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来多久,身上的痛楚慢慢地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自己的身子被什么揉捏着。
“怎么还没醒?”
一个好听的女音传入耳中,努力地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皮却像千斤重般怎么睁也睁不开。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你要装死装到什么时候啊?”
好不讲理,我没有装死,可是身子感觉不是我的了,怎么动也动不了.....难道....难道我又穿越了?不...不要,我宁愿保留一丝孤魂去伴在他身边!
昏迷的时候我清醒地看到了灵魂上那深深的烙印,忘不了,忘不了啊!忘不了就不要忘,忘不了就努力地去争取。身体肥胖外貌丑陋又如何,一个现代人一个古人又如何,如果上苍让我走这遭就是为了遇见他,那么什么也不能阻止我!
可是....可是如果我们两个阴阳相隔呢?如果....如果我们之间阻隔着几千年的时空呢?如果是那样怎么办?翊...翊呵,你叫我如何忘却那手心熟悉的温度,如何忘记你绝美的容颜,如何放的下那灵魂的羁绊?
“小女娃,快醒醒了,哭什么哭啊....”
哭?我竟流泪了吗?说话的是谁?冥界的孟婆或又是另外一具身体的什么人?
“唔。”疼,硬生生的疼,和一开始那种仿佛做了一场恶梦般的疼不一样,这次明显的是硬物撞击身体的疼痛!
轻轻地动了动,发现身体突然间轻盈了好多,怎么没那如铅重般的感觉了?尝试着睁开眼,眼睛被一下子的光亮刺的生生地疼。
“终于醒了。”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小心地缓缓睁开去看那说话的人。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银白色锦衣的女子,头戴厚纱包着的斗笠。
“你是谁?”清亮的声音从我喉咙间逸出,我呆了下,怎么不是那脆脆的童音?
女子抓住我的手腕,把了把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略微地摇了摇头说:“这种毒都解不了还敢自称神医,小女娃,胆量不小啊。”
神医?这么说.....“这里是哪?”陈翊呢?
她走到屋子中间的方桌边,捣鼓着一个药罐,淡淡地说:“这里是应凤国。”
“应凤国?”我皱起眉头,我不是在龙厥吗?怎么又在应凤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她,刚想问什么却被她止住了。
“你什么也别问,只要记住,以后你就是我应凤的皇上了。”一句她嘴里轻描淡写的话却重重地打击了我。
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应凤国,莫名其妙的女人,然后....皇上?
我直直地看着她,道:“你是应月娘?”
她顿了顿捣药的动作,转过头看着我,因为脸被厚纱挡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的她有些冰凉的声音说:“应月娘已经死了。”
“应月娘没死,她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不是吗?”扬起眉头,看着她说:“干吗要说自己死了呢,娘?”
故意拖长了那个‘娘’字,感觉她身子颤了颤却没说什么,沉默地捣着她的药。
我闷闷地看着她重复着的动作,即使是个捣药的活她也能做的这么优雅吗?叹了口气观察着这个我居住的屋子,一系的明黄色配上暗红的家具,看起来十分沉重,不过宽敞明亮的居室加上豪华典雅的装修确实很适合帝王的身份啊.....
“我的毒解了吗?”轻轻地问着,现在身上还软绵绵的,根本没什么力气。
她点了点头,说:“解了一半。”
一半?我皱起眉头,说:“刚刚不是说我这种毒都解不了还自称神医吗?我看你也不怎么样。”
她听了停下手中的活转身看着我,说:“你以为什么毒都能一次性解掉吗?还有那个陈子杰的毒,要不是你运气好,就你那种解法他早晚会丧命。”
陈子杰的毒我是走了险招,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翊....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公子呢?”为什么他会把我交给应月娘?
“我和他做了个交易。”她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说:“就是不可以再见你!”
“你!”我瞪大了眼,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住她的衣襟,恨恨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人妖怎么会答应她,怎么会....
她推开我,走到门边,回过头说:“这就是救你的代价。好好休息吧,五日后登基。”说完走了出去。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紧掩的房门,那个真的是我的母亲吗?她居然用我的生命和别人做交易?天哪,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师傅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女人念念不忘?
瘫软地靠在床头,泪不自觉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不能再见面了吗?
“咚、咚、”
听到敲门声,我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说:“进来吧。”
“是。”齐整的女音后,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走进来两个身穿类似官服的女子,却长得和男子一样彪悍。
“臣史婕。”
“臣上官茏。”
“恭贺圣体安康!”
我呆呆地看着她们两个跪拜在床前,一时不知所措起来,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说“平身”?可是....大眼一转,应月娘,你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就罚罚你的子民!哼!
