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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寝居,安夫人正侧躺在床沿上,由代替晨儿的贴身丫鬟暮儿伺候着,喝了些小米粥,见到慕容思音进来,不由得推开暮儿的手,急急地坐起身来。

“娘,还是先把粥喝完。”慕容思音上前紧走两步,按住她的身子道。

“好!”安夫人笑着道了声,仍侧躺回去,就着婢暮儿的手把剩下的粥喝光。

慕容思音见她身形有些憔悴,但气色尚好,稍稍宽了心。“娘亲身体还好吧?”

“夫人!”晨儿也担忧道。

安夫人擦了擦嘴,见她们俩一副焦急的模样,便出言笑道:“别担心,我没事。”

“虽说死者为大,但夫人如今是平妻,怎么能让你去守灵?”晨儿气愤道。但随即一想自己到底是奴婢,主子还未说什么,她怎可在此指手画脚?想罢便有些不安地往慕容思音瞧去。

晨儿跟在安夫人身边最久,也最有情分,或许她俩之间的感情比她们这对母女更甚,慕容思音又怎会计较这点子小事?于是装作没听见般淡然地坐在洛儿搬过来的锦杌上,又接过暮儿递来的茶。

“君山银针?”慕容思音瞧着青花瓷纹荷叶露珠的茶盏中根根竖立的碧叶,笑道:“看来父亲对娘还不错。”安夫人最希望的不就是能得到慕容清远的疼爱么?

安夫人却是面上一僵,遣了暮儿道:“带着洛儿和晨儿去耳房坐坐吧。”像是私下有话对慕容思音讲。

洛儿和晨儿看了眼主子,见她微微颔首,便随着暮儿离开。

慕容思音拖着锦杌往床边移近了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安夫人拉了她的手,叹息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仗着有个神王女婿罢了。”接着又像是极为不愿再提此事一般,迅速转移了话题。“刚才听院子里的婆子来禀说你和世子妃吵起来了?”

“也没吵,大概因为娘晕了过去于心不安吧。”她和慕容思琴之间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便避重就轻道。

“果真如此?”安夫人奇道,眸子里怀疑意味甚浓。“世子妃一直眼高于顶,你回门那日她便受了打击,这一月来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加上母亲纵着,我们这些姨娘还有下人的,没少吃她的亏,单说最受你父亲宠的连姨娘都能躲就躲着她,就说这次我被逼着跪在夫人灵前一事,母亲碍于王爷的面子也试图劝阻,但她楞是以死要挟,又怎会来赔罪?”

慕容思音目光微闪,暗道慕容思琴这番举动确实有些不寻常,该不会又想闹些幺蛾子吧?

床上安夫人却“蹭”地坐起身,显得忧心忡忡,“不行,我得跟老爷说说,可不能再随她胡来。”

“娘!”慕容思音瞥见她苍白的脸色,急忙安抚道,“别忘了你正晕着,再说王爷在呢,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见她懊恼地重新躺回床,复又道:“晨儿那丫头说的不错,娘如今是平妻,该有的气势也该拿出来才是,万不能叫人如此欺负了去。”

安夫人闻言嘴角微翕,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我也是没法子,如今夫人去了,世子妃哭闹着非这么做,老爷又愁着不知该如何跟老侯爷交代,又怎会跟世子妃闹僵?再加上连姨娘推波助澜,才有了这荒唐的事。”

连思思么?真的好日子过久了,忘记了她那日的警告。

慕容思音兀自想着,又听安夫人道:“娘出身贫寒,被夫人压了一辈子,连她死都要替她女儿守灵,我这把年纪了没什么,但不能让你抬不起头来,所以只能装晕避回了芳园。”

慕容思音双目圆睁,没想到没啥心眼的安夫人居然会装晕。

继而想到安夫人生了慕容清远最宠爱的女儿,还能在狠毒的王夫人眼皮子底下安然地过活的,能没心眼到哪去?看来以前是她小瞧了安夫人,这样也好,至少她能少担心些她了。

“娘没事才好,没得叫人担心。”慕容思音笑道。

安夫人想起她装晕那会,灵堂一片混乱的情景,也不由得好笑起来,老爷和婆母到底还顾忌着王爷的。“没想到王爷真陪你回来,上次回门都没来,我还以为……这次虽然是为夫人丧礼,但实际就是给你面子,看着他如此看重你,娘也就放心了,可惜王爷他终究得娶正妃……”

