的山里人了,比自己还地道。那么这儿一定离家很远很远了?自己究竟到了个什么地方啊?
她想,李婆婆之所以能把房间布置得如此雅致可能是天生的艺术细胞,也可能是祖辈留下来的好传统什么的。
但朱丽还是用最通俗的话解释了首都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是都城吗?”;李婆婆问,朱丽点点头,说:“也可以怎么说,因为首都在古代就称之为都城。”朱丽越来越不明白李婆婆为什么总说些古代用的词语。“长安啊,都城不就是长安吗?”李婆婆有些不满朱丽的用词,略有愠色地说。
李婆婆的话让朱丽陷入了迷惑。她不明白李婆婆为什么爱说古代用词而又听不懂常用语?为什么在李婆婆的眼里首都是长安而不是北京?为什么她不说“西安”而偏要用古代的名称“长安”?
心底里涌出一股强大的疑惑和难以置信的情感其中也夹杂着些许恐惧,这些感觉像冰雹一样袭击着朱丽的全身。
她问自己,我这是在哪儿?我这是在哪儿?难不成自己……到了古代?
朱丽摇了摇头赶走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干燥的眼眶刹那间被湿润的液体充盈,她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是公元多少年?”
“公元?姑娘你是不是发高烧了啊?怎么竟说些胡话啊?现在不就是唐朝吗?”
“唐……唐朝?”我真的到了古代?是穿越时空还是梦太真实?朱丽不相信地嘀咕:“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我不可能来到古代。李婆婆您告诉我这是在做梦吗?”李婆婆被朱丽近乎痴傻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立即又恢复了平淡,说:“这不是梦,这不我还在这儿吗?我看姑娘你是病了吧,快躺下休息,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去叫人给你看看是怎么了。”李婆婆伸出的手握住朱丽冰凉不堪的手,这让朱丽感觉到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思维近乎短路的朱丽躺在床上疲惫不堪却又难以成眠,但仍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夜幕降临,寂静的黑夜里偶有几声乌鸦的残鸣。李婆婆走向另一间卧室,准备休息。她仔细地回忆着这个叫朱丽的女孩儿所说的那些古怪的话和同样古怪的着装,她不知道收留她这样一个女孩儿对自己来说时间有价值的事还是是件危险的事。
依稀里朱丽再次看见了一间幽静得诡异的屋子,大柱铁链都似曾相识,她听见有个很急切的声音在唤着“莫狸”莫狸?不就是自己的网名吗?那声音越来越近又越来越缥缈,风卷起轻纱在空中缠绵,恐惧笼罩而来,朱丽的心跳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