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宁城边上的一个小山村里,叫宁边村,它靠海环山,风景秀丽。早年那里还是一片滩涂,无人居住,后来经过多年,水位逐渐下降,露出了一片平地,慢慢就有人移居到那里,靠着打鱼狩猎为生。
他爷爷奶奶带着他父亲和他的叔叔,一路逃荒到宁边村,那时候已经身无分文,粮食殆尽。好在宁边村物产丰富,他爷爷又是个能人,山上打猎下海捕鱼无一不能,他们家才没有走到绝路。自此,他们家就在宁边村落了户。
爷爷带着年长的父亲,和有些幼小的叔叔,开荒种地,闲暇时打猎捕鱼,没几年的功夫,就积攒了一些家底,日子自然越过越好。
可自从他的叔叔娶了婶婶陶氏,生活就发生了转变。陶氏经常因为一些小事闹得鸡飞狗跳,他叔叔也不管,任由陶氏胡闹。
在他八岁那年陶氏闹了分家。也因为分家这件事,奶奶被叔叔婶婶气的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爷爷太过伤心,没过多久也随奶奶而去。
他十一岁的时候,朝廷下征兵令,他父亲作为穆家家长,独自一人北上行军。临行前叮嘱叔叔帮忙照看母子二人,叔叔满口答应。可谁知他父亲刚走,叔叔就拖走了他家的渔船。
他母亲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这事就算罢了。母子俩就靠剩下的几亩薄田,和他平时打些小野物挣些银钱,日子也堪堪过得去。
又隔了一年,频频传来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虽没见朝廷派人通知,但他母亲依旧心神不宁忧思过重,没过多久,害了一场大病。他到处奔走给母亲找郎中看病,花光了家里积蓄,母亲的病才逐渐转好。
可谁知他的叔叔婶婶听闻他父亲战死沙场,起了歪念头,想占了他家的几亩薄田。如今他母亲病重,正遂了他们的心愿。他们找到里正,要求那几亩薄田分给他们耕种。他那里肯同意,跟叔叔婶婶起了争执,谁料婶婶早就打点好里正,一番裁决,田地自然归于叔叔婶婶。
他母亲听闻心下一急,本还逐渐好转的身体,竟呕出一口鲜血,自此后药石无灵,汤汁难咽,身体也逐渐衰败,慢慢只剩皮包骨头,死前喃喃自语,要随父亲而去,要他多加保重。
他从未见过母亲的家里人,听说早已病故,母亲没有其他亲戚。他只好买了口薄棺,自己葬了母亲,心里无比悲苦。想随了母亲而去,但是想到,他死田地再也夺不回来,房子也会让叔叔婶婶平白占了去,心里不甘。
谁知他叔叔婶婶见他母亲已病故,打上了房子的主意,故技重施,以他年幼需要人照顾为由,夺走了房子。还到处散播谣言说他天生克星,克死了爷奶,又克死了父母。村里人对此深信不疑,见他绕路走,生怕自己被他克了去。
此时他已经彻底的恨上了叔叔婶婶,早年因为分家气死了爷爷奶奶,现在为那几亩薄田逼死了母亲,就连这处房子他们也要霸占。
但他年幼力薄,怎能与叔叔婶婶抗衡?无奈只好跟随他们一起生活。他叔叔婶婶本就心术不正,那里是真的想养育他,自然让他受尽了苦楚。无奈他只好继续上山打猎,来填饱肚子。时间恍然间又过了一年,这一年他箭术渐长,身体却越发瘦弱。他知道不能再和叔叔婶婶在一起,说不定那一天他就会冻死饿死。
后来他住在早年他和父亲上山狩猎的小木屋里,那里虽然简陋,但是没有叔叔婶婶的苛待。为了生存他天天练习箭术,箭术越发精炼。打来的猎物也就越来越多,没过几年他就长成了现在这般健壮。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想回到宁边村夺回父亲母亲房屋和田产。谁料竟生了这场大病。要不是窦阿宝的两只兔子救了他的命,恐怕他已经不再人世了。此时他才感觉到一个人再强大,也是势单力薄。
再说窦阿宝姐妹三人,天快亮了窦阿宝才有了睡意,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后来两个妹妹都醒了,窦阿宝听见声响也跟着起来了。环视了一下小屋,还算整洁干净,木桌子上已经放好了肉汤,三人快速的吃完,没见男孩过来。她就让两个妹妹乖乖呆在屋子里,她要去找男孩谈谈。
男孩正在另一个屋子里缝制东西,他低着头,表情极其认真的跟针线较劲。看到窦阿宝进来,就放下了手上的针线,他眼神示意窦阿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窦阿宝坐好,随即问,那两个人,该怎么处理?他拿着自己缝制的黑色布袋,说,用这个装上,然后找个地方埋了。窦阿宝说,针线还是我来吧,比你快一点。他抬头望了窦阿宝一眼,随即把手上的针线给了窦阿宝。说,那里已经不安全,不要回去住了。窦阿宝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他,说,你能收留我们吗?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他说,留在这里吧。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窦阿宝又说,还没问你尊姓大名。他说,穆清泽。说完已然走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