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安静诡异的气氛十分骇人,突然有人吹亮火折子,刚点上蜡烛却又被一阵劲风震灭!只来得及看到了微弱火光渲染出了一片殷红,鬼魅灵邪,却是点烛人的衣衫颜色!
点烛人轻轻的一声幽叹传出,在火光犹似还在的幻象中如鬼音渗人,“冥,你为何总喜欢在黑暗中!”是无奈的感叹,而不是疑问!
“黑暗可使我凝神静思,周遭一切尽在耳目所达之处!”俨然与黑暗合为一体的祁冥冷声道,一身黑衣已与黑暗无异,只余一双幽黑色的脸庞和明亮冷冽的眼睛暴露在黑暗中,里面却是有琉璃神采,并不似在黑暗中看不到实物的无神,对于武功高深之人来说,黑暗亦如白昼!
凌冽无奈摇头,唇边溢出笑意,确实黑暗很适合他,看来自己要学会适应了,“冥,你不高兴。”又是一声肯定的语气。
“哼!”冷哼一声,并不否认他的判断,“为何要带上那个女人!很聒噪!”
微微一愣,呵呵,凌冽笑意愈深,原来冷清如他,也会有扰乱他心境的人。讨厌,也是一种感情!“这,你恐怕说错了,好像是我们跟着她啊!”
就算是在黑暗中,凌冽也分明可以感觉到对方向他投来的冰凌似的眼神,冰冷狠厉,冻煞一切,他抖了抖身子,识趣道:“好吧,我想这武林大会,易铭寒必定不会错过,既然大家的目的都一样,何不省点麻烦,等易铭寒跟上来,那晏嫣然……倒不失为一枚好棋子!”完美的唇线勾起一条惊艳的弧度,两只幽潭深渊似的眼眸也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满满的皆是算计。
祁冥了然,以他对凌冽的了解,是绝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任何事情都要经过细细的计较算计,可是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却是他最讨厌的,在他的眼里,任何事情都要快、准、狠的解决,就像自己手中的刀,出鞘必见血,无血不刃!
“既然如此,那我一人独自上路,不要让那个女人跟着我!”祁冥冷声道。
“咳咳,冥,其实嫣然也是挺有趣的!大家还是一起的好,万一出现意外也好有个照应,至于嫣然,我尽量帮你拦着点就是了!”凌冽笑意连连劝说道,看来冥对嫣然的意见颇大啊,他倒是很期待两人的对手戏呢!
祁冥斜了一眼笑意邪肆的某人,冷哼一声,“你看着办!”说完就径自睡觉去了,黑影在夜色中穿梭,很快便已被夜色吞噬,再也看不见。
凌冽仍是坐在那里,嘴角笑意未减,伸手取过桌边的火折子吹然,霎时间橘红色的光芒侵袭到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骤然的明亮让他的眼角抽动了下,很快又适应了明亮,眸光闪耀竟不输于火红的烛焰!
“易铭寒……”口中呢喃出声,他很想知道易铭寒现在的情况呢!昨晚传给柔妃的思情,若是用了,效果应该不小吧!这可是他费尽心思弄来的一小节香料,只是小小的一点,却也足够对付内力深厚之人了。
思情,是用百种催情药物提炼而成,更为针对男子,药性之霸道怕是几乎无人能抵!就算是凭借一己之力抵抗,身体恐怕也要受到重创!然而它最独特的地方不是用于男女鱼水之欢,其实更确切的说它是一种霸的毒药,男女欢好之后,男子便会身中思情之毒,而解药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了!思情便是如罂粟一般,美好的外表下却是阴毒无比的毒药!
不过,凌冽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倒是宁愿相信易铭寒会觉察到危险,不会中毒呢!只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追上来,恐怕情况不乐观啊,竟是无比惋惜的哀叹了一声。
突然他走到桌案旁,提笔几下挥毫,一张写满字的小纸头就被捏在了他两支修长的指间,另一只手置于嘴边,一声哨声从口边窜出,紧接着没多久就有一个小白鸽从窗口飞进,细看之下,竟就是昨日出现在柔妃窗口的那只信鸽。
凌冽将纸条在信鸽腿上捆好,便驻足在窗边看着信鸽由白变黑,消失在夜色。他凌冽向来不会浪费可供利用的每一份资源,脸上的笑容在红衣和黑夜的映衬下显得如阿罗鬼煞般恐怖。
第二天,天气大好,好的天气能够影响人的心情,嫣然此刻的心情就挺舒畅的,毕竟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欣赏着没有受到过现代工业污染的纯天然景色是很难得的,这次出来只为了赶时间去治理灾情,也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突然脑中鸣笛骤响,不能再想和那个男人任何相关的事情,屏蔽他!
此刻,嫣然正坐在悠悠漫步的马背上,一癫一癫的很是舒服,当然,骑马的是另有其人,嫣然很可怜的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骑过马呢。
拽着缰绳坐在后面的凌冽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兴奋好奇的样子,一会儿微扬着头深呼吸,一会儿又张开双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柔软的细长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如瀑布一样倾洒在他的脸上,清凉舒适,一股淡淡的梅香在他鼻尖萦绕,沁人心脾,他觉得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凌厉,你明明是大好人啊,为什么要叫这么严肃的名字啊?”前面的嫣然已然保持着迎风拂面的姿势,后面的人两臂绕过她的纤腰拽住缰绳,动作竟似泰坎尼克号里的经典动作。
嫣然甜美的声音顺着春风吹到他的耳边,凌冽哑然失笑,大好人?他可是第一次被别人夸做大好人呢,话说在他这位大好人手上都不知断送过多少条人命了!“额,嫣然,名字由父母所起,岂能有好坏对错之分!”
嫣然微微睁开双眼,侧头轻轻点了下,“你这么说也对!”然后又转过头去,闭目,唇角的笑容又高高挂起,“但是名字还是可以改的嘛,人生在世,若不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人这一生岂不是毫无意义!”前面的半句话是呢喃出声,到了后面声调提高,竟是高声吼了出来,像是要抒发她心底的憋闷,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人生誓言,霎时间,空旷的小路间充斥着她欢快的回音。
做自己喜欢的事?凌冽陷入沉思,对啊,他从小被立为太子以来,又做过多少是他自己喜欢的事呢,从小到大要做的事,甚至是要说的话,都是被限制在未来皇上这个角色的禁锢下,他的上半生是他不能做的了主的,如今他是皇上了,一切都将掌握在他的手中,从此,便没有人限制他,他可以任意而为,可是什么才是值得他高兴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