“史婕,上官茏,我还未登基,你们就以君臣礼仪相待,可知罪!”很难得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话,顿时觉得感觉似乎不错。
“臣....臣等知罪!”她们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我满意地看着他们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说:“既然知罪,那么你们可愿意接受惩罚?”
“臣等自当领罚!”两人头也没抬地趴在地上,我却能感觉到他们额上有汗了。
“来了那!”大喊一声,估计大病初愈,声音也不是很响,不过很快有两个侍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领命。
我不禁咋舌,这应凤国的女人都这么人高马大吗?那应月娘岂不是个异类?想着清咳了一声,说:“将史大人和上官大人拖下去重打十五大板!”
两名侍卫顿了顿,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规矩地上前领命。
“是!”她们齐齐地应着就起身过去,对跪拜在地上的人有些恭敬地说:“史大人,上官大人,请吧。”
史婕和上官茏颤了颤身子,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还不忘记对我俯首,道:“臣等谢....”说到这却停住了,我的身份确实尴尬啊,作为储君却没什么官职头衔的,说君王吧,刚刚已被我责罚过了。
我挥了挥手,不太忍心看那两个看似已近不惑之年的老人,便又加了一句:“史大人和上官大人年事已高,叫他们下手注意些。”十五大板应该也不算是重罚吧,我也只是为了给某人看看而已。
“是!”
侍卫恭敬地将他们请了下去,屋子里又一下子安静了。我苦笑了下,这身子还是有气无力的,刚刚被那么一折腾竟有些吃不消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大人来。想着无力地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看着屋顶,开始想那远在龙厥的人,他是不是也有想我?才不会,苦笑一下,那人妖啊,肯定是个自恋的家伙!
“怎么?罚完了老臣竟一个人苦笑起来了?”
柔柔的女声在床边响起,我怔了怔,扭头看着她,说:“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她摇了摇头,一手搭上我的脉门,道:“你的毒,我只解的了一半,这一半让你整个人脱胎换骨了,另外一半.....”她顿了顿,说:“你师傅....是不是....”
我听着她有些颤抖的声音,不禁奇怪起来,提起师傅竟会让她这么激动吗?“你认识我师傅?”
“哦,只是旧识。他有告诉你续命的方法吗?”
我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问:“为什么要让我做什么应凤国的皇帝?”我才不要做什么帝王,那个位置再诱人,我也不要。
“前日,皇妹驾崩了。”
“是以前的皇帝吗?”驾崩了?这么巧。
她点头道:“恩,她没有留下任何子嗣,而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自当有继承权。”
“那你为什么不去做那狗屁皇帝?”可恶,太可恶了,我只是个医生,我只会救人,让我坐在大殿之上听群臣议政,批阅一道道犹如天文字母的奏折....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我不可以,我已嫁给龙厥国先帝,是他国之人了。”
“那我也是他国之人不是吗?”
“不同的,清儿,你爹是陈汝南你知不知道?”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撇了撇嘴,说:“现在知道了,我娘背着先帝和宰相通奸嘛....”
“你....”她无力地垂下头,嘴里喃喃地讲着,“你恨我的吧,不过没关系,只要能....”
我等着她讲下去,她却停住了,两个人沉默着,直到宫女进来说是传晚宴才结束了那无止境的沉默。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来看我,而我在宫人的悉心照料下,已经恢复了体力,也发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呆呆地坐在梳妆桌前,用力地瞪着铜镜中的那张脸,鹅蛋形的脸颊,柳眉如黛,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虽然还是原来的那双,可是愈发地透着灵气了;小巧的鼻子挺立在中央,微微皱起也十分可爱;白皙的皮肤细腻光滑,手轻轻划过竟如丝般美妙。真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啊,而且还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灵气。
再看那肥肥身材也没了,现在是玲珑有致的小巧身姿,轻盈飘逸,穿上那醒目的白纱锦衣,再将如墨的秀发绾成个公主头,嫣然一笑,真如仙子下凡般绝美。
对着镜子嗤笑一番,一颦一笑之间竟都如此的相得益彰,不禁开始有些自恋起来,这样的美人,就是倾城如陈翊也是比不上的啊。
这毒竟会让这么一个美人变成一头肥猪吗?想着问一边的宫女:“我昏迷了多久?”
“回....”
“别回不回的了,直接回答就好。”这些人都被我前几天对史婕他们的态度吓着了,个个谨言慎行的。
“三个月。”
三个月....这么久了,会不会久的....他快要忘记自己了?“明天是登基仪式?”
“是。”
我瞥了眼床上摆着的明黄色的黄袍,觉得有些刺眼,可是....只有坐上了最高的位置才有机会去找他吧?