听到安夫人提这个,慕容思音就觉得有些头疼,斗“小三”难不成是女人终身的事业?哦,忘了她就是个“三”来着,连忙出言打住,免得她说出宅斗经验来。“娘,还没到那一天呢。”

“说的也是。”安夫人想想也宽了心,伸出手来拍了拍慕容思音的肚子。“况且你怀的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怎样,第一个总是特别的,你说对吧,我的小乖孙。”

慕容思音觉得这点上无法和安夫人产生共鸣,见她没事,就想着去前院看看。今天七大姑八大婆都来,还有那些庶姐庶妹、姐夫妹夫的,一大堆,虽然大家都怕濮阳冀,但总有不长眼的,她担心那男人失了耐心,想着他是为自己才走这么一遭,却浑然没发现彼此牵挂的心。

巧的是此时梅嬷嬷过来传话,说许老夫人请侧妃去内堂一趟。

等慕容思音到了内堂,这才知道错过了怎样一场好戏。

“二姐这是特地在等我的?”在供女眷休息的内堂外,慕容思音不可思议地盯着慕容思棋问道,后者正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慕容家的姐妹感情有多好。

“五妹妹,咱们都是自家姐妹,平时没事也应该多走动走动才是。”慕容思棋笑得花枝招展,挽着慕容思音的手更加紧了。“是你二姐夫让姐姐在此等候妹妹的。”

二姐夫?是了,慕容思棋的丈夫是工部侍郎的嫡二子林源浩,不过据说林源浩不受父宠,甚至都没为他图个正当职业,整日斗鸡遛狗、无所事事。

再想想三姐姐慕容思书的丈夫穆孝勤,只是宣城往北一个县城的县令,此人倒有一番本事,只是出身寒族,当初殿试时得第十七名,被赐予“进士出身”,空有才华却不善交际,娶了慕容家三小姐后,才凭借慕容清远的关系做了个县令。据说许老夫人和王夫人当初本不同意这桩婚,张姨娘去求慕容清远,以死相逼,才勉强同意。

六妹妹慕容思慧嫁给镇南侯的儿子叶敬做了填房,虽入了侯门,无奈叶敬变态又好色,光过了明路的侍妾就有十一房,更别说那些没过明路的外室,有传闻还说他甚喜娈童,家中妻妾争斗的戏码不断,为此陈姨娘愁得不行。

如此想来,还是慕容思书的婚姻好点,只不过是张姨娘以命博来的,其她庶姐妹的婚事在嫡母王夫人的手中都得不到好,没想到自己事不凑巧做了濮阳冀的侧妃,嫁了慕容思琴和慕容思画心心念念都想嫁的男人,难怪那母女三人都容不下自己。

只是她们平时姐妹甚少走动,今天慕容思棋这么热情,唱的是哪出?

“二小姐,我们侧妃怀了身孕,王爷千叮万嘱让奴婢们注意着些,天冷路滑,还是由奴婢搀扶着侧妃吧。”洛儿看出慕容思音不喜二小姐的碰触,机巧地上前隔开二小姐。慕容思棋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神色有些不好看。

“二小姐,天寒地冻的,又都是些青苔石,也让奴婢搀扶着您。”晨儿见慕容思棋的侍婢不在身边,便道。

“不用了,我又没怀孕。”慕容思棋见有了台阶下,脸色缓和了些,语气一下变得有些哀戚。“五妹妹别怪二姐平时不帮衬你,你也知道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你得父亲的宠,没少遭她嫉恨,二姐岂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与你走动?虽嫁了出去,到底姨娘还在她手底下吃饭。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她没了才敢姐妹叙叙旧。”

