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所谓的狩猎计划,也不过是挖个坑让长孙玥心甘情愿的去跳而已,与那些家国阴谋的虽然是小巫见大巫的完全没有可比性,但看在颜无双要以一个不洁女人的身份拿下长孙玥这个深藏不露的尊贵男人的难度,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没有多少内涵的称谓了吧。
“爹爹,女儿不孝,这么久没有回来看您,现在女儿把这一首《父亲》送给您。”
颜无双垂下眸子,不再去看任何人,她知道,琴艺她或许比不上柳含笑,可是论别具一格,论新颖别致,大概没有人可以与她相比,而恰恰,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引人注目的耀眼女子。
那么从此刻开始,她将用心的为长孙玥编织一张网,一张迷惑人心的情网,为他量身打造一个人,一个特别到他不得不为之侧目的女子。
坐在柳含笑刚刚用过的琴前,截然不同的乐声从她的指尖流淌,冷清的声音浅浅吟唱,含着深深的缱绻和依恋: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
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父亲(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父亲(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收了手,没有去看那些或惊艳或呆愣或嫉恨,亦或是高深莫测的目光,颜无双只是温暖的对着惊喜不已的沈拓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靥,然后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如果说这些人对柳含笑是欣赏是赞同的话,那么对于颜无双就是震撼是惊异,只是大都是心机深沉之辈,早就已收敛了那些外露的情绪。
颜无双明白,当初她在江湖人面前唱出《画地为牢》的时候,对他们而言并没有稀奇的成分存在,这就跟大家都知道有川菜、湘菜、粤菜,突然吃到一种某种特别的来自某个隐秘部落的菜时,也就是点点头感概一声原来还有这种菜啊;
但此刻坐在这里的人几乎是整个青渊除了皇帝以外的所有统治阶层,他们掌握着整个国家的所有命脉,结果有一天你告诉他们除了中国之外还有其他国家存在的时候,他们的震惊和不安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们会极度难以置信的自问,怎么会有这么一回事儿?!
与颜无双的安静淡漠相比,柳含笑心中的震惊和嫉恨几乎要压抑不住的破冰而出,但是她最终还是捏着泛白的手指退到角落里去,一次意气之争或许无伤大雅,然而她若是试图在沈家出手对付沈家最受宠爱的小姐,这小姐还是皇上亲封的五王妃,那么她的下场绝对是惨不忍睹的,她还没有愚蠢到只为了一点小小的嫉妒就将自己毁去的地步。
没有所谓的掌声如雷,亦没有所谓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只有几句零星的恭维,这群人虽算不上是地地道道的贵族,但一定是世间现在最尊贵的一群人,而此时的他们不是在青楼在戏院观看表演,不会去做如此没有格调的事情。
但是,颜无双知道,她第一步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不用看也知道,坐在他身边的长孙玥眼中一定是异彩连连,谁说不是呢?
再强大再无情的男人,都会希望伴在身旁的女子不仅要有一张绝世的容颜,更要有令人惊艳不已的智慧才华,会觉得脸上格外有光,即便不爱,也会下意识的觉得骄傲,也会下意识的去关注,也许还会下意识的去在乎,因为男人始终都也是爱面子的产物,在他心中无人的情况下,这将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宴会继续,长孙玥没有再向世人展示他对颜无双的温柔深情,而颜无双也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动如山,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她绝不会轻举妄动,失败事小,暴露身份事大,她可从不认为长孙玥会心怀愧疚的将她送回雪月山庄。
不接触多余的人,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乖巧得如同剪了利爪的猫,不给长孙玥任何怀疑她的机会,颜无双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做的是明智的一丝一丝瓦解长孙玥对她的防备,不能让自己总是这样寸步难行。
宴会结束以后,颜无双与长孙玥走得最迟,沈拓看着颜无双眉间轻盈若雪的淡薄以及长孙玥放在她腰间从未松开的手,眼中的欣慰那样明显,却让颜无双没有悲喜的心中一阵疼痛,如果他知道自己疼极宠尽的女儿早已死于非命,不知道这个戎马一生的刚强男子会是怎样的悲痛难忍?!
想到这里,颜无双清冷的眼中渐渐弥漫了心疼和哀伤:“爹爹,不要送我们了,回去吧!车就在门口,我们自己走就行。”
沈拓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太久没有见到沈青依,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长孙玥却是一副强势的所有人姿态不肯放手,所以才表现得有些感情用事。于是他疼爱的对颜无双道:“依依,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就回来和爹爹说,爹爹会为你做主的知道吗?”
