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各怀着心事漫步院内,谁都未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忽然,两声破空之音传入耳里。是琵琶抹弦的声音,紧接悠悠的琵琶声传来,声音空灵,宛若天籁。
“哥哥,你听,似乎有人在弹琴?难道你这府中还藏着人?”我停住脚步,笑着问子琼。子琼出宫已经一年多了,却还没有纳妃,以前我总笑着问子琼何时娶个嫂嫂。
他总是淡笑不语,我想子琼并不是子陵那般需要联姻巩固自己的实力。他未纳妃只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罢了。呆在宫中见到的也仅是那些人,定不会撩动子琼的心,他已出宫这么久,难道遇见那个命中的红颜?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凌儿,我正欲带你去见她。”子琼夺回他的扇子,一把打开,我俯腰细笑
“哥哥请带路.”
“凌儿定不可在她面前提起我的身份!”子琼嘱到。
“为何,难道她憎恨皇室的人?”
“到也不是,你切记就好。”我也不作多问,子琼自有他的道理。
穿过曲径小路,一拱桥立于眼前,耳听琵琶声越来越近,我也加紧步伐。
过拱桥,一清水小河潺潺耳语。一片青葱之色绿到了眼底,竹楼小撷外的水边石凳上坐着一粉衣女子,秀发如弘,只一支玉簪挽个发髻,并未多的修饰,她怀抱琵琶,如同削葱一般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发出悦耳的声响,清冷的乐声如同泉水从山崖上留下,撞击在卵石发出的声响,迷蒙起的水雾,令人只觉得一阵清凉。我们不忍打破这美妙的场景,她弦弦切切,好似珠落玉盘。紧接奋力一拨,急躁之音响彻空灵。
曲终,我还沉侵在她的曲中,那似乎是隔离了空间的天籁之音。心中某处不易察觉的隐逸角落突被触动。有种感觉想要泪如雨下,像是无助到了极点。她的曲里无尽的落寞,或许是那些不同的经历造就了我们相同的心情。
听着她的曲,突觉现在生活的我像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演绎自己的苍茫的对白。
我看着她宛然一笑,就一笑,那般清澈似雨,飘逸如烟,似乎饱含着辛酸无赖。
这般女子怎叫子琼不心动?
”哥哥,怎藏匿了这般红粉佳人!”我看着她就那么坐着无意再弹曲,她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
“她是个可怜的人!”子琼眼底流露出百般神态,我竟猜不透。
“是公子在那边吗?”她轻启娇唇,她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
“丝烟姑娘的曲子越发撩人了,我竟听得痴了!”子琼快步走近,我赶紧跟在后面。
“公子见笑了,公子今日带的是何人?”那姑娘转身,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们,却没有任何的神色流转,眼睛似空明般。难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小弟墨丘,见过姑娘。”我放粗声音,故作男声。
“姑娘也欺负丝烟是个瞎子吗?明是黄鹂却故作鸦哑之声?”丝烟两眉微蹙。
“对不起,小妹不是有意欺瞒姑娘,敢问丝烟姑娘怎识得我是个女子?”我也不装男声,既被识破还装下去就没意思了。她分辨能力这么强?
“姑娘的声音本就娇柔,再怎么装也还是少了男声那般气魄。再说姑娘身上的香气也并非那个男子所有。”
“丝烟姑娘别理她便是,她是我的小妹,自幼便被宠坏了,姑娘别见怪。”子琼赶紧说着,生怕我说出些什么似的。
“哥哥!”我跺脚,却看到丝烟掩眸一笑,虽眼里没有任何流转,还是觉得没得不可尤物。我一时看她失了神,竟看个女人失了神,怪不得哥哥那般的紧张,佳人楚楚,我见犹怜!
“即使公子的妹妹,丝烟怎会见怪,丝烟也本是公子的客人。丝烟倒是好奇姑娘为何要做男声?”
“我怕唐突了哥哥的佳人!”我随口说道,不料丝烟竟双颊微红,看来她对哥哥怕不仅仅是过客那么简单。
“鬼丫头,你现在又不怕唐突佳人了!”哥哥一记扇头给我敲来。
“哥哥!你竟敢在丝烟姐姐面前打我!”我狠狠的瞪了子琼一眼。
“公子的妹妹还真是个好玩的人!”丝烟又笑了一下,芙蓉如面柳如眉。怪不得哥哥这般在乎她,在笑一下怕是我也爱上她了。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女子,她虽双眼空洞,可她的笑却能直抵人心,那是温暖,恐怕这就是所谓的一笑倾城吧!她便如她的名字般如烟似画,丝丝如人心。
“丝烟姐姐何必叫得这么生疏!公子的妹妹,好怪呀!不如你也同哥哥唤我凌儿!”我笑道,她虽看不见我,我还是笑着。
”凌儿妹妹.....”
“姐姐的琵琶谈得这般的出神入化,直撩我心!”
“不过是糊生的行头,本就赋它庸俗的用途,何来出神入化之说,妹妹过奖了。”
“糊生?”我不解,子琼赶紧给我个眼神,我心明这话说错了。
“公子无妨,丝烟本是靠这琵琶也是糊生之用,说出也无妨。”丝烟竟是风尘女子!她却毫不避讳的说出了,我顿时对她心生敬意。
我看着眼前这个似画中走出的女子,有着和子琼一般的气质,颊畔起落的红云,她的背影却多了很多的孤独,那种感觉和自己很象,不知她是否也能感觉到与我同样的感受。她虽目不能视一切,我觉得她的心能看透一切;或许这般美好的女子总要配上些故事才能更显她的色彩。
我又转头看着哥哥,心下一悦,从未见过子琼这般的含情脉脉,眼前的人便是他的一切。子琼于我感情深厚,除却兄妹我们还是知己。他的眼里尽是痴缠,子琼是这般深情的人。
或许于丝烟来说,失明是她的幸运,也正是因为她双眼失明才看不到那些繁复的世事,才有这飘渺如烟的气息。她是幸福的,
可能她还不知子琼的深情,但就这样被深爱着自己的人宠溺的看着,在眼里也是幸福的。
而我呢?那个深爱着我的人会在哪里?子墨于我只是茫然错乱难解的情,这段情也会随着子墨远去北疆,直到消失殆尽。虽会心痛,会彷徨,也不能去接受。
这一生我能等到那个真正属于我的人出现吗?
可能我也只能在一旁羡慕他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