“二姐还是说到底所谓何事吧。”慕容思音笑道,内心实在不喜她的矫揉造作。慕容思棋未出嫁之前,没少帮着慕容思画给同为庶女的妹妹下绊子。

“不就是平原侯爷和侯夫人来了,就在妹妹在芳园的空档。先是侯夫人大哭特哭,说母亲死得冤枉、死得可怜,接着侯爷又责怪父亲宠妾灭妻,攀上了高枝就不管母亲和大姐、四妹的死活,弄得父亲在宗亲、同僚面前丢尽了脸面。更过分的是说母亲去世,四姐还未嫁,不能任由小妾当家,特请了汝阳王保媒,定要父亲同意待母亲七七过后,娶母亲的庶妹做填房,竟礼教风俗都不顾了。相公让我定要提点妹妹一声,侯爷、侯夫人可是处处针对妹妹你,毕竟当初母亲是因为妹妹才被父亲赶去了家庙,面对她们莫要吃了亏。”慕容思棋说得义愤填膺,好似多么为这个妹妹着想一般。

不过听她之言,想来平原侯府把王夫人的死都归到自己头上了,而王夫人未嫁的庶妹只一个,今年已二十七,因与上面哥哥姐姐年龄相距很大,可以说是平原侯的老来子,平时很是娇惯,所以虽是庶出,却任性骄纵,至今未有人家。

平远侯爷倒是好算计,塞个嫁不出去的庶女给慕容清远做填房,既压了安夫人和自己一头,又可趁机帮慕容思画谋划。只是……

慕容思音心里冷笑几分,凭慕容清远爱连思思的那份心,怎会再容忍王家的女人进门。想必他定是料到平原侯不会善罢甘休,这才早早地以养胎为名把连思思送出府去,好避开这个祸端。

不过,平原侯想趁机拿捏人,自己也不会就这么客气,说什么她也不赞成那劳什子的王家女儿进门,不为自己也得为芳园的安夫人考虑考虑。

“二姐、二姐夫有心了。”慕容思音收回思绪,笑道,面上算是承了慕容思棋的情。

“自家姐妹,何必客气,只是妹妹能否在王爷面前多多提点你二姐夫,他老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讲了这么多,慕容思棋总算讲到了此番目的。

洛儿晨儿暗自鄙夷不已。

“男人的事哪容得妇道人家多费口舌,想必姐夫知道了也不会乐意。”慕容思音淡声说道,看向慕容思棋的目光暗带指责,好似她犯下牝鸡司晨的错一般。

“不是,五妹妹……”慕容思棋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暗恼慕容思音怎么这么油盐不进。

“二姐,我们快些进去吧,不能让人说我们失了礼数。”慕容思音不去看她焦急恼怒的脸色,由洛儿、晨儿搀扶着快速往内堂走去。两个小丫头憋笑红了脸。

慕容思棋暗恨地跺了跺脚,疾步赶上她们。

“我跟侯爷当初也是看着清远这孩子不错,才不顾公爹的反对,愣是把嫡亲的闺女嫁到你们这个慕容家的旁支来,可没想到……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我可怜的华儿,连死都没捞着个好死法。”未进门,便听见侯夫人指责的声音。“我听说清远为了个低贱的姨娘,可没少打华儿这个正妻,宠妾灭妻,他慕容清远到哪都没理!”

许老夫人很想反驳侯夫人看不起人的说辞,什么不顾一切嫁到他们这个旁支?当初还不是看上她旁支的闺女嫁给神王做了王妃?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媳妇发生了这样的事,外面不知传成怎样了,在神王正妃的宝座未落入她慕容家的囊中之前,平原侯府还得稳住。

“老亲家,你肯定是道听途说来的,姨娘再好能跟正经的媳妇比?不瞒你说,我也看不起姨娘那个狐媚样,你看为了给华儿出口气,都把那贱姨娘赶庄子上去了。”许老夫人耐着性子说道。

“给华儿出气?怎么出?华儿都死了!呜呜呜……”言罢,侯夫人又伤心地抽搭起来。

许老夫人额角突突地跳,“你不信清远,难不成还不信我?我们多年老姊妹了,当初我可是谁也没看中,就看中了华儿,温良淑德,宜家宜室……”

“宜家宜室能为了庶女被赶到家庙去?”侯夫人甩开手中的帕子,气愤道,“嫁给了神王做侧妃又怎么样,她还不得叫华儿一声母亲!她就是个扫把星,先是害画儿丢了正妃之位被送去玉清庵,接着害琴儿小产,现在又害得华儿丢了命!”