现今已不是他想避就能避的了,皇上病弱,大乱将起,不管有没有这回事,他必定都已被人划到长孙玥身后,所以此时他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
接着他又偏头对长孙玥说到:“谨王爷,依依就麻烦你了,请帮我好好照顾她!”
长孙玥一直挂在嘴边的微笑此刻越发柔软起来,他的眼神专注的盯着颜无双的侧脸,看起来温柔而深情:“岳父大人请放心,不用您说我也会好好照顾青依的,我怎么忍心让她受委屈!”
“哈哈,那你们去吧!我回了。”
一张总是严肃的脸终于在这一刻展现出爽朗的笑颜。
颜无双目送沈拓转身离去,才看见那个一直跟随在沈拓身边的灰色身影脸上的欲言又止神情,那是她现在的三哥沈凌然,她的目光静静的落在这个沈家第二个宠她如命的男子身上,只是腰间莫名加重了力道的手让她隐隐的皱了一下眉头,也正是这么微乎其微的动作让对面的男子微微愣了愣。
接着那个眉眼凌厉的男子瞬间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神情:“回吧依依,三哥没事……谨王慢走,凌然就不送了。”
看着沈凌然眼中不加掩饰的疼爱和温柔,颜无双对他扬起一抹冰雪初融的温暖笑颜,暖了他的心却疼了自己的,她想起了家中那个笑得媚人心骨的妖孽大哥颜无殇,心里的想念漫起迷雾,她似乎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没有再看将军府关上的大门,颜无双随着长孙玥转身离去。
长孙玥走得不慢但也不算快,可是看到颜无双迟迟没有跟上来,他厌烦的停下了脚步:“沈青依,别在本王面前装柔弱,现在可没有人来心疼你!”
听到长孙玥不算好的语气,跟在后面的颜无双似乎微微的愣了愣,接着没什么情绪的回道:“抱歉!”
依旧踩着缓慢的脚步,没有因为长孙玥的话而加快脚步。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长孙玥斜靠在小榻上皱紧了一双好看的眉,犀利的眼神扫过车里每一个细微的角落,最后死死的定格在安静的颜无双身上,而颜无双却是一如既往的不发一言,坐在那里充当雕塑,仿佛感受不到长孙玥眼中的寒意。
颜无双怎会不知道,在不久前这车厢里就隐隐弥漫着微弱的血腥气味,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味已经越来越重,至少现在已经让人不能忽略了。
似是才看到长孙玥凌厉的神情,颜无双的唇角掀起极其细微的弧度:“惊扰王爷了,只是青依身上的伤口裂了而已,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淡漠的话语却让长孙玥眉角一跳:“王妃是何时负的伤呢?怎么本王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颜无双却是难得的展颜一笑,红唇微启,说出的话语不带情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王爷不记得很正常,前段时间王爷钦赐的杖刑而已。”
眉间的纹路皱得更紧,长孙玥想起了几日前满面泪痕却咬破红唇也不喊一声的矛盾娇颜,那一顿杖责可不轻,就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得养上十天半月才能行动自如,而今这个女子不到十日的时间跟着自己出门赴宴,带着一身重伤,却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一丝端倪,是因为根本毫不重视,还是她实在隐忍得太好?
联想到颜无双之前看不出疑点的缓慢脚步,回到车里时异常苍白的脸色,还有坐下那一瞬间微皱的娥眉,也难怪她特意让管家准备了红色的衣裙,原是不想被人看出身上的伤啊,现在想起来,那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这般的不动声色,这一刻长孙玥的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迟来的怜惜。
“怎么不说一声呢?你应该呆在王府休息的。”
“王爷你,似乎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
说罢颜无双再次低下了头,不去看那张疑似有些恼羞成怒的俊颜。
气氛再次僵硬下来,直到马车驶回王府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仿佛刚才的那些对白都不曾发生过,长孙玥依旧是一张高深莫测的脸,颜无双一样是一脸的古井无波。
“王爷,可否让我没事的时候去花园逛逛?”颜无双对着快步离去的长孙玥轻轻道。
“你……”
“我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做某些毫无意义的事。”
长孙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顿了一顿便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