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然没事,爱妃请起,这风尘仆仆赶来所为何事啊?”易铭寒对上柔妃水波泠泠的双眼,却也没有丝毫波动,语气仍是如常,听不出喜恶。
柔妃慢慢起身,纤细的身子颤抖了下而又站稳,竟像是要随风消逝般柔弱,两眼却依旧盯着易铭寒,像是再也容不下他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天子看是大逆不道的,如受了惊的小鹿般躲避着眼神,最终垂首盯着地面,只能看到头上有些凌乱的垂云髻如云朵般飘逸。
“皇上龙体无事就好,臣妾远在宫中,每日听到这河郡是怎样的凶险万分,臣妾日日担惊受怕,便去法华寺上香为皇上皇后祈福。”如泉水般悠缓的声音听着令人舒畅,微顿一会儿,“想是臣妾的诚心感动了佛祖,在回宫的路上,臣妾遇到了一位神医,他交给臣妾一副药方,说是可解河郡瘟疫,臣妾心急,便连宫也没有回就连夜赶了过来,不知能不能为皇上分忧!”柔妃一口气说清了原由,自袖中掏出一张纸来。
药方!其余三人的目光都瞬间被那一张薄纸吸引,易铭寒快步起身来到柔妃面前,拿过药方,粗略看了一遍,“司徒,将这个药方让御医们看看!”如果这个药方是真的,那这也太巧了吧,简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啊!易铭寒虽然是十分高兴,但还是保持着那份作为帝王的警觉,不过现在能解决这里的疫情是重中之重,关于这药方从何而来,可以以后再说,毕竟只要柔妃在这,也不难查出。
易铭寒心中九曲十八弯了一遭,可面上还是那副面具般的笑容,看向面前的柔妃,“爱妃如此深明大义,是河郡百姓之福啊!这舟车劳顿,爱妃也辛苦了,就先去休息吧!”
“谢皇上关心,臣妾既然来了自然要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柔妃委婉一笑,将大家闺秀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对了,皇上,当时那神医还告知臣妾使用药方的药引,且……有些难言,还请皇上准许臣妾等无人之时再回禀!”说着便面露难言之色,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爱妃思虑周全,朕依你便是!等朕处理好了正事便去爱妃那里!”温柔多情的样子将绝世好相公的角色饰演的可圈可点。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两人又慢慢退下。柔妃是一步三回头,眼神中充斥着对易铭寒的爱恋与不舍。
柔妃出了大殿,眼中又是一片清冷傲然,没有了刚刚的浓浓情意,她的深情只是在面对易铭寒时才展露出来,其他时候,虽片刻也无可能,“珠儿,打听到那个女人住在哪个房间了吗?”
“娘娘,奴婢已经查到了,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屋子里。”
“走,去见见这个皇后娘娘,尽尽作为嫔妾的本分!”声音清冷,皇后和嫔妾两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其嫉妒愤恨的意味不明而喻。总有一天,她会取而代之的!
两人并没有走多远,便到了一个雅致的屋子外,门并没有关,走进去,便看到嫣然正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悠闲自在的样子刺得柔妃眼睛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近来可好!”虚福一下,笑意盈盈的精致面容上竟是看不清内心的情绪。
臣妾?嫣然还是闭着眼睛,以为自己进入梦乡了呢,这又不是在皇宫,哪里来的臣妾啊!肯定是幻听!继续闭目养神!
柔妃见面前丝毫不理会自己的人,有些恼怒,竟然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真把自己当皇后了!“皇后娘娘?”却还是忍住怒火,提高音调又唤了一声。
嫣然这才睁开双眼,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微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分辨清楚,“柔妃!你怎么来了?”她来干什么,难道是想念易铭寒了?还是……易铭寒想她将她给召来了!这样想着心情就极度不爽起来,这易铭寒什么意思,前面还说要证明他是多喜欢自己,现在却又把他的美妾找来,是看自己不顺眼了吗?
“臣妾无用,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只是无意间得到一副治疗疫病的药方,特送来为皇上解忧,看着皇上那么高兴,臣妾心里也舒坦。”露出胜利者似的微笑,像是在向嫣然宣告她的战绩,“皇后娘娘这些天服侍皇上也很辛苦了,臣妾却在宫中享福,十分惭愧,这以后皇后娘娘就多休息吧,臣妾会替皇后娘娘好好侍奉皇上的!”文雅得体的话却是让人不好反驳!
只是嫣然却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你一来就说些乱七八糟的干嘛,看你满脸灰尘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歇脚吧,还是赶紧洗洗睡吧,那易铭寒谁高兴伺候谁伺候去!”
显然嫣然是生气了,这女人一来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按她这意思,借着送药方的名义就赖在这边不走了?伺候皇上?哼,如果这该死的易铭寒不好好处理的话,那自己就去好好伺候伺候他!
柔妃心中暗自嘲讽一声,自己还没说什么就这样了,果然是粗俗之人,怎配当一国之后!“皇后娘娘说话还是谨慎些好,这皇上的名讳可不能乱叫!”
状似好心的提醒换来嫣然“切”的一声,便扭头不再说话,明摆着是要赶客的意思。
柔妃嘴角含笑,很识趣的福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今日面容不整便来请安,是臣妾失礼了,明日臣妾定当来请罪!”
看嫣然还是没有要理会的意思,柔妃领着珠儿朝门外走去,“娘娘,奴婢看皇后娘娘根本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娘娘为何还要对她这样恭敬有礼?”两人走了有一段路程,珠儿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聪明的人不会讲情绪放在脸上,本宫只是做了一个宫妃该做的而已。”似是而非的话就算是回答了珠儿的疑问,珠儿也是一个精明的人,不过片刻便已明白其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