许老夫人从来没觉得这个老亲家这么难缠过,她可别忘了神王正在府里,虽心疼媳妇和琴儿,但到底她们意图对庶孙女腹中的孩儿不利,那可是王爷第一个孩子,有多重要她不知道吗?“画儿不是给接回来了?……”

“接回来就算了?她抢了画儿的丈夫!如果她有良心就应该跪在华儿面前赔罪,你看看,你看看,我只看到我可怜的画儿孤零零地跪在那给她母亲守灵,那个庶女呢?居然还有心思去看她那贱姨娘!”侯夫人不依不饶。

她恐怕不只是想让慕容思音跪着赔罪,而是想让她赔命吧,趁机挪位让慕容思画嫁给濮阳冀做正妃。

在场之人对侯夫人的想法心知肚明。

“祖母唤孙女来所谓何事?”慕容思音实在听不下去了,跨进门冷冷地问道,人哪有高低贵贱之分?愚昧!

“你看庶女就是庶女,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老身可是你正经的祖母。”侯夫人没好气说道。人想问题总是往偏向自己有利的方面,侯夫人只记得面前这个女子是她女儿家的一个小小的庶女,却忘了那只是她曾经的身份,现在她是神王侧妃,就算是她堂堂二品侯夫人,都得给这个小庶女行礼。

慕容思棋跟着进来,一脸幸灾乐祸,谁让五妹妹这么不近人情的?求王爷为她相公谋个小差事都不肯,活该被侯夫人这么骂。殊不知像她这种人最贪得无厌,搞不好这次为林源浩谋得了差事,下次又妄想别的东西了,所以说贪得无厌的人是没有满足的时候的。

“老夫人,侯夫人。”洛儿和晨儿相视一眼,两人先给坐上的老人家行了礼,别给别人抓了错处,然后晨儿才一本正经说道:“候夫人二品,侧妃一品,以礼,侯夫人得向我们侧妃行礼才是。”

“你!”侯夫人没想到来这么一出,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许老夫人看着侯夫人吃瘪,脸色的不郁之色奇迹般地平复了下去,咳嗽两声以掩饰心中的笑意。当初她也吃过品级上的亏,这庶女身边的丫头也是伶牙俐齿的很,要不是安夫人出身差了点,清远又多次为她忤逆自己,说不定自己还能喜欢她几分。

“老亲家别生气,五丫头是王爷钦点的侧妃,又亲自上礼部尊的一品庶妃,按礼当如此。”许老夫人没啥诚意地打着圆场,见侯夫人又要跳起来,赶紧说道,“不过思音,你母亲刚过世,你外祖母也是心里不痛快,这些虚礼今天就别使了罢,思棋,还不扶你五妹妹坐下,她还怀着身孕。”

慕容思音听罢也不客气,无视侯夫人的盛怒,淡然地坐在一旁。

“五丫头,是这样的,你外祖母可怜你父亲中年丧妻,想把你母亲的庶妹嫁过来做填房,祖母想着你娘好歹是平妻了,此事要跟她商量才是,可不凑巧她身子又不好了,所以找你看看怎么说。”见慕容思音坐下,许老夫人才把找她来的原由娓娓道来。

哼,老太太好计谋,好歹做了她几个月的孙女,她不是不知道这老太太有多讨厌庶出的,想必她也不想王家庶女嫁进门做填房,只是不好当着侯夫人的面回绝,便找自己来做恶人了。

不过侯夫人不干了,一拍桌子,向许老夫人怒声问道:“你这是铁了心不想和我们平原侯府做亲家了?先别说她只是嫁出去的女儿管不着娘家的事,就说她一介小辈,哪有管父亲续不续弦的?敢情你是看不上我们平原侯的女儿了?”

“这……”饶是能言善辩如许老夫人,此刻被戳中了心事,也讲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她也知道让嫁出去的女儿来平息这件事确实不妥,还不是想着能借神王的名头么?

