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窦阿宝姐妹继续他们乔装乞讨。大概是临近年关,乞讨也变得容易一些,好的时候窦阿宝姐妹能得到十几个铜板,六七个包子。过惯了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窦阿宝也学会了一些乞讨的方法,就像今天,明明已经讨到了十三个铜板,和五个包子,但是她们的破碗上只放了三个铜板一个包子。这样才会有人继续给她们东西。每次街上要撤摊的时候她还是会领着两个妹妹捡一些菜叶子。
这天,窦阿宝带着两个妹妹已经要到了十个馒头,三个人心里都非常高兴。就要回郊外的房子,走到集市门口的时候,被一个大娘叫住了,那大娘穿着洗得泛白的袄子,面色非常和善,指着自己一堆的大白菜,要送给窦阿宝,这个时节大白菜已经不好卖了,北方人一般都是秋天已经买好了白菜,够这一年吃的,而现在临近年关,这个时候家家都想吃点好的,很少有人来买大白菜,所以这个大娘的白菜还剩下很多,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钱,她也不想再这个时候卖白菜。
大娘的身边有一个男孩子,个子不太高,有些瘦弱,穿着整洁的粗布衣服,模样清秀,看起来更像是秀才老爷家的孩子,也就十一二岁,看着窦阿宝和妹妹三人有些腼腆,窦阿宝暗自觉得有意思,看着大娘是个好爽的人,可这男孩和她还真不像。
大娘和蔼的跟窦阿宝说,孩子,别再到处乞讨了,大娘这些大白菜也卖不出去,搬回去吃,怎么也能凑合这一冬天。窦阿宝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这大娘也不容易,摇手刚要说不要,被大娘一把捉住了手,孩子,这几颗白菜不值钱,家里还多的很,留着也是烂掉,你们就收下吧。大娘的态度诚恳,窦阿宝心中微微感动,她知道大娘是可怜她们。窦阿宝看到大娘这样知道不能再推,何况自己现在确实需要这些食物,也就收下了。但是转眼就觉得很为难,东西是好,可是弄回去是个问题。,这可不像大娘说的是几颗白菜,足足有上百颗,就凭她们姐三个,根本就弄不回去。
大娘看窦阿宝一直没有动作就猜到了她的难处,问窦阿宝是不是没有住的地方,窦阿宝挥手说不是,大娘松了一口气,她想如果她们没有住处,她不但要给了白菜,还要收留这三个孩子,并不是她不想,是她们家本来就很窄小,要是再收留了窦阿宝她们,就挤死了。既然窦阿宝说不是,那就是她们还有落脚地,这点白菜,帮这三个可怜的小乞儿搬回也不难,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吩咐着自己的儿子帮忙搬回去,窦阿宝见状真是又惊又喜,连连对大娘道谢。
大娘问窦阿宝送到哪里,窦阿宝说送到城郊的土地庙附近,庞百合庞海棠两姐妹刚要纠正窦阿宝说的话,窦阿宝立刻扯了一把她俩,两个妹妹就乖乖的没有说话,窦阿宝没有告诉大娘她们具体住在哪里,毕竟她们只是三个女孩子,她总是觉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大娘没有害她们的心,回去跟家人说了,难保会生出其他想法。而土地庙是个聚集乞丐的地方,她们住那里并不奇怪。
这大娘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叫魏琴,就住在窦阿宝荒宅旁边的村落,她嘱咐窦阿宝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她,在桃花坞没人不知道她魏大娘的。魏大娘还询问窦阿宝到底是怎么沦为乞儿的,窦阿宝只说是跟亲人走散,大娘深信不疑,说看到窦阿宝就知道她和其他的乞儿不一样,现在这些乞丐,脸皮都是出奇的厚,没有几个像窦阿宝姐妹这样有礼的。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倒也很快,眼看就要到窦阿宝说的土地庙了,窦阿宝有些担心,她害怕土地庙里的乞丐惦记上大娘给的这些白菜,就告诉大娘她们住在土地庙再向前的草窝棚里,大娘和她的儿子一直把白菜帮她们弄到窝棚,临走的时候大娘落泪了,她说窦阿宝实在是太苦了,要不家里小,老头子又爱打骂她,她一定让窦阿宝姐妹跟她回家,窦阿宝心里很受触动,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娘,竟然能对她们这样好。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大娘,窦阿宝心里有些愧疚,大娘这样对自己,她还要瞒着她们住的地方。好在这个草窝棚离着她们住的地方也不远了,窦阿宝带着两个妹妹,趁天黑之前,慢慢的把白菜都搬回了了荒宅。
有了大娘给的白菜,窦阿宝决定年后就不再继续乞讨了,这十几天讨到的包子馒头,除去这两天她们吃的,还剩下将近六十个,放在筐子里,严严实实的包好,放在外面冻着。这几天她们再努力一点,过个冬应该不算太难,当然,想吃饱是不可能的了。乞讨这种日子如若不是万般无奈,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虽然没有过多的打算,对于这样一个深冬,这样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决定不再乞讨,就算没有十足的准备,也要努力生活,看着房前这片长满荒草的地,窦阿宝想着可以开垦出来留作明年种番茄,但是对于她们三个幼小的孩子简直是不能完成的任务,窦阿宝拿着在集市上捡到的粗陶片,一点一点的挖着能有一人多高的枯草的根。挖了很久才弄干净一小片,手都冻的麻木了,加上以前乞讨冻伤的,这手红肿的就像胡萝卜一样,隐隐有些发紫,还有些痒。但是为了活下去,冻了手也不算什么。
窦阿宝一直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天天都在承受着饥饿的煎熬,可就是这样熬着熬着,也等到了过年,过年那天,窦阿宝破天荒的分给了庞百合庞海棠一人一个包子,过年嘛,就要有过年的样子,就算依然吃不饱,也要有个年样。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爆竹声,窦阿宝忍不住要叹气,她算不算古今第一倒霉人,穿越能穿成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