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龚夫人一早就来探病,见研妍能下床走动,硬是拉着她到处去筹办婚礼。选酒店、定菜单、找婚庆公司,甚至兴起要拉她马上去法国选婚纱和香槟。
她是假扮的,当初只准备了身份证和学位证,哪里准备得有“林娜”的护照,费尽了舌力才把这个急疯了的贵夫人说服,可她说什么也要第二天去。
怎么办呢!找大大救命了。
“阿姨,出来这么久了,我给爸爸回个电话。”乖巧的“林娜”借故要独自闪到一旁通电话,可这“体贴入微”的婆婆寸步不离的粘着她,还热心地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研妍有种被监控的感觉,龚常力一定对那个爆炸案耿耿于怀,也一定查到了什么。
她倒不担心这些,怀疑到她身上也无关紧要,她现在罩着市长千金的光环,又对他们有利用价值,他们是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的。
但是,若是让他们起了戒心,那她将真正地成为一个棋子,她的行动也将共轨预亏。
“阿姨,我去个洗手间再来打。”
“哦,正好,我也想去,走吧。”
研妍再一次地确定了他们对她的怀疑和戒备,看来并非是接近了龚常力就万事大吉了,在老虎洞口和在老虎屁股后面哪一个更可怕?答案很明显,面对这个比老虎还可怕的国际大毒枭,她以后的工作将万分艰难。
让这个老夫人一天到晚粘着不是办法,可她根本没有理由甩掉她。不能用她的电话给大大打电话,而她更不知道林市长的电话,怎么办,打给谁?
老夫人居然定了晚上11点去法国的机票,弄护照、疏通机场的关系,这些可不是几分钟就能办好的事情。
小许!研妍脑中快速地闪过一连串的面孔,最后将目标定在大队里开车的那个实习生。很精明的一个小伙,由于刚实习,所以现在只负责开车,他没事就缠着研妍教他一些实战侦破手法。
“好了,阿姨,我给爸爸打电话。”研妍露出温顺的笑容。
“顺便替我向你爸爸问好。”龚老夫人仍把她的手机再一次的递给了研妍。
“好,我先问问司机,爸爸有没有外出办事。爸爸在办公室我才方便打给他。”
龚夫人笑着点点头,眼睛却不时的瞟向手机屏。
“喂?小许,我是林娜,我爸爸有没有外出?林娜?你爸爸是谁啊?你又是谁啊?哦,等他忙完了你帮我转告他,今天晚上11点我和龚阿姨去法国,法国?小姐,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一会回家准备一下,大大的谢谢你哦。大大?你是不是妍姐?拜拜!”在局里“大大”是研妍称呼局长的别号,也只有她敢这样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挂了电话,研妍双手将电话还给龚夫人,脸上仍带着温婉笑,心里早就急如焚火,那个臭小子,枉她教了他那么多,居然听不出她的声音。
“阿姨,爸爸在一个化工厂视察,他忙完了再回我。嗯我再陪你去逛逛花市吧。”
“哦,好。”龚夫人脸上有些愀色,疑虑、失望、困惑、猜测在她眼底交替,看在研妍眼中,令她暗笑不已:“哼!老女人,跟我玩,你过时了!”
在花市里,未来两婆媳琴瑟和谐的选购着各种名贵花卉,各个花店老板及员工点头哈腰地招呼着她们。贵夫人的挥金豪举令研妍结舌,签下的定单数字够得她扳着手指头数上好一阵。
研妍有点感慨啊,这个社会“钱”确实能买到不少东西,物资、尊贵,可就是买不来良心。
在一道道恭敬谄媚的笑脸后面,她总感觉有无数个异样的目光盯着她们,令她很不安。她的同事们?不可能,局长不会安排人来保护她,龚夫人也没有被跟踪的价值。那一定是反过来,那些人是保护龚夫人而来跟踪她的。她冷汗涔涔,愈发地感觉到这个案子的悚手。
研妍故意从一个西装革履横脸男人身旁贴身擦而过,大热天的穿这么正统逛花市?不是很奇怪吗?敏感的触觉让她心里一惊——“枪”!手下配戴这些东西,对一个黑势集团来说正常不过,但她无法想像龚氏集团有多少这样的手下。
她可以马上报案就地缉拿这伙人,可是除了收到几支枪以外有什么用呢?现在她只能对此事视若无睹,她的目标是老巢里的那只大鸟。
“喂?哦……是林市长呀……是是是,那我这就送娜娜回家里来……这样啊,那好吧。再见林市长。”龚夫人挂了电话有点失望之态,至始至终自顾自的说着,就没有把电话交给市长女儿的意思,她想撑控局势?
“娜娜,逛了这么久,身体怎么样?”龚夫人并没有直接告诉她电话的内容,而她也不相信这是龚夫人出自内心的问候,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
“阿姨,不瞒您说,我胸口闷了好一阵了,但应该不大碍的,和你逛街很开心呢。”她除了脑袋灵光,身手不凡以外,嘴还很甜,忽悠人嘛就要把人忽悠高兴,气氛不结成冰,活动才自如。“阿姨,爸爸他怎么说?”
龚夫人带着繁杂的眼神,“爱怜”地端详了媳妇一阵才说道:“你爸爸担心你的身体,让你回医院让医生好好瞧瞧,晚点他帮你收拾东西来。”
原来龚夫人是很想送她回“家”的,她“家”在哪儿?也许要给鬼打个电话才晓得,幸得好大大和市长处理得当,免去了她这个麻烦。坏人做事真的是谨慎到了极点,彼此彼此,好人也应该要一样。
“嗯,那好……”
回医院的路上,龚夫人和儿子通了好几通电话,报告了她们今天的战果;报告了未来24小时她们要做的事;报告了研妍当前的病态……这些事情用得着分几通电话报告么?无非是在找些说词,掩饰电话那头的谈话内容。
研妍暗忖地冷笑,这两母子在商量着什么花招?她随时候教,玩的花招越多,他们皮囊下的真面孔才越清晰。
“玩碟对碟?我喜欢!”
到了门诊大厅,走在宽厚的大理石梯上。
“啊娜娜!”突然,龚夫人脚下一歪,向后倒过去。
本能反应,研妍拉紧了她的手,一使力,一个转身把她的重心拉向前,并转身抵在了她的身后。
遭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