王夫人死了,许老夫人不想出身低贱的安夫人一人独大,也害怕儿子一时昏了头把连思思那个贱人扶了正,心底琢磨着再给儿子找一个正正经经的小官女儿做填房,可她没想过找平原侯府的庶女,那可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母老虎啊,娶回来被儿子怨不说,恐怕丞相府都要翻了天去。在嫡亲女儿的丧礼上,平原侯府的人也真敢提。

可恨慕容思音悠哉悠哉坐那,就是不吭一声。

许老夫人一筹莫展,也来了气。“老亲家,你说这话就有失公允,当初抬安氏做平妻是王爷发的话,为的就是给我这孙女一个嫡出的身份,如今媳妇死了,清远要再找个填房压安氏一头,能不问问王爷的意思?一个不是惹恼了王爷,是你们平原侯府来承担怒气?”

“你……你你……”侯夫人彻底被气歪了嘴,他们夫妻俩就想着许老夫人和慕容清远对女儿的死怀有一丝愧疚,今天就当着棺材里女儿的面把这门婚事定下来,一来解决家里的老姑娘,省得天天在眼门晃,看着烦心,二来对外孙女儿思画也有照应,说不定出谋划策还能嫁进神王府做正妃,三来最主要一点,好歹面上紧着神王得称她家女儿一声岳母,对平原侯府也好,没想到许氏母子俩竟油盐不进。

“抬了平妻就能改变她是贫贱女人生的低贱身份吗?”侯夫人被气得口不择言了。许老夫人暗叫一声:“糟!”这老姐妹怎么就没脑子了?有些话私下说说就算了,孙女庶出是事实,可她已是王爷的侧妃,代表的是王爷的门面,一口一个贱的,竟连王爷的脸面都不给了。还未来得及给她提点一二,侯夫人继续说道,“我华儿嫁给清远时,可没她安氏什么事,不要给脸不要脸!”

语毕,只听慕容思音右掌重重地拍在身旁雕花小几上,冷声说道。“洛儿还愣着干什么,把侯夫人身边的嬷嬷给本侧妃狠狠地掌嘴,打到不能说话为止!”

侯夫人尚沉浸在自己长篇大论中未回过神,被重重的击打声吓得一愣,再看慕容思音一脸阴狠,仿佛瞬间化身为修罗,顿时心惊不已。

“是!”洛儿硬生生听着侯夫人口口骂着主子,早就气疯了,一听到说要教训她身边的人,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了,上前几步拉着桂嬷嬷跪倒在主子面前,就左右开工“啪啪”打起耳刮子来。

可怜的桂嬷嬷替她可恶的主子承受了一次无妄之灾,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打了十几下了,两边嘴巴肿得跟馒头似的,好不容易等洛儿手酸停歇的空档,口齿不清地呼救。“老夫人救命!侧妃饶命啊!”

“你这是做什么?”侯夫人在自家里嚣张了一辈子,从没被谁这么对待过,更别说是个自己看不起的庶丫头,第一次遇到这么暴力的事,她一下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听到桂嬷嬷的呼救她才反应过来。她气得站起身,手指着慕容思音浑身颤抖,就在慕容思音以为她快抖得中风时,侯夫人才好不容易接了口气。

许老夫人眼看情况不对,怕闹出什么乱子来,连忙眼神暗示慕容思棋到儿子和王爷那去报信,慕容思音眼瞅着也不点破,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直到桂嬷嬷被掌掴得再也讲不出求饶的话来,慕容思音才轻飘飘地喊停,侯夫人仍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不停地抖啊抖。

“梅嬷嬷,快扶桂嬷嬷到隔壁耳房里去,再找个大夫来看看。”许老夫人忙吩咐道,连推了梅嬷嬷几次,梅嬷嬷才“哎”了声去扶桂嬷嬷。

桂嬷嬷早一副猪头样了,牙齿缝里充盈着淤血,惨不忍睹。梅嬷嬷从不知五小姐竟这么彪悍,手扶着昏死过去的桂嬷嬷趔趄着出去,口中阿弥陀佛直庆幸自己不曾得罪五小姐。

直到两个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侯夫人才重重地坐下,回不过味来。

“老夫人,桂嬷嬷可是代你受过,本侧妃敬你是老人家,不想与你多过计较,但你不仅侮辱本侧妃,还侮辱本侧妃的娘,那本侧妃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慕容思音笑得柔媚,却让侯夫人看着心惊肉跳,连许老夫人都有些看不透她了。

这是她那个从来没看在眼里、唯唯诺诺